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八书城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曲里拐弯 作者:邓刚著-第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香姐弯腰往筐里装煤时,圆圆的屁股撅得高高的,我不知怎么觉得挺好玩,想起海滩上我练手掌的那个圆沙丘。于是,我用手指照香姐撅起的屁股点了一下,我根本没用劲儿。谁知她却大叫一声,扔下铁锹,捂着屁股往前跑了两步。这一声大叫几乎全世界都能听见,差不多整个煤场的人都朝这边看了一眼。
  母老虎呼呼喘着气跑过来,问怎么回事。香姐冤屈地说我用煤块砸她屁股,说着说着还真掉下眼泪。
  我有点吃惊,以为香姐是假装和我闹着玩,但看她确实冤屈得掉出泪珠来,有些慌了。我万万想不到用手指轻轻点那么一下,会有那么厉害。一下子,我又有些得意起来看来我的功夫练得不赖,只那么一点手指,香姐竟感觉是用煤块砸她。
  母老虎疑惑不解地瞪着我,肥厚的大嘴唇半张着。我的脸色刷地红了,我不知怎样和她解释这件事情,同时我也为自己手指的功夫得意。但这种得意又无法表露,我只好傻呆呆地望着母老虎,一句话也支吾不出来。
  母老虎喘气的声音越来越重,我知道她对我的举动有些愤怒,说不定她那大巴掌能搧我一下。不过我想好了,只要她的大巴掌搧过来,我就用练硬的胳膊挡,叫她也尝尝滋味,知道一下我的厉害。
  谁知母老虎动也没动,却发出一句比香姐还冤屈伤感的话音〃:我的儿呀,你变坏了!。〃晚上,我既有些内疚又有些得意地走向海边沙滩,只见刘剑飞站在那里。他冷笑着问我:〃练得不错了吧?〃我有些忘乎所以,以为他是在表扬我,便随口答道〃:还行。〃刘剑飞挽起胳膊,说〃:我看你行到什么程度。〃便叫我上前用胳膊打他的胳膊。我有些不敢,说实话,我怕他吃不消。
  〃打!〃刘剑飞猛地一声喝〃:快往我胳膊上打!〃我有点意外,便赶快举起胳膊朝他胳膊打去。
  〃使劲!〃刘剑飞见我打得没有力气,又一声喝。
  我一下子火起来,朝他狠劲打去。心里想,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别以为我比你差多少,来吧!
  我们面对面站立,两个人谁也不吱声。我的右臂撞他的右臂,他的左臂撞我的左臂,四条胳膊象四条棍子似的交叉撞击。
  开始我很轻松,什么感觉也没有,打得很猛。刘剑飞没我这么个劲头,只是一下下用胳膊抵挡,被动地接受我的撞击。打着打着,我觉得不妙,因为他的胳膊越打越硬,象两根实心木棍。而我的胳膊竟有些酥痒,不争气地打起颤来。我咬紧牙,还是发恨地打下去,我揣摸他也是在硬着头皮坚持。可越打越不是那么回事儿,我的胳膊开始疼了,撞击在哪个点上,哪个点就象一束针在扎我;后来只要撞击过去,整个胳膊都象针扎似的疼。刘剑飞却始终是那副等着挨打的架势,无声无息地举着两只胳膊,怎么打也是那个样。我吃不住劲了,心里发慌。心里一发慌就全盘乱了阵整个身子登时汗如雨下,筋骨好象散了架。
  我希望刘剑飞给我个停止的眼色,但他就象死了似地阴沉着脸,毫无知觉,麻木不仁。
  我越打越疼,每撞击一下,浑身的骨节都震动得要裂开,我觉得我的眼睛都被震得错位,迷迷糊糊地一阵阵发昏发黑。要命的是我的脾气不允许我停下或是告输。疼痛我不怕这你知道,我肚里的肠子流出来时,我不但能跑还用水去洗也许我肚子上的刀口裂开了,肠子又要流出来。我感觉刀口那儿剧烈地疼痛,象谁用手撕那个地方。不过我并不担心肠子流出来,即使是肚子里的东西全流出来我也不在乎,只要我还能继续举起胳膊去撞击他的胳膊。
  就在我不行了的时候,刘剑飞却突地来劲了,他的两条胳膊逐渐挥动起来,朝着我僵硬的胳膊打,越打越有劲,越是疼的地方越是打得狠。这家伙从我的手腕往下挨排打,一直打到肩头,再从肩头往回打,一直打到手腕,毫不客气地把我两只胳膊打得面目全非。他的凶狠也激起了我的凶狠,拚了命似地同他对打,一直打到我通一下坐倒在沙滩上。
  看我倒在地上,刘剑飞这才放下胳膊,慢慢走到海边。他用海水朝胳膊上泼了几下,轻松地搓洗几下,然后站起身来甩甩胳膊,连看也不看我一眼就走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远,气得要死,要是眼前有把刀,我绝对能自杀。
  我坐在沙滩上,一动也不动,心里不是滋味,两条胳膊象两个沉甸甸的煤筐,拽着我酸疼的肩头。我想就这么一直坐到第二天早晨。但我不敢久坐,母老虎肯定会来找我。香姐有些生我的气,她大半个白天没和我说话。也许母老虎因为香姐的气愤,不会来找我?我真不愿她们来找我,尤其在这么个倒霉的时候。我发誓从明天起练胳膊,不练出个样子来决不罢休。我的胳膊开始发胀发热,疼痛也开始加剧,但我都能受得了。最受不了的是我的羞愧,是我恬不知耻地觉得自己练得差不多了。我甚至感到刘剑飞教训我不够,还应该再狠一点,最好把我不争气的倒霉胳膊砸断了,那我还能痛快一些。刘剑飞给我这个无声的教训,够我用一辈子的。
  谁也没来找我,男女工棚都是漆黑一片。我一面暗自庆幸,一面怅然若失,有点不那么自在。母老虎照例鼾声如雷,巨大的身躯压得床板吱吱作响,使我不用太小心就爬上床,不过换别人绝对爬不上去,你不知我胳膊疼的那个滋味,整个上半身子都跟我过不去。
  我一下子就睡过去,完全象被谁一拳砸得昏过去一样,多么疼痛的胳膊也不知道了。不知什么时候,我觉得有人摆弄我,弄得我又疼又舒服,但我就是醒不过来。最后,我还是睁开发粘的眼睛,看到母老虎巨大的身影在有节奏的晃动。原来她正用烧酒搓弄我的胳膊,肥软的大巴掌顺着我的肩头到手腕摩挲,嘴里还不停地喃喃着。我终于在灯光下艰难地睁大眼睛,不由得大吃一惊我的两条胳膊肿得象两根黑紫色的木棒,我暗暗有些害怕,怕我的胳膊完蛋了,因为那上面的颜色完全象用紫药水染的。我的身子被阳光和煤灰熏染得黢黑,可同这两条紫茄子色的胳膊相比,竟白得晃眼。
  母老虎看我醒了,两只大眼珠子露出愠怒,一面不停地揉搓我胳膊,一面问我怎么回事。我说练功打沙子打的,她咬着肥厚的嘴唇不吱声了。我要是说刘剑飞打的,她绝对能马上冲到男工棚里和他算账。
  我不知是夜里几点了,那阵煤黑子很少有手表,戴手表相当不简单,是富有的表示。除了二浪子有块叫〃八鼻子〃的苏联表,再就是母老虎有块大怀表。她经常把怀表别在裤腰里,人家问她几点,她就解腰带,象上厕所似的。
  我问母老虎几点,她说早咧,叫我闭眼睡觉。我睡不着,胳膊被烧酒杀得火辣辣的,再加上那香喷喷的酒味弄得我舌头打结。
  〃儿,馋了是不是?喝一口,活血!〃母老虎把酒瓶子嘴凑到我嘴上,让我美美地咂一大口。喝下酒,我的头有点迷糊,渐渐要睡过去。朦胧中我听到母老虎轻轻地哼起一支歌,我从来没听母老虎唱过歌,她唱歌嗓子那么细,好象是唱她小时候学的歌,公鸡叫我去上学之类。这使我突然想到,母老虎也曾经是小孩,是扎着两根小辫子的姑娘,她大概也有一个好姐姐。母老虎温热松软的手掌摩挲着我公鸡叫,天亮了,弟弟妹妹上学校。
  我想起小时候上音乐课,穿着布拉吉连衣裙的音乐教师坐在风琴前,她的手臂柔软地抚动着,风琴发出的声音好听极了。
  我舒舒服服地睡过去。
  乌压压的煤场又展现在我的面前,船笛和火车的汽笛高声对唱,太阳在这黑浪翻涌的煤场尽头缓缓升起,显得格外红光满面。尽管我的两条胳膊肿疼不止,但心情却不知为什么那样轻松,天亮后看我的胳膊更吓人,完全是两根大紫茄子垂在肩头下面。母老虎不让我抬煤,要我躺一天养护养护。我没听她的,找了一件长袖衣服套上身子,遮住两条紫茄子。母老虎再没吱声,她对我各方面都关心得要命,唯独干活方面不怎么体贴我。我肩膀肿得象馒头那阵,她说再使劲压压就好了;我有时早晨累得爬不起来,她就扯耳朵拽我,决不客气。她经常对我说〃:干活累不死人!〃或是〃不能干活就完了!〃香姐看出我的胳膊不对劲儿,瞅了我一眼,但没问我。她似乎还生我的气。我板着脸,咬牙去拾铁锹往筐里装煤,紫茄子似的黑胳膊一下子露出半截来。香姐呀地叫了一声,赶紧弯下腰来问我怎么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