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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红线对蓝线说。
“看完了?”蓝线显然被红线的浏览速度折服。
“又不用每个都看。”红线胸有成竹地说着,感到蓝线身上的一些蓝色的光线射入了她的身体,让她有一种想靠上去的愿望。在这种愿望中,红线飘进了客厅。
已经被忘掉名字的室友正在丢飞镖。我大叫着加入,第一镖丢中了三倍的17分(即51分),第二镖丢入了中心的25分区域,第三镖丢中了两倍的20分(即40分),三根蓝色的飞镖插在红色的靶盘上。
室友赞叹不已。“她挺厉害的。”他对麦克说。
“她一直都挺厉害的。”麦克倚在洗手间门框上看着我说。
“谢谢。我走了。”
“现在你可以彻底毕业了。”他送我到门口时说。
我才发现先前我什么都没看进去。对于“龙腾式”我依然一无所知。
红色的蓝色的细线汇成紫色的平原在我的脑海中驰骋,在我看来紫色深沉、神秘,具有极端的诱惑力。我选择了紫色的指甲油涂在脚上,在它们的陪伴下转天到机场去接笨笨和雨子。
笨笨的飞机先到。在旋转的行李传送带旁他一把把我拉入一个大我好几号的怀抱,在那里我感到自己的娇小与柔弱。他的身体和我的分开后做的第一件事是把T恤突然拉起来,露出赤裸的上身问我:“怎么样,我每天去健身房的结果?”
我对着强行映入眼帘的白花花的一片肌肤点头。
“你怎么都不激动哪?”他放下衬衫认真地责怪我,然后表情一变,猛地吻了我几下。
我稍微后退了一小步。
“怎么啦,让你吻一个英俊的男人这么困难吗?”笨笨不是在开玩笑,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
“这么多人,而且雨子马上就要到了,别错过她。”我解释着,尽量不去注意笨笨充满虚荣的自大。
可他好像更加不满了。“她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同一天来呀,她应该知道我们这么久没见面肯定想单独在一起,为什么不能尊重我们晚点儿来?”他抱怨着。
“怎么晚呀?明天就毕业典礼了,你又只买到今天的机票。再说了,我这几天总得和同学在一起,就算她不来我们恐怕也没有什么单独相处的时间了。”
笨笨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应该说:亲爱的真遗憾但是没有办法,我是那么渴望和你单独在一起可我得和同学告别,不过只要有可能我会想办法抽时间留给我们的。”
我开始觉得透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发生了两件事。一是机场宣布雨子的航班晚点两个半小时,二是笨笨发现他的行李压根没有从传送带里出来。
他气势汹汹地找到航空公司的服务人员,得知行李在中转的时候被错运到了休斯敦,要转天才能运回来。
“我的小说在里面!”他大声嚷着,然后对我说:“我专门带来给你看的,你一定特别喜欢。现在只好讲给你听了,这帮白痴!”
笨笨的愤怒倒是冲淡了他先前的情绪,提到小说又转移了他的愤怒。于是耗在机场等待雨子的将近三个小时竟然就在他滔滔不绝的讲述中度过了。
见到雨子我几乎没能认出她来。两年没见,她憔悴得一塌糊涂。不过她显然非常高兴见到我,两根瘦瘦的手臂紧紧抱住我,紧紧紧紧地。
然后她对笨笨伸出手。“Finally,”她说,“终于认识你了。”
“Finally。”笨笨握着她的手笑着说。
雨子的到来使我立刻感到某种平衡的恢复,我默默祈祷这种微妙的平衡能维持到他们离开这座城市。
答应老揣是想都不用想就可以做的决定。
为了庆祝我们订婚,我和老揣去买了一棵小树苗,一起把它栽在我家楼下的一块空地上。在树苗旁边的土地里我们埋下了一个小盒子,里面分别放进去一件我们各自认为当时对我们很有意义的东西,并且约定从这天起每一年在我们的纪念日那天都要回来中国北京的这个地方,在盒子里各自加上一件东西,这样等到我们五十周年纪念时再全部拿出来回忆。在那
之前,谁都不可以告诉对方自己每次放进盒子的是什么。我们给小树苗做好记号,吻吻它嫩绿的等待幸福的叶子。
我们仿佛都没有想过这片楼群可能会拆迁,小树可能会中途枯死,盒子可能会被好奇的小孩子挖走,我或他可能没有五十年的寿命。我们执着地认定,这是个最好的time
capsule,记录我们在一起经过的宝贵生命。
我放进盒子里的是老揣送给我的红色吉祥符。他放了一个棕色的小纸带。
埋好盒子,给小树苗浇了第一次水后,老揣伸出手拉起蹲在地上和小树苗讲着悄悄话的我说,好啦,现在去打电话请你爸爸和小姨来。
干什么?我不解。为什么要破坏这个好日子呢?
不是破坏,蓬蓬。请他们来分享我们的幸福,如果要走下去,我们需要他们的祝福。他看着还在犹豫的我,把我的双手握在他的手中,深深地注视着我的眼睛说,我要当面告诉你父亲,我爱他的女儿,我要娶她,我会和她一起计划并且走过我们的未来。
我被他的信心感染了。
在电话里,我只是简单地告诉父亲和小姨有些事想和他们讲,请他们来家里吃饭。我和老揣买了许多许多菜,使出浑身解数从下午一直煮到晚上。饭菜摆满一桌后我们的客人还没有到,老揣让我在客厅坐下,一个人神秘兮兮地回到厨房。
不许过来不许过来,他命令道。
干吗呀,有什么背着我的事?我抗议。
马上就好,他保证着,在厨房里弄出叮铃咣当的声响。
然后,他举着两个杯子出来了。我接过其中的一个,闻了一下,笑了。
幸福的可乐酒?我问。
To us, my love,老揣学着文艺片中男主角的口吻说道。
Cheers,我把举着杯子的手臂从他的臂弯中伸过去,喝下一大口长岛冰茶。
他放下杯子一下子抱起我冲到卧室,我大声叫着,干吗干吗?
他把我放在床上小声说,交杯酒都喝过了,是不是应该洞房花烛了?
我用手抚弄着他的长发。如果顺利过了这一关,我们每天都可以洞房花烛了,我说。
他拥我入怀。会没事的,相信我。
我能永远相信你吗?我问他。你会永远对我诚实、真心并且不欺骗我吗?
I do,他说。Till death do us apart。
我扑哧笑了。还没到婚礼哪,新郎倌,不用这么早练习你的wedding vows,我笑他。
很快就用得上了,他说。一回美国我们就结婚好吗?
回美国?我惊讶地问。
是啊,我陪你回去。然后我想到西海岸去读个传播学的硕士学位,再修一些电影方面的课程。如果你愿意可以转到西岸读书,如果不愿意我也可以考虑东岸的学校,总之我们会在一起的。
你愿意到美国去?这句问话仿佛是我对他的设想做出的惟一反应。
如果你在那里我一定去。我仔细想过你父亲关于你前途的话,他是对的。
可是,你可以吗?我心痛地问他。
我已经是大孩子了,蓬蓬。没事的,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而且你在我身边,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那你舍得北京吗?
我们可以回来呀,等我们都毕业后随时可以回来的。Anything is possible, as long as were together。
我重复着这句话,一切都是有可能的,只要我们在一起。我的泪水夺眶而出。我的身体靠向他,我的心靠向他,我的生命靠向他,我的爱情靠向他,我愿用我有生之年的全部力量浇灌我对他的爱。
他默默地把我的哀伤和忧虑扛在了他的肩上,交还给我的是一颗幸福生活的种子。我要把这种子播撒在我一生中目力所及的范围内,我要把它放在我的父亲面前,我要对他说,看,这是我们的爱和未来。
可是,事情的进行并不是我想像中的那样。
那天,父亲和小姨几乎是同一时间到来的。
啊,这么多菜呀,好香,小姨温柔地笑着。我才想起上一次她突然的离开,暗暗责怪自己还没来得及问清她原因。
父亲从看到老揣起就一言不发,木木地坐在餐桌旁。
谢谢你们今天来,老揣很郑重地措着辞。今天我和扈蓬订婚了,希望和你们分享这个喜讯。
父亲“噌”地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他大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