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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怎么办呢?”
“他们会把列在布莱克的名单里的一个人派到您这里来。这是大洋彼岸谍报机关唯一知道的一个人,也许在他的帮助下我们会找到钥匙的。”
“唔,请您告诉我,大洋彼岸的谍报机关要英国的间谍有什么用呢?”
“您怎么不明白呢?”扬柯夫斯卡亚惊诧地说,“泰勒和他手下的人总是借助他人之手来火中取栗的。布莱克为了挑选他的间谍耗费了好几年的工夫,而他们却要把这个间谍网攫为已有,并且要利用它。”
“难道那些人可以随便为任何人服务吗?”
“基本上是的。”扬柯夫斯卡亚说,“当然,布莱克的间谍也不是没有原则性的人,但是,一般说来,他们的原则只有一个:那就是仇视苏维埃。从这个观点出发,对他们来说,为谁服务是无所谓的。谁付的钱多些,谁就是他们的主子。”
“那么说,您也和他们一样了?按您的理论来说……”
“当然喽。”扬柯夫斯卡亚打断了我的话,“至于谈到我,与其说我愿意为慷慨的人服务,倒不如说宁愿为更有力量的人服务。”
“唔,如果英国国家侦探局知道您叛变了呢?您不怕它对您加以报复吗?”
“第一,他们不能知道;”她冷冷地回答说,“第二,谁不愿意服从泰勒,那他就得被打发同布莱克一路去。”
“呶,那您为什么为德国人服务呢?难道这也是因为他们有力量吗?”
“德国人都是多情善感的傻瓜。”扬柯夫斯卡亚豪横地反驳说,“他们倒是有力量,不过只是不太聪明。目前德国人正在消耗俄国的力量,所以他们允许他们这样做,不过请您记住我的话:他们也是在为别人火中取栗。”她马上站了起来,“请您吩咐维克多尔把我送回家去。”
热列兹诺夫很快就回来了。
“谢天谢地,”我说,“我们可以安安静静地畅谈一番了。”
我把付款凭单递给了他。
“这是什么?”他问道。
“这是叛变的价钱。”我解释说,“泰勒先生认为我的祖国就值这个数目。”
我把我会见泰勒的情况详细地对他讲了一遍,把名单也给他看了,并且说明了杀害布莱克的秘密。
“不错,这是一次大可注意的谈话。”热列兹诺夫沉思默想地说,“如今很多东西已经很清楚了:为什么拖延不开辟第二战场以及德国人从哪里弄到的石油……”
他要我把钮扣给他看一下。他在手掌上放了一会儿,就小心地又把它还给我了。
“要好好保存,它也许会有用的。”他建议说,接着又好象是在问自己,“我很想知道我们国内是否还有这样的钮扣……”
然后他就俯身去看布莱克的那份名单。
“战争还没有结束,我们离柏林还那样远,可是他们已经在考虑下一次战争了。”他继续自言自话地盘算道,“这是一种有着长远打算的阴谋,相当长远的……”
他小心地把这份珍贵的名单卷成了细筒,又把它藏到原来那个地方了。
“我想,”他说,“在秘密战争中这二十六个人实在是不小的力量。”
“目前这还只是一个名单。”我说,“现在还没有掌握解开它的钥匙。”
“可是他们不是要派一个人到你这儿来吗?”热列兹诺夫反驳说,“我们绝不会达不到目的!”
“也许这部是假名?也许写这份名单的目的是为了转移视线吧?”
“很对,都是可能的!”热列兹诺夫笑了,“但是,布莱克却为它付出了性命。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一点儿东西,我们务须着手进行工作,如今已经有了可以考虑的问题了,我们一定要解决这个问题……”
过了两天,马尔塔说有人找我。
我正急不可耐地等着有陌生人来找,于是就急忙出去迎他。
我们探询地互相瞧了瞧。
“是贝尔金先生吗?”这位来访者问我。
“正是。”我很客气地点了点头,“请问您是谁?”
这位来访者用他那两只发红而呆滞的眼睛看了看我:“阿尔诺里德·阿卓尔斯,愿为您效劳。”
“请把大衣脱掉吧。”我说,“请到书房去坐。”
我们走进了书房。
阿卓尔斯不慌不忙地坐到沙发椅上,停了一会儿,就伸手从上衣的里兜里取出一张明信片,上面画着琉璃草。他瞧瞧那张画,瞧瞧我,然后又瞧了瞧花儿,就把它放到桌上,又用手掌把它盖了起来。
阿卓尔斯没有先开口讲话。
“有何见教?”我很客气地说。
“请您告诉我,您有马吗?”他突然问道,“有拉车的马吗?”
“没有。”我回答说。
“有骑的马吗?”
“没有。”我说,“我有汽车。”
“大概您有奶牛吧?”阿卓尔斯问道。
“也没有。”我说。
“这可不太好。”阿卓尔斯说,“喝自己的牛奶总是好些的。”
“我很同意您的说法。”我说,“不过,您可知道,眼下我还没有弄到。”
阿卓尔斯又瞧了瞧琉璃草,然后又把视线转向了我。
“可是,您不养猪吗?”
“不养。”我说。
“这也不太好。”他说,“谁家都常有残羹剩饭,家做的火腿香的多。”
“好的,如果您认为这必要的话,”我说,“我就设法养一个猪吧。”
“您没有狗吗?”阿卓尔斯问道,“您不打猎吗?”
“猎是打的,”我说,“但是我没有狗。”
“真可惜。”阿卓尔斯说,“猫也没有吗?”
“我真不太了解您。”当他问到猫的时候,我回答说,“实在是遗憾得很,我是任何一种也没有。”
“问题在于我是一个兽医。”阿卓尔斯持着自尊的态度说道,“有人说您的家畜有病了。”
他又把他那张明信片拿在手里了。他惋惜地瞧了瞧那上面的琉璃草,沉思默想地摇了摇头。
“实在遗憾,看来,这一定是误会了。我不敢再打扰您了……”
这时,我突然恍然大悟了!我想起仿佛在哪里看见过这种带琉璃草的明信片……啊,原来是在我这里看见过啊!布莱克的书房里扔着几个明信画片册……当时我还觉得很奇怪:这个唯美主义者保存这种庸俗的明信画片册干什么呢……我在一个明信画片册里就看见过这样的琉璃草!
当时,我又想起:很早以前有个劈材栈的老板找过我,他也是一直在我眼前转弄着一张朗信片。……
“阿卓尔斯先生,请等一下。”我喊了一声就到客厅去了……
我拿起明信画片册,翻了翻,一找到那张带琉璃草的明信片,就急忙回到了书房。
“阿卓尔斯先生,请您看。”我说,“这是多么奇怪的巧合啊:我这里也有一张和您那张一样的明信片!”
阿卓尔斯拿起了我这张明信片,和他自己那一张对照了一下,随即在沙发持里挺直了身子,毫无表情地望着我。
“贝尔金先生,我不明白,你于嘛要来这一套把戏呢?”他持着自尊的态度问道,“别人也会着急的啊。”
“阿卓尔斯,请原谅”我很随便地说道,“不过,一开头我有怀疑……”
“还会有什么怀疑呢?您自己看吧。”
他把两张明信片都递给了我。这两张一丝不差,毫无可疑之处。
“最近发生过好多意外的事……”我负疚地瞧着阿卓尔斯那两只发红的眼睛,“所以才会有一种成见……”
“我们彼此之间会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呢!”一些冷笑掀动了一下这位来访者的嘴唇,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并有所期待地望了望我,“贝尔金先生,我听您吩咐。”
“是谁告诉您到这里来的?”我很认真地问道,好象是在检查我的这位来访者。
阿卓尔斯温和地笑了笑:“我大洋彼岸的一位老朋友。岂不知我……”
在这种谈话里,一切都得根据每一个字来猜想。
“岂不知您……”
“是的,我在那里差不多住了八年。”
“您在那里……”
“也是兽医……”阿卓尔斯洋洋自得地笑了笑,“不过,我却不得不屡次三番地去镇压农业工人的罢工……”
“您还照旧保持着联系吗?”
“遗憾,没有保持联系。”阿卓尔斯又笑了笑。自从我给他看了我的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