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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动-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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眶。“谢谢,这个祖国不是我的!我没有祖国。没有……”她背过身去。
  淡绿色的天边,几片被晚霞染红的云朵象未熄的煤炭,给大地留下了最后的温
暖。河流转成墨绿色,发出微弱的有节奏的声响。
  她转回头,摘掉辫子上的柳叶,眼睛躲闪着斜向一边,苦笑了一下。“我不该
这样,咱们回去吧。”
  我们经过一家小酒店。
  “进去坐一会吧,”我提议说。“会喝酒吗?”
  她点惦头。“不过,我只喝白酒。”
  柜台前,一个醉醺醺的家伙正跟女服务员调情。“我老婆是个混蛋,你、你以
为我王八还没当够?”
  我用肩膀把他撞到一边。“半斤汾酒,两个拼盘。”
  那个醉汉隔着我的肩膀叫喊:“我算是够了,够了!”
  我付了钱,端起酒菜,在半路停下来。在她身边坐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家伙。
抱着半瓶酒,正唠叨着:“……算一卦吧,不收费,对您例外,天地良心,咱说话
算话……”
  我把手搭在他肩上。“喂,哪儿的?”
  他扫了我一眼,目光呆滞,颧骨通红,显得有些醉了。“老爷,也想来一卦?
排、排队,咱只对妇女同志优先,唔,今儿可够、够忙的。”
  她向我抿嘴一笑,示意让我坐下,我坐下来。
  “你聪明,没的说,绝顶聪明,可借日子不好过,少个逗闷的……”
  我砰地捶了下桌子,站起来。他转过脸,斜视着我,眼里闪着凶光。“不耐烦
了?活着,是件好、好事。知道咱是谁?白华,去打听打听……”
  “管你他妈的白花黑花,我来让你变朵红花!”我顺手摸到旁边的一个空瓶子,
一只有力的小手按在我手上,我低头望着她。
  “坐下!你没看见他醉了。”她那扬起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我坐下来。
  “你真是算卦的?”她问。
  “那没错。”
  “我看不象。”
  白华咧咧嘴,从耳朵上取下半截香烟,捏捏直,划断了好几根火柴才点着,烟
雾从他的牙缝中一点点冒出来。“你们打哪儿来?”
  “天上。”她用手扇开烟雾,说。
  白华直盯盯地望了望天花板,摇摇头。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俩啥关系?”

  “你来算算看吧。”我说。
  “对象?”
  她响亮地笑了,“不,是对头。”
  “喝酒!喝酒!”白华不耐烦地把大半截烟卷甩到地上,把瓶颈伸进杯子里,
怪声怪气地唱着:“滋一口甜蜜蜜的酒,小日子永远不发愁……”
  “别喝了,”她握住他的杯子,“看你醉成什么样了。”
  “谁醉、醉了?我?笑话……”他掰开她握住杯子的手。“别、别弄脏了小手。”
他举起杯子刚要喝,被她用手挡住,砰地一声,杯子重重放在桌上,酒溅出来。
“你敢管我?”
  “想试试。”她平静地说。
  “你?试试?”白华惊奇地打量着她。然后长出了口气,肩膀搭拉下来。“好,
我,我不喝了。”
  街上弥漫着湿滋滋的夜雾,戴着光晕的路灯遥遥相望。一只野猫飞快地穿过马
路。她突然停住脚步。“你喜欢诗吗?”
  “喜欢。”
  “我来背一首,愿意听吗?”
  “当然。”
  她直视着前方,声音柔和而热切:
  
  绿呵,我多么爱你这绿色,
  绿的风,绿的树枝。
  船在海上,
  马在山中。
  ……
  绿呵,我多么爱你这绿色,
  繁星似的霜花,
  和那打开黎明之路的
  黑暗和鱼一同来到。
  无花果用砂皮似的枝叶,
  摩擦着风,
  山象野猫似地耸起了
  它那激怒的龙舌兰。
  ……

  一片树叶落在她脚下,打了个旋,又飞过去,她摇摇头。“背得不好。”
  “不错,洛尔迦的诗?”
  “梦游人谣。”
  “多美的梦,可惜只能转瞬即逝。”
  “正相反,咱们这代人的梦太苦了,也太长了,总是醒不了,即使醒了,你会
发现准有另一场恶梦在等着你。”
  “为什么不会有一个比较好的结局呢?”
  “你呀,总在强迫自己相信什么,祖国啦责任啦,希望啦,那些漂亮的棒棒糖
总是拽着你往前走,直到撞上一堵高墙为止……”
  “你也并没有看到结局。”
  “是的,我在等待着结局,不管什么样,我总得看看,这就是我活下来的主要
原因。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人是为世界添一点儿光辉,另一种人是在上面抓几道
伤痕。你大概属于前者;我嘛,属于后者……”
  我默默地注视着她那双眯起的、深不可测的眼睛,“你个人的生活很不幸吗?”

  “个人?”她慢慢地闭上眼睛,“一到这种时候,人们就会把你和世界分开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
  她的脸骤然沉下来,狼狠地瞪了我一眼。“有很多问题是不能问的,懂吗?!
这在今天是最简单的常识,懂吗?为什么,为什么,好象你是刚从另一个星球来的!”

  这条街唯一亮灯的窗户熄灭了,一片漆黑。马路上到处都是坑洼,迎面走来几
个上夜班的女工,叽叽咕咕地低声说着什么,渐渐消失在远处。
  “我的脾气不好。”她叹了口气,喃喃地说。
  “可以理解,现在是晚上。”
  “哦,”她轻声笑了,“不过,晚上和晚上还不一样,今天有月亮,”
  “还有诗。”
  “是呵,还有诗,我去上夜班,该分手了。”
  我们站在十字路口,面对着面,雾,象巨大的冰块在她背后浮动。黑暗裹挟着
寂静的浪头扑来,把我们淹没在其中。寂静,突如其来的寂静。终于,不情愿地悄
悄退去。
  她伸出一只手,“我叫肖凌。”
  [肖凌]
  灯光,在工具箱上的一个破旧的绿搪瓷碗里摇荡着。他的话真有什么意义吗?
也许又是一种欺骗,祖国,哼,这些终极的玩意儿从来都是不存在的,不过是那些
安分的家伙自作多情,他们需要一种廉价的良心来达到一种廉价的平衡……为什么
这么恶狠狠的?难道你真的厌恶他?可是别忘了,你陪他整整呆了一个晚上,一个
多雾的晚上,而且那么兴奋,简直象个初次约会的小姑娘。头直疼,我醉了。那辆
八音盒的小马车(小时候我常常把它的轮子弄掉,)装着我苦涩的梦向远方,向大
地的尽头驰去。那边是什么?恐怕什么也不是,只是这里的延续……
  “把钳子递给我。”
  意义,为什么非得有意义?没有意义的东西不是更长久一些吗?比如:石头,
它的意义又在哪儿?孩子们在笑,笑吧,敲碎这无止境的死寂吧……我有诗背,傻
瓜,什么时候变得多情起来了,居然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因为有夜雾,是吗?因为
有月亮,是吗?我喜欢诗,过去喜欢它美的一面,现在喜欢它鞭挞生活和刺入心肠
的一面,可是我怎么从来没想到过这两面合在一起的价值?也许是因为每个人在生
活中只有一个角度……
  “扳子,听见没有,把扳子递过来!”
  秋天来了,树叶飘落,象春日里懒洋洋的花朵一样大片大片飘落。这是摹仿,
拙劣的摹仿,正如镜子里的火焰那样充满着人间的卑俗,那虚伪的热情没有热度,
永远没有,却要频频地摇摆那血红的屁股……到处都是落满灰尘的道具,甚至连人
们也成了道具的一部分,笑的永远在笑,哭的永远在哭……
  “换两个六圆的螺丝……你为什么愣?”“二踢脚”停住手,把头从绕线机的
阴影里探出来,他脸上的粉刺和嘴角的折痕十分显眼。我把头转开,灯泡上落着几
只苍蝇。
  “嘿,你总在想什么?”
  一只苍蝇在灯泡上小心翼翼地爬行着。那薄薄的翅翼闪着淡紫的光,上面的纹
路清晰可辨。我推开值班室的门走出去。
  在厂房和围墙狭长的夹道上空。星光荡漾,月亮沿着长满蒿草的墙头滚动。我
站住了,深深地吸了口气。归宿,多让人渴望呵,只要长久一些,安静一些,宁可
什么也不想。没有昨天和明天,没有痛苦和欢乐,让我的心向着外界舒展开来,象
一块暗红色的海绵,静静地吸着每一滴透明的水……
  有个人影在夹道口闪了一下,不会儿工夫,“二踢脚”走到我跟前。
  “咋啦?”
  “我有点儿累。”
  “你刚喝过酒,这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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