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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灰心,在哪儿跌倒了,在哪儿爬起来。”
“李干事,你有所不知。情况有时并不像正常想的那样。”接着我把炮团下的任职令、连队收缴我的胶鞋、于参谋挑衅等等一古脑儿地倒了出来。
李庆听后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又淡淡地说:
“你别着急。我们了解一下,做做工作。”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对这事已不感兴趣了。”
“那好哇,应该有点高姿态。”
“李干事把我抬高了。我要求复员。”
“别开玩笑,别开玩笑。这怎么可能。你们有文化,在部队很有前途。”
“李干事,我说的是真的。部队要求高,我不大合适。”
“你还是有顾虑、有想法。这样吧,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说说,我们能帮你解决就帮你解决。但复员,我们说了不算。”
“李干事,我没什么别的要求。只想找政委汇报汇报。他批评的那些事是有的,但不是发生在我身上。瞧不起师长和团政委的话是赵干事说的,不是我说的。瞧不起指导员的话,更是他编造的。”
“老施,你看这样行不?你先回去,等有机会我们把你的情况汇报给首长。”
“不能麻烦你给通报一声吗?”
“老施,你还不明白部队的规矩。有情况需一级一级反映,不能随便越级。团领导要汇报情况还要事先打招呼,等着师首长安排。一个普通干部说见就见是绝对不可能的。那样的话,首长一天什么也不能干了。全师好几百号干部,接见都接见不过来。你要真有问题,可以直接找团首长。”
直接批评我的是师政委,又不是团政委,我干吗去找团政委?分配又不是团里决定的,而是师里决定的,我当然首先要找师里说话。可是我不能说这个理。如果把惟一可以说话的李庆也得罪了,我连反映问题的正常渠道都没有了。此外我还有个要求希望他能帮助一下。于是说:
“那好吧。希望将来有机会,能向师政委转达一下我的要求。现在有个具体困难请李干事帮助解决。”
“你说吧,只要职务允许,我会尽力的。”
“我父母年事很高,最近两个老人都病了,家里没人照顾。我想申请探亲假,回去照看照看。”
“这事好说。我们跟团里商量一下,尽快给你安排。”
我很累。想来李庆也很累。我想尽快脱身,他同样想尽快把我打发走,所以他满应满许帮忙。至于能否帮忙,那是只有天知道的事情。对于李庆个人,我没有更多的怨恨。他由热到冷的变化,他的世故,都很正常,换上我大概也不会比他更好吧。落到我这种地步,人人避之惟恐不及,他没教训我,已经很不错了,还能指望他什么?当我坐在车站等车的时候,仔细回味两个人的对话,我忽然明白,我找谁都是没用。师政委说了就说了,错了就错了。我还能把理搬回来吗?即使我把问题澄清了,影响能收回来吗?麻政委会给你收吗?这个社会的各级政治权威从来都是以永远正确的面孔出现的。承认自己的错误就等于动摇自己的领导。麻政委会推翻自己赖以生存的逻辑吗?再说,我既然要想复员,在乎什么麻政委的讲话?我在他们心目中的印象越坏不是越好吗?所有那些复员的干部不是都通过制造坏印象而达到目的的吗?我应当在现有的底色中继续加黑,而不是把这底色擦抹干净。所以今后谁也不要找,任凭关于我的谣言自由飞翔。想到此,我发现,我今天的辩诬是个失策。惟一可以自我安慰的是我的辩诬不会有何效果。传出去还会以为我不自量力,随便越级反映问题。真是那样最好。
回到连队我在直觉上感到好像有过什么重大举动。看墙上,刚刚发给我的手枪没了。再仔打量,挂在墙上的所有枪支全没了。我问战士,谁拿我的手枪了。战士们说,枪全都收到连部去了。我略一思索,明白了,他们原来是冲着我来的。因为我昨天跟指导员发怒时说过他找死的话;过去还跟组织干事说过我的一个哥哥曾拿枪伤过人。那时说那话,是告诉他们我不适合在部队,希望锻炼结束后打发我复员。现在他们把两件事连在了一起,怕我开枪杀人。我觉得万分好笑,原来是一帮胆小鬼、懦夫。他们的命根本不值钱,永远不值得我拿自己的命去换,一百个也不顶我一个。我绝不会那么傻。
补记:不知为什么,蚴蜒啃脚和火车晚点的梦像镶在我的脑袋里一样,一直伴着我后来的岁月。我讨厌它们,它们太使我恐惧。但我抠不掉它们,他们一直跟随到我消失。
二十三、 批判会
砍伐木材的任务完成不久,部队开始冬训。排长、副连长分批分期到扎兰屯师部举办的军事学习班学习。每期三天。我是最后一期去的,最后一个回来。回来的第二天,连队就开始拉练。
当晚的动员会上,连长和指导员对于第二天的拉练作了详细的部署,其中包括干部在各辆车上的位置。谁都有座位,只有我没座位。连队一共四台车,连部一台指挥车,一排二排两台炮车,指挥排一台通讯车。每台驾驶楼里可坐两个干部,连队的八个干部正好把八个座位坐满。当时司务长不去,团里的于参谋来队协助拉练,他被安排到一排的炮车上。作为一排的指挥官,我理所应当坐在一排的炮车里。可是我却要跟战士一起站在车箱上。除非没有自尊、不要人格,否则绝不会对这个安排欣然接受。可以想见我当时的心情。愤慨几乎把我从床上弹起来。只是为了在全连干部战士们的面前照顾他们的面子,我没当场发作。但是动员会一散,我马上追到连部发问:
“指导员,这个安排一定是你作的了?”
“什么安排?”
“装什么糊涂?干部的位置啊!”
“支部集体决定的。我当然同意!”
“我想问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工作,革命!你说能干什么?”他边说边阴阴地笑着。
“什么工作!?你是打着工作的牌子搞阴谋诡计,打击报复!”
“你要干什么?”他厉声问。
“你是白痴啊?你不懂啊?你要是白痴我就告诉你:我要平等的权力!”
“你要什么权力?谁给你的权力?”他的脸一会青,一会白。
“你说谁给的?人民给的!国家给的!部队下令给的!”
“哪里的人民?”
“你说哪里的人民?你想反对人民啊?!你就是人民哪?你以为你当上指导员,你就是天上老大,地上老二了,你就可以代表人民了?!”
“你吓唬谁呀?!”
“我吓唬你什么了?我问你,我是不是国家认可的干部?我是不是三连一排的排长?你要说不是,我明天就去团里要档案。你给我说清了!”
“谁说你不是干部了?但你是代理排长?”
“代理怎么了?代理有没有指挥的权力?”
“谁说没有了?”
“没说,没说你为什么宁可让驾驶楼空着不安排我的位置?”
“这重要吗?”
“不重要你为什么不下地走?”
“你别不自量!你以为你是谁呀?”
“我有什么不自量?你以为你现在是个指导员,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就你这没水平的熊样儿,到地方有没有人要你还是个问题呢!给我提鞋都不要!”
“你想打架呀?”他的脸色铁青。嘴唇发抖。我想我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这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以为你在全连面前让我丢脸,愉快啊?我就让你难受!”
“我愉快什么了?”
“你愉快呀!你是想告诉全连,我就是个大头兵。你可以随便摆布我,让全连谁也瞧不起我。这多能满足你小人的阴暗心理呀!怎么能说不愉快呢?可是我告诉你,你太卑鄙,手段太低劣!你以为我会接受吗?打错了算盘!”
“你给我出去!”
“上哪去?这是人民的军队,不是你隋彪的。我今天不但不走,还要跟你干到底!我看你还有多大本事整我。你掂量掂量自己有多沉?就你这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回你的山东老家让你当不当干部还是个问题。我再是代理排长,回去依然是干部。你一个丢一分钱都要大哭的东西信不信?”
“你诬蔑人!我今天就要治治你的骄横劲儿。”
“谁骄横?你个土暴子开花,得了点权力不知怎么用,就随便整人,是你骄横还是我骄横?!”
“我今天就不信你老虎屁股摸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