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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美斐和她的母亲顿时沮丧起来。
女招待员走过来,放上一盘开心果、鱼片和花生米之类,叶美斐把开心果推到
陈正华面前。
“先生、小姐,你们还要点什么?”女招待员问。
“四杯麦氏,四盘三明治,四盘甜点。”陈正华说。
“我不要麦氏,来一杯牛奶,加少许柠檬、”叶美斐说。
一会儿,女招待员便送来了饮料。
“我女儿从小就喜欢喝牛奶,这也是娇养惯了,喝一杯水也要叫保姆。”
“干吗不叫保姆,这是老天赐的福。”陈正华看了看叶美斐,只见她的手拿着
牛奶微微有点发抖。
李丽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有了保姆什么都不想动,成家立业后自然
能干家务了。”
“你说得对,妹子。不过你还没介绍你自己呢?”叶美斐母亲说。
“我……我……”李丽萍口吃起来,不知怎样回答。
“李丽萍!”陈正华立刻道,“我们没有什么亲戚关系,但同我非常熟,她的
丈夫是一位烈士。”
当陈正华一提出烈士的妻子,李丽萍容光焕发的脸立时罩上了一层阴云,眼圈
也湿了,她说着要回家。
一曲舞乐终,一位艳服的舞女退下来,她穿着紧绣服,领口开得很低露出滑圆
的两肩和酥胸,连洁白的乳部也半裸在外面,撩得男人心猿意马,她那双妖媚的眼
睛直勾勾地盯着李丽萍。李丽萍顿时感到一阵慌乱,可舞女死死地盯着她,仿佛她
很早就认识李丽萍似的,李丽萍却不敢看她,为了掩盖自己的心慌,她端起了茶杯,
手一哆嗦,茶水溢了出来弄湿了她的衣服。当她再次以胆怯的目光瞧了一眼盯着她
的舞女,那舞女已向另一位满脸堆笑的胖男人走去,男人急如星火地跑过去,一把
紧紧抱住舞女,两人发出一阵阵放荡的笑声,走进昏暗的鬼眼似的闪着“请勿打扰
的”小包厢里。
“没关系,大概说话时不小心。”叶美斐母亲用手绢擦着李丽萍的衣襟。
“大概你光注意那舞女的衣着了。”叶美斐打量着李丽萍眼中的焦虑神情,告
诉她那舞女是以色相招揽客人。
“我好像在什么地方碰见过她,这风骚的女人。”陈正华道。
“贵人多忘事哟。”李丽萍开着玩笑,掩饰着自己慌乱的神情说,并站起来向
盥洗间走去。
她一走.陈止华就一个劲地喝起茶来,并说:“这是交好运的预兆。”
“什么?”叶美斐母亲吃了一惊。
“茶水泼到衣服上。”
母子俩品味着陈正华的这句话,接着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陈正华也跟着笑了。
当李丽萍过了大厅,向盥洗间走去时,她又愣住了。那舞女在一个角落里坐在
几个男人中间,她不时感到一种不可抗拒的强烈愿望,想偷看一下那个舞女,可是
当她这样做的时候,却总是不好意思地把视线缩回来,因为每次都发现舞女在偷偷
地看她。此人的目光犀利而明亮,但蒙着一层戒心和怀疑的阴影,与李丽萍所见过
的都不一样,给人一种极不愉快的感觉,正是她这双眼睛颇不寻常的表情使李丽萍
的窘色有增无减,李丽萍头一低快步走进了盥洗间。
李丽萍比先前更加害怕了,她不明白这个舞女为什么总是这样盯着她。她想避
开世人的目光,但不知为什么总是有人千方百计地在她生活的十字路口上窥视着她,
到现在她没有回忆起在哪里见过这个舞女。她的脑海里逐个回想学校里的每一个女
同学的容貌,但是没一个和这舞女长得相像的。
她正用水冲洗着衣襟。突然传来了开门声,她紧张得心都几乎要跳出来。她从
墙上的镜子里看到那舞女走了进来,不觉毛骨悚然。
舞女站到李丽萍的旁边,从提包里掏出口红往嘴唇上涂起来,见舞女在打扮自
己,李丽萍并不理会,低着头急急忙忙地洗自己的衣襟。舞女神气十足地看着她,
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说:“衣服上的污点可以用水洗掉,生活上的污点并不那么容易
能用水洗掉。”她脸朝着李丽萍,露出令人难以捉摸的讥讽,声音里颇有一点嘲弄
的意味。
听了这话,李丽萍的心像针扎一般,她凝视着那舞女红嘴唇上露出的傲慢神情。
那舞女看着惊讶的李丽萍说:“怎么啦,想什么呀,郑娟芝。”
“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李丽萍拧开衣襟搭在胳膊上,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你大概没认出我来吧?”
“你是谁?”
“胡丽珍,是你的姜阿基的后妻。”
一听到姜阿基的名字,李丽萍仿佛感到有人往她耳朵里灌进了沸水,浑身一阵
战抖。她以僵直的目光看着正眯缝着一只眼瞧着她的舞女。
“你在这儿干什么?郑娟芝,和你一起来的都是谁?”
“你搞错了,我不认识你,小姐。”李丽萍压抑住慌张的神情,以严峻口气回
答了舞女,然后匆匆走了出去。但是她那大惊失色的脸色清楚地告诉了胡丽珍,她
就是郑娟芝。
胡丽珍在镜里照照自己,她的嘴唇上露出讥讽的微笑。
在回家的路上,李丽萍抬头望了一下天空,漆黑寂静的夜,黑暗笼罩着整个大
地像裹上了黑色的丧服,压抑着她悲伤的心,使她和陈正华走在街头上一句话也没
说。走了一半路,陈正华见李丽萍仍不开口,忍不住开了腔:“你说,这姑娘怎样?”
李丽萍如梦初醒,不加思索地说:“不错。”
“你要是喜欢,那我就答应了。”陈正华说。
这时黑暗吞噬了他们。
当他们从黑处走到有电灯光的街上,李丽萍说:“我喜欢有什么用,你已经看
过了那姑娘,自己决定吧。”
“我已经把决定权交给你了。”陈正华亲切地笑道。
“你从心里觉得怎样呢?”李丽萍低声地说。
“那我可能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仔细想想,这是你一辈子的事。”
“想好了。不过我可能要打破你的美梦了。”
“怎么?”
“我不喜欢那娇滴滴的女人。”
李丽萍笑出声来。他们又进了胡同口,彼此很难看清面容。
陈正华说:“我相信你喜欢的不会错。”
“未见得。”
“叶美斐这样娇态百出的女人,我没看中!你不知道她在你去盥洗室后她干了
些什么呢?”
“干什么了?”
“她从对面的桌上拉过两个倜傥的年轻小伙子,向我介绍说他们是她的好朋友。”
“这怎么啦?现在的女人以提高自己的身价为荣呗!”
“我的观点可不是这样。这可倒好,如果我和她结了婚,她同另一个男子关系
暧昧或者给我戴绿帽子,那我还不干晾在那儿了,这同坐在牢狱里差不多。李丽萍,
对那些光靠容貌吸引我的女人,一旦发现她们既没有灵魂也没有良心,一旦她们向
我展示乏味和浅薄,也许还有愚蠢、粗俗和暴躁。我便成了真正的魔鬼。”
此刻李丽萍心里一阵阵刺痛,这些年来以吴大妈为后盾,抹掉了她早年贫困痛
苦生活的所有痕迹,使自己变得比出身富家的人更高雅。现在认识她的人,没有一
个会猜到她艰难的出身背景,可却被舞女胡丽珍认出来了。此刻胡丽珍的影子还在
她眼前晃动,使得她心里十分不安,因此她没兴致多说话又恢复了原先的沉默。当
他们来到吴家门前,大门已经关上了。门前的松树像受了什么病痛的折磨,扭动着、
呻吟着,狂风在咆哮,直向他们扑来。
“我们得进去了。”李丽萍说,“天气变了。”
“已经很晚了,明天我还要到税务局开会。”陈正华说。他们望着乌云翻滚的
天空,窜出一道铅灰色的闪电,随后是啪啦啦一声霹雳和远处的一阵隆隆声。陈正
华用深沉的语调对着她的耳朵问:“害怕吗?”
李丽萍依着他魁悟的躯体,感到他身上有一般很强的生命力在搏击,在迅猛地
扩展,在宇宙的浩瀚中寻找着自身价值。它发着光和热温暖着她冰冷的身体,给予
她莫大的安慰和力量,她说:“我不怕也不畏惧。”
顷刻,狂风大作,雷声隆隆,暴雨如注。他们躲避在屋檐下,陈正华用深情的
目光凝视着她的脸,他把一支烟叼在嘴边说:“我问你一句话行吗?”
“问吧?”
“你在舞厅看到那个舞女时,为什么很不高兴?”
“没有。”她掩饰着自己的惊慌,恢复了极度苍白的脸色,一颗孤独的泪珠溢
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