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棍们叫这玩意拍大小,拍下的那刻最刺激。每天,那里的机器叶叶叶地怪叫,吃钱
再吃钱。鹿西一度沉陷其中,他想,我人斗不过,机器也斗不过?
结果他的确是什么也斗不过。有一天深夜,他发誓要戒赌,还想砍自己一根手
指来显示决心。那天夜里,他还把一个长得有点像袁星的女人从夜总会带回家里,
他想顺便也输点钱给她。
她不停地抽烟,还解释自己是第一次跟认识只几个小时的男人回家。她是个军
工厂的工人,想买一件自己买不起但别的姐妹已拥有的真丝连衣裙,她咽不下这口
气。鹿西问她:“你是不是近视?”她摇了摇头。鹿西又问:“那你认不认识—个
叫袁星的?”他看她和袁星长得有几分相像,怕她们是亲戚。她说认识一个叫袁新
的,新旧的新,是个男的。
鹿西又说:“你敢不敢剁一根我的手指?”她吓了一跳,说:“变态的给我再
多钱我也不干。”鹿西又问:“那你有没有病?”她说:“有病的话退钱。”
脱衣服时,她还说:“要死了,我可是头一回。”鹿西也说:“我也头一回,
你不亏。”她忙说:“不会吧?这么巧。”
那个夜晚,窗外下着大雨。鹿西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挤奶男工。完事后,他觉得
自己光身子的样子很难看,就用毯子紧紧裹住自己。那女人一边扣胸罩,一边关切
地问:“你搞感冒了?真脆弱。”那天她坚持要冒大雨回家。
她说:“我还没在外面过夜过,我儿子三岁了,看不见我睡不好。”临别,她
还从鹿西给她的钱中抽出一张五十的找还鹿西。她说:“买那件连衣裙这些钱够了。”
她对鹿西说的最后一句很小声的话是:“你舒服吗?我还可以。”
第二天一早,鹿西就给晚报打电话,他要举报那些吃人的机器,这简直是个公
开的赌场。鹿西想正面赢不了你的机器就从后面捅你一刀。他本想,先给公安局工
商局打。但他想这么长的时间都没去查,肯定是早勾结在一起了。
那天上午,他没去公司,他就只想打电话,打电话。这是一个失败者最小的乐
趣。
6
鹿西曾想,面对相同的和不相同的问题,这就叫面临考验的人类?那什么又叫
人类学?人类有不同的欲望,人类用不同的手法解决相同的问题。
相同的世界,相同的天气和相同的马路和穿梭不止的汽车,相同的父母和相同
的工作。但这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是他,一个想变成狡诈的商人
的家伙,别人是别人。不是一回事也不可能成为一回事。他鹿西就不会去日本淘金。
他也不会像吴羊一样要装腔作势地号称要为生活和人性写点诗,搞点艺术。
遇到同一个女人,大家也很少用同一个办法。虽然最后的结果是弄上床,性交。
这点是差不多。欲望以各种方式存在,躲在你的身后。豺和狼就被人们形容为那种
样于。它们共存,具有强大的力量。
他就是他。生活在这个城市的某个阴暗的地方,赚钱花钱赌钱再赚钱。并把和
袁星的相遇想象成一段天赐的爱情。他鹿西希望这就是爱情,这可以让他摆脱人世
间的一些烦恼,一些逼他要躲进自己的玻璃瓶子的东西。
但他想,也没人逼你,去开公司,去赌钱,去拍破自己的脑袋取悦女人。虽然
他还是那样干了。
小时候,他也和别的孩子玩打弹子、翻铁片、扇烟壳之类的游戏,甚至连猪脚
上的一块圆圆的叫元宝骨的小骨头也要拿来掷输赢。但他总是输多赢少。那时他还
会不服气,直到输光才会回家。如今,这类朴素会弄脏双手的游戏已逐渐消亡。代
替它们的是变形金刚和电子游戏机。
现在的小孩再不会有他们的父母那样的童年时光。
但他玩的却还是那些幼稚的少年时代的赌博游戏的延伸。他仍会输得不服气。
他想,也许,这就是命运。从小到大再到老,在各种游戏里和命运玩几把,你由不
得自己。
有几回,鹿西还回钟大体育馆跳了几次舞。他就坐在一角。那些学生们的翩翩
舞姿让他想起他自己的大学生活。那些事离现在并不久远但已成往事。
也许,没有刘冰,没有李飞,没有袁星,他就可以全身心地融入到这些欢快的
学生中去。他可以像他的少年时代那样,纯洁地走过这个城市网一样的道路。真是,
纯洁时,纯洁不好,不纯洁时,不纯洁也不好。
有时,鹿西忍不住也跳下场欢舞几圈。一次,他搂住了一个女硕士生,那女学
究舞步轻盈,技巧娴熟。他问她:“为什么读那么多书?”
她翘着下巴回答:“读书总比混社会干净舒服。”
鹿西说:“我不喜欢读书,虽然也在这个学校读过几年。读书让我找不到东南
西北。”
她莞尔一笑:“我要一次读得时间太长了也会这样。”
当鹿西问她将来想干什么?她说:“还是读书,读完硕士再读博士。读完博士
再读博士后。读到老。”
鹿西追问:“老了后呢?”
她回答:“老了后就死了,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也问?亏你还上过钟大。”
鹿西笑着说:“我以为你到天堂后也要读上帝的研究生?”
那个夜晚,月亮就轻轻地挂在校园的上空。时光可以停止但不会倒退,鹿西想。
那些暗色的建筑,暗色的树影,暗色的石椅,还有不灭的路灯,还立在原来的地方。
那个女研究生长得虽不怎样,但还是让他像注水一样涌现出无穷的欲望来。
另一天晚上,胡杰一连呼了他五遍。当鹿西回电话过去,胡杰叫道:“我们都
在等你,他们叫你运钱部部长。你不来,大家不开张。”鹿西说:“我戒赌了。”
胡杰说:“你要能戒赌,我就能戒性生活。”
鹿西说:“那我们就赌我能不能戒赌。”
胡杰大笑:“那还不是赌。”
赌没错,生活也是赌。和自己的命运赌。那什么有错?鹿西想了半天,也没想
到个一般性的结论来。
他想起那天晚上,那个号称要终生读书的女研究生曾反问他:“你是干什么的?”
鹿西回答:“个体户,卖电脑的。”她说:“大学毕业生也会当个体户?不过
卖电脑这可是件好事。未来不就是个电脑时代嘛。”
鹿西笑着说:“我只是卖电脑,卖一件东西和去研究一件东西可不同。”
那回,他俩跳的是快舞,俩人转得有些晕。鹿西双腿之间的那玩意儿不知为什
么有了点兴奋,翘起来像蜂尾一样刺着了那女研究生的裙间,一定还是处女的她不
由地一激。她喘了口气后又问:“你们这些个体户,平时都干些什么?”鹿西说:
“赌钱,玩女人。精神空虚嘛。”
那女研究生眼珠子一转:“那可不好!赌钱,会把老婆都输掉。玩弄女同胞,
没老婆的就再也没老婆了,有老婆的也会没老婆。就算老婆比较顽固,要生了女孩
还会给人玩。”
鹿西说:“事实好像并不如此,我看大家过得还马虎。寻欢作乐可能不需要付
出大多的代价。”这可能是一个横过坚过都可以过下去的年代。
女研究生下结论了:“时候还不到嘛。”然后她把双手一摊,表示他们正在跳
的那曲已经结束。
又一个晚上,胡杰起码呼了鹿西十遍。鹿西只好给他回了个电话。胡杰说:
“别以为我又要拉你赌钱。有强奸没逼赌。我是想告诉你,我妹妹明天和那个台湾
佬结婚。她听我说你还崇拜过她,要请你喝喜酒。”
那个抱猫少女?我主要是喜欢她在阳光下抱着猫的模样,是她让我感到生活里
还有些明亮处。鹿西想。被阳光照过的东西可能都有健康的地方。
胡杰继续说:“他们几乎包了本市能找到的所有好车。那车队一眼都看不到头。
有钱!有钱就会有一切。对了,我那妹夫也爱赌几把。你要不要来个情场失意赌场
得意?”
鹿西说:“那就不赌钱,赌老婆。”胡杰大笑:“你还没老婆哩。不管赌啥,
看来我是不用戒性生活了。”
那次,鹿西赢了点。在鹿西的心目中已不再神秘、并已为人妻子的抱猫少女在
一边哈欠连天。她的台湾丈夫则一个劲抱怨玩得太小太小让他提不起神来。他说,
他的一次外币期货买卖就让他赔过几百万也让他赢过几百万。在一边,鹿西也不好
意思问那几百万是按美元还是按台币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