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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席卷一空了。”
吴羊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一句不说也不好。他就说:“那你就要引进现代管理。”
她大笑:“我可不信那些书本上的东西。我只相信自己的直觉。中国有中国的
国情,有中国的办事路子。不然我也没有今天。你还要锻炼一下,省得以后被那些
混蛋骗个人财两空,哭都来不及。”吴羊想,这时候就是他的亲爹亲娘去世了,他
也不会流泪。他甚至有点喜欢自己这种万事皆空的态度。那天夜里,谢艳艳把他留
了下来。她说:“我们一起看看香港台的明珠930,经常会有好电影。或你在我那里
打游戏机。我们不谈工作。”
那个夜晚就这么像一场暖雪一样落在了吴羊的身体上。他明白这是他必过的一
关。这时他想起他来这里时坐的那班列车。它现在也许正像条黑蛆一样趴在火车站
的月台上,暂时不会带任何人远去。他还想起潘笑,要是被她看见他现在这副样子,
她肯定会恶心得把前天喝的汤也吐出来。这幅春宫图会让很多人呕吐。
谢艳艳还问:“你的痔疮不要紧吧?”她的肥肉像波浪一样荡来荡去。吴羊现
在倒觉得自己很有些清醒,他一边脱衣服一边抽空偷偷瞄几眼右边墙上的一幅外国
美女加名车的挂历。我难道也是被生活逼上了绝路?我可以回家去,去给人看服装
摊,给父母亲当佣人,给老朋友跑跑腿,可以干的事简直数不胜数。吴羊想着。到
这时刻,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好些女人衣食无忧还要去站“人肉一条街”。如今不是
旧社会,没有那么多恶霸要来逼良为娼。
这是个自己让自己堕落的时代,为了一次欢乐用无数次痛苦付账。因为欢乐实
在太贵。但生活让我不惜代价,吴羊给自己这样鼓着劲。吴羊,你这猪狗不如的东
西,这也是你过去所做的所有坏事让你还的债。
关键时刻,吴羊倒想画画写诗。他在脑海里用最浓的油彩涂抹那幅小雨中的街
道,无数的花伞被种在街道两边,还有那个在海上大桥桥栏边白裙飘飘的少女,她
的手上捧满白色的野花,每一朵花上都标着一个价格。
而他则像个苍老的牧童一样甩着皮鞭走经那里。他还要唱唱牧歌,因为雨天里
声音会被传得远一些。还有在天上滑翔的那只黑色老鹰,他希望它不要恨他恨得已
忘记了在苍穹下觅食,再次看见那些卑下的羊群。
老鹰也要先填饱肚子,再理会人间的诸多不平事。老鹰飞,用翅膀飞,吴羊飞,
用痛苦飞。他比老鹰还快。
谢艳艳大声地叫:“快马加鞭!快!快!我要捧你当电影明星!会双手开枪、
你的素质绝不比他们差劲。”
这是一幅多么让他的手指激动的图案。他干脆闭上眼,拼命地想一想潘笑的样
子。时间的云雾在流淌,接近未来天空的白肚皮。但他还要往上加泡尿,那是他,
在那夜送给所有关心过他的人的最后一件肮脏礼物。
3
第二天,天似乎亮得特别早,世界却还未全醒。
到总经理室后,谢艳艳关上门,她向倒在沙发里的吴羊说:“我讨厌共产党的
那种办事没效率。我们像昨天晚上一样速战速决。挑个日子,我们结婚。”然后她
去墙边的挂历前查日期。她头也不回地接着说:“我要让那个没良心的狗男人看看,
我比他还有艳福。”
吴羊忍不住说:“能不能不结婚?”他想这还不如让他和一个女野人结婚,那
起码可以算是献身科学探索。
谢艳艳仍没有回头:“不行!那样绝对不行。昨天不是证明了我们之间有爱情
嘛。我要给你名份。让你分享我的事业,我的钱。”
吴羊和谢艳艳的婚礼在一家叫“望海度假村”的四星级酒店举行,摆了足足有
四十桌。市里来了不少领导,以示对私营经济的支持。搞婚礼摄像的加电视台的来
采访的一顿乱拍。吴羊觉得他的脸一直被耀得雪白雪白的。这就是我人生中第一次
游街示众?吴羊希望世界会突然结束,这样所有的声音就会像用粉擦擦黑板那样被
擦去。小时候,年轻的女班主任经常翘着屁股用力地擦黑板,还会发出刺耳的磨擦
声。
会等到下课的铃响。从小,吴羊就这么盼过。今天,他再次握紧着冒汗的拳头。
吴羊还听到一对不明真相的男女的议论。男的说:“哪个是新娘?”女的说:
“不知道,可能是在拍电视剧吧?”男的说:“不像。除了新郎,别的人长得都挺
庸俗的。”女的还说:“我看见新娘了。咿?别是新娘她妈吧?”男的接着说:
“就是她。新娘新郎马上要啃苹果了。我要把肚子笑炸了。”
我就当自己在当众大小便。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憋不住嘛。你们又爱看别人
的大屁股。看吧!世界末日还没来哩,今天不是末日。那看吧!吴羊希望自己能放
轻松点。忽然,他的屁股开始钻心地痛,他想,只要我的心脏和胃不会那么痛就行
了。
诗歌会怎样形容这场面?荒谬和绝望!大海深处是美丽的海底疯人院,人们又
跳又唱,等待医生骑着大鱼来到。
绘画呢?野兽派?还是家禽派?
晚上,他终于像烧剩的蜡烛一样软作了一堆。谢艳艳安慰道:“你可能酒喝多
了,明天就会恢复元气的。”那夜,她换了一件据说是法国进口的名牌睡衣,只是
小了一点,把她绷得像一只人肉足球。等她脱后,那只足球也像漏了气后不那么饱
了。
第二天不仅白天,到夜里,吴羊依旧不行。他又看见了那只如今在窗外用爪子
拼命抓玻璃的黑色老鹰。它的样子显得很滑稽,但他忍住没笑。以后的几个月,吴
羊也还是不行,他那地方变成了一团一触就倒的沙堡。
那只老鹰,它是喜剧演员,而我不是。吴羊想。
这时终于连谢艳艳也沉不住气了。她说:“还是我脑筋老,太守旧,就试了一
回。早知道就和那些年轻人一样,多试个一年半载的再结才保险。”她要带吴羊去
彻底检查。
“找那些在电线杆上贴广告的‘老军医’吧,这样没人知道本地名女谢总嫁了
个太监。”吴羊说。
“那非把你医成真太监。我给你找最好的专家。明天让他上门服务。”谢艳艳
严肃地说。
第二天上午,谢艳艳去俱乐部处理陪酒小姐和澳门顾客的打架事件。屋里只剩
下吴羊和四川小保姆阿兰。阿兰在不停地拖地,吴羊则随手翻阅着大师们的画册。
这些鬼大师,一张画比一间几万人的中国工厂还值钱。那天处于季节转换时节,空
气突然变得格外闷热。等打开空调后,吴羊已流了不少汗。
于是他冲进浴室,和清凉的自来水搏斗了一番。当他回头时,除了发现浴室门
没关好外,还发现小保姆阿兰正借着玻璃门上的反射往他这里偷偷张望。吴羊感到
血一下子就涌上了脑门。他想,要不要就地试一下自己是不是真阳萎了?便喊了一
声:“阿兰,看什么看,你要看就走近点看,这里看得清楚,来洗澡。”
电影里的情节有时也会在日常生活里出现。大约五分种后,谢艳艳带着性病刘
专家用钥匙开门进来,正看见吴羊和阿兰的裸体在浴室里被大水冲得哗哗直响,其
中还夹杂着一些让她毛骨耸然的呻吟声。阿兰正很满意地哼哼着。谢总不由地大叫
了一声:“吴羊,你这个天下最大的骗子!你光着身子给我滚出家去!”
有几滴水在那刻正好溅到吴羊的眼睛里。他想,不是我骗她,是我两腿之间如
今挺拔无比的鸟家伙骗了她。管不了太多,至少我还行。
4 兄弟俩住在鸟群里
关于吴羊如何在南边赚到钱的,外面有好几个版本在流传。
一种是吴羊在那里加入了香港黑社会。他就像香港电影里的周润发一样神勇。
有一回,借了“大耳窿”的钱,到期还不出来,他就一个人披着一件西服,去一个
废弃的地下工厂单刀赴会。对方有几十人,还有苏式冲锋枪,双刃刀。对方头头是
个丧夫老寡妇,看他是条长得英俊的汉子,就放了他一马。然后吴羊就用高利贷的
钱冲到云南边陲,搏成了一回毒品。
传这个版本的人说:“那小子的钱是用命搏回来的。现在他在香港黑社会里都
有点小名,人家叫他‘吴老虎’。”
第二种是,吴羊在那里的鸭店里当“鸭”,不仅替女人服务,还为同住恋男人
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