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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命活下去 [苏] 尤里安·谢苗诺夫-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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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鲍曼有各种理由要缪勒立即交出施季里茨。

  只有鲍曼的助手可以读到用党的谍报处专门为上奥地利省拟定的密码发来的电报。自从“元首博物馆”转移到林茨之后,恩格鲁贝尔在萨尔茨堡亲自整理与这一地区有关的情报,在柏林则内鲍曼最亲密的人、旗队长山德尔收集。

  “据来经证实的情报,”一小时前恩格鲁贝尔报告,“卡尔登布龙纳的亲信将数量可观的金条转移到阿尔特——奥泽的山地疗养区。忠诚的国社党党员认为,同西方联络的敌方报务员发报的周期与此有关。保安总局的当地小分队继续抓紧调查,以便就此事提出特别意见。据说,卡尔登布龙纳也持有此观点。此外,人们已注意到陌生人对存放‘元首博物馆’的坑道有兴趣。”

  这份情报正对上了不久前集中营副总监通过国社党系统交给鲍曼的情报。在这所集中营里关押着卡纳里斯。

  报告中说,卡尔登布龙纳到集中营来丁三趟,把卡纳里斯带到树林里,要求给他煮地道的咖啡,示威似的同他亲亲热热。所以副总监——一人做事一人当——在喝咖啡的房间装上了窃听器。他没有听录音,只是让信使把封套上加了火漆印的录音带送到总理府。

  鲍曼毫无兴致地听完卡尔登布龙纳同卡纳里斯的谈话。在狡猾的狐狸和那虽受过高等教育但头脑却简单的软骨头的对话中没有什么特别令人担心的,不过其中有一段话使鲍曼陷入沉思。

  当卡纳里斯问到卡尔登布龙纳对今后工作的看法时,卡尔登布龙纳奇怪地笑着说:“您以为总是会有工作的吗7我只梦想着一种权力:生存。”

  当然可以把这个回答视为秘密工作者的话。卡纳里斯丝毫不值得信任,把在全球复兴和发展国家社会主义思想的工作计划告诉他无异于出卖未来。但是当卡尔登布龙纳顺便说到卡纳里斯提供的远远不是他真正感兴趣的情报时,卡纳里斯反驳说;“要知道,我们有君子协定:等我们逃走,我可以亲自在您参加的情况下同拉丁美洲的那些大老板对话。他们依靠我站住了脚,没有我您什么也干不成。您是情报人员,知道从无到有而后发展壮大地培养您的人是多么细致的工作。现在他们不再是您的间谍了,您要依赖他们,而不是相反。您要向财政部要钱,而他们应该能在自己的户头上开出任何数目的钱。”

  想法是正确的,但是不知为什么卡尔登布龙纳没有把它反映在他给鲍曼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报告中,尽管已经查明,他三次会见了卡纳里斯。

  在车里缪勒问施季里茨: “您给他打电话了?”

  “没有。”施季里茨没有告诉缪勒,在他同鲍曼最后一次见面时,鲍曼让他通过缪勒保持联系。是否要拱手让出阵地?

  “您认为,他打这个电话是什么原因?”缪勒真的感到莫名其妙。

  “不知道。”施季里茨不动声色地回答,“总之,我和他在一起时,遵守了我和您商定的所有规定。”

  只有缪勒一人知道被破译的发给莫斯科的电报内容。跟踪施季里茨的借口是保护他的安全。在伯尔尼进行了精彩的行动之后,缪勒在同帝国部长谈话时提出了自己的理由:“施季里茨的对手太多。”除掉塔格玛的行动是缪勒从前的私人保镖干的,保安总局中无人知晓。当然也无人猜得到缪勒正暗中利用施季里茨同莫斯科进行着一场什么样的游戏。

  但是只要世界上还存在着潜在的偶然力量,只要存在着不同的部门,只要卡尔登布龙纳和舒伦堡同他在一座大楼中工作,他就有可能受到来自任何方面的打击,而且也无法事先预测出那将是什么样的打击。

  “他会得知您被捕的事吗?”缪勒又间。不过,完全不用施季里茨做出回答,只不过他这样才能更好地思考。时间不多了。

  如果鲍曼命令立即把鲁宾纳乌这个讨厌的家伙派往瑞典,那么就必须在路上截住施季里茨,把他押在秘点里,催垮他的意志,让他公开参加同莫斯科情报中心的游戏。

  “我想他不知道。”施季里茨回答。

  “如果警察局的人通知他了呢?缪勒问。他感到自己的提问很可笑:哪一个普察胆敢越级直接找帝国部长?

  这是桩小事,在任何地方部是可能的,唯独在德国不行。

  “谈话时,您会觉察我的意思的,施季里茨……打起精神来,尽量保持我这样的情绪,这是为了您呐。”

  “我有所准备。不过如果我知道您知道的事情,分队长,那我就可能不会被带到那去了。有教养的人绝不会犯无知的人的错误。”

  “您已经被立案了,施季里茨,我不会出卖。善良可靠的盖世太保缪勒总是为自己的好心吃苦头。总之,我对您毫无所求。我的疑虑留在我的心里,消失在我的心里,因为我宁可同聪明人一起有所失,也不同傻瓜一起有所得。”

  鲍曼在自己的小办公室迎接了他们。

  党的机关大楼在威廉大衔,正对着总理府。他的办公室在三楼。

  鲍曼拥抱了他们,致以党的无声问候,然后请他们坐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说:“缪勒,我希望您给施季里茨派两三个可靠的人,并且让他们立即动身去林茨。”

  “是,帝国部长。”缪勒答道。他心中感到意外的轻松。

  “任务是:在阿尔特——奥泽地区有敌人在活动;在那里,”鲍曼看看施季里茨,“在盐矿井中有属于党和民族的珍宝;剑已举起,应当砍断胆敢举起这柄剑的手。你们明白任务啦?”

  “没有。”缪勒回答,“我们是秘密机关,是些粗人.帝国部长。砍断敌人手的可以是另一个人,我这里需要施季里茨…•;如果对问题有特殊的看法,施季里茨必须知道,否则他难以完成您交给的任务。”

  “如果我认为有必要提到这件事的特殊性,我会这样做的,缪勒。”鲍曼不动声色地说,“恩格鲁贝尔会给施季里茨必要的帮助。”

  “不,”缪勒支支吾吾地反驳说,“恩格鲁贝尔是个有性格的人,帝国部长,他是盲目的证人,请原谅,他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他只会重复戈培尔博士发给他的口号。这样我们无法工作……”

  施季里茨本想说,他将努力寻找可靠的行动线索。他需要从柏林脱身。从缪勒反对他的奥地利之行可以断定,汉斯的遇害正是为了使他失去行动的自由。他明白缪勒的把戏了。现在他可以离开,可缪勒不愿意。此刻要反对缪勒就意味着整个设想的失败,因为即使鲍曼下了命令,而且缪勒在这间办公室也不得不表示同意,但当他们离开这里后,缪勒还是个有地位的主人。不,应当一言不发。应当听着,而且等待着,即使这种在精神上感到痛苦的等待难以忍受。

  鲍曼明白,必须找到摆脱复杂处境的出路。他不打算屈服。那些从前曾经是行为准则的东西现在似乎成了儿戏。但是应当寻找一种不降低帝国部长威信的脱身方式。鲍曼搞这一手很在行。

  “如果您高高在上,坐在中心,缪勒,对各省的人甚至是省长疑神疑鬼的话,我就无法打消您的疑心了。从各方面的情况看,敌人在行动,他们在卡尔登布龙纳的指挥部里有人。对,正是这样。他的别墅中有第六处的特别小组,敌人在那里活动。你们明白任务的微妙之处了吗?卡尔登布龙纳亲自监督报务员截收东西方消息的工作。如果有人对您说,敌人在和盖世太保合作,您该怎么办?作为一个诚实的人,您一定会打断这个人的话,指控他造谣中伤。我不认为您会与敌人为伍。”

  施季里茨微微一笑:“那又为什么?从我们的职业看,帝国部长,甚至是有益的:一种开始游戏的极好可能性。”

  鲍曼站起身:“您要向我证明,卡尔登布龙纳在悄悄地进行游戏,而不是谨慎义狡猾地把敌人藏在自己家里。要把你们的上司绝对可靠的证据放在我的桌上!如果您心中对他的忠诚有一丝怀疑的阴影,就要立即向我报告。您亲自来,在这里或者是在总理府。”

  于是施季里茨提了个问题。这个问题可以使他有所进展,能够赶在缪勒前头,摆脱他的监督,同时又不使他生气,给他留有做出最后决定的权力。

  “恩格鲁贝尔对来人的这种特殊地位会持什么态度?该如何对待他的嫉妒、监视和对我发号施令的欲望,排除这种矛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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