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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明明里说小弟将此丹去与家表妹吃了,就安痊了。这岂不是仙机预藏得幻妙么?”
旭霞听了,不觉手舞足蹈,说道:“小弟得此三年,不在心上,今事机凑合,且有彦霄兄一番剖诀,真神仙能发神仙秘矣!若得仗年兄在令姑娘面前亦如此解说一番,撮合了小弟百年姻眷,此恩此德,至死不忘!”那表兄弟两个,又轮流敬过彦霄几杯,共谈些世事,彦霄起身作别而去了。
却说那杜卿云、旭霞到得来日,就去答拜了彦霄;回家于合郡中乡绅、任官,也都去拜谒了。旭霞遂收拾荣归故里,此时就有许多俊仆来投靠,随意收用几挡,唤了极大的船只,由胥口出湖,一帆风顺的回山去了。以后不知姻缘可就?且听下回分解。
叙旧述话,色色摹神。卫生到京,吉生说梦,令人于此有羽化飘飘之想。
摹写新进士行动,穷措大亦为解颜。
第十九回 樱桃口吞丹除哑症
绎唇已作三缄口,默默无言久,鬓云不理罢妆红,帷拥衾裯,听暮鼓晨钟。金丹吞却字如蚁,询出情人意。萱亲喜气上双眉,嘱语冰人,毋误鹊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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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老夫人为着素琼爱女生了这个哑疾,将及三载,延医服药,不能痊可。自从得了这梦,将来写于门首;又托彦霄侄儿往苏州去察访。将及几个月,并无应验。正在那里暗苦怨命,穷思极想,忽听得檐头鹊噪几声,乃叹道,“自古来灯花生焰鹊声喧,必是佳兆,难道偏是我家不准的?如今不免到门首去探望探望看。”乃唤了碧霞,同到外面;倚着门儿,立在那边,呆望半日。
将欲转身进去,忽见吉彦霄走进门来,劈面撞着,说道:“姑娘,为何在此倚门而望?”老夫人道:“我正在家想念你来,因鹊噪檐前,故特走出来观望,不料果应其兆,得贤侄到来。”同了一齐走到厅上。彦霄作过揖,坐了。老夫人叫碧霞进去点茶来。彦霄道:“姑娘迩来身子康健么?”老夫人道:“目下为着你表妹,镇日忧愁,饭食也减常了。只怕死在目前目后矣!”
彦霄道:“姑娘怎说这样话来?表妹可能说一言半语否?”老夫人道:“因为再不肯开口,故此心焦。”彦霄道:“姑娘不必愁烦,好在即日了。”老夫人道:“何以见得?”彦霄道:“侄儿记这姑娘梦中的诗句回去,岂料一故友在京会试荣归,去拜望他,无意中说起,将这四句诗念与他听。彼一时惊骇无已,忙向衣带中取出一丸丹药来,付与侄儿。启看好不古怪!里面竟是一样的四句诗,写在纸上。此时侄儿欣喜无任,乃细细查问,道三年前太白金星化一白头老人托梦,教他寻仙,指示姻缘,遂于本山雨花台得遇一个仙人,授他丹药一丸,秘语四句。他恐遗望了,将其语写于药包上,时常带在身边。今适侄儿说着了,即以此药付我,拿来医表妹的病。”
老夫人顿开喜颜道:“不信我梦得如此奇验!若医好了,当以百金谢他。”彦霄道:“这个人不要银子的。”老夫人道:“他是何等人物,不要银子?”彦霄道:“就是向年侄儿与他做媒的人儿,如今已中过进士了。他说若医好了,要求表妹为配。”
老夫人听了这话,乃惊骇道:“你说这个卫生不见了,如何忽然又得中进士?”彦霄遂将他遇仙渡去之说,述了一遍,又道:“更有一桩奇怪情由在内。我道今日吃了这丹,必然就能开口。”老夫人道:“又是恁般奇怪情由?”彦霄遂将所解诗中暗谜,述与老夫人听了;即于袖中取出这丹,付与姑娘。
老夫人欢天喜地的接了,乃道:“依侄儿如此说来,这样凑巧,暗合仙机,必竟是天缘了。若得痊愈了,当依允便罢。”说毕,同彦霄到内室中教他坐下,一面吩咐收拾点心;一面慌慌忙忙的将那丸药进房去,叫春桃化与素琼吃。老夫人立在床边,看了一回,不见动静,对春桃道:“你替小姐盖好了,伴在那边,待他睡一觉儿看。我到外边去支值吉老爷吃了点心,就来看也。”径自走出房去了。正是:
金丹投却娇儿口,指望能言快霍然。
却说那春桃听了吩咐,替小姐盖好了,立在床边,作伴呆看。但见素琼真个□□的睡去了。此时春桃在那里暗想道:“我自从小姐得了此疾,三年不言,倒害得我寂寞难过。今日那吉家老爷,与卫生传递仙丹到来。若他们两个三生有幸,真个灵验,使小姐好了,完就姻缘之事,或者连我也挚带挚带,可不是一桩极快畅的美事?但恐怕好事多艰,苍天怎肯把一个现成夫人,唾手付与我家小姐?”
正想间,只见床上番个身儿醒来,忽然作声长叹。春桃觉得诧异,乃悄悄走近床去,叫一声:“小姐。”素琼竟是慢慢的发言道:“春桃,我口渴得紧,快快取茶来吃。”春桃听见他开口说话,一时倒欢喜得遍身麻木了,不及答应,拍手拍脚的笑到外边去。
那老夫人陪彦霄在书房里饮酒,听见了,忙唤春桃进去,问他为何如此欢笑。春桃道:“小姐竟开口说话了。”老夫人与吉彦霄听了,齐声道:“有这样奇事,如此灵验?真个是仙丹了!”彦霄乃对老夫人道:“姑娘,你进去看来。”老夫人遂唤春桃,拿了一壶好茶,口里连连念佛,走进房去,乃道:“我儿,你好了么?”
素琼懒垂垂的道:“母亲,不知因甚缘故,方才睡去,梦见一白须老翁向女儿说道:‘若不是我取你司言之官去,几乎凤入鸡群了。如今是你成就之时,原还了你罢。’说完,竟将一个舌头推入我口中,把头来一拍,飘然而去了。醒转来,觉得身体轻松,舌根气软,渐渐能言。但有些口渴,故叫春桃出来取茶吃。”
老夫人此时见他痊愈如故,欣欣然的接春桃的茶来,筛一杯儿,与素琼饮毕,乃道:“你患了此症三年,倒害得做娘的几乎愁死。如今喜得苍天眷佑,暗遣吉家表兄为你觅得一丸仙丹到来,方才我化与你服过,得以如此。不然,怎能够脱体?”素琼乃惊讶道:“吉家表兄何处觅来的,灵验若此?”老夫人道:“你的病才好得,说起来甚是话长,恐伤了你神思,又弄出事来。停二日儿对你讲罢。”
素琼道:“母亲不妨,须说向女儿知道了,也晓得表兄救我之恩。”老夫人道:“若是你耐烦得,待我述与你听。”乃道:“我自从你得了病后,不知费了许多烦恼!日夜焦心劳思,寝食不安。今年正月间夜里睡去,梦一道人,念诗四句,教我写来贴于门首,自有人来医验。我依了他,贴在外边。又是念与吉家表兄听了,他便牢记在心;回去时,恰好那了凡的弟子漂流在外,中了进士,荣归相会时,无意中谈起。你道好不古怪!这卫生于三年前曾有太白星托梦,教他寻仙,指示姻缘。果得遇仙,授与金丹一粒,隐谜四句,写在包内,时刻佩带在身边的。见你表兄念我梦中之句,他听了,道是与他仙人这四句不差一字的,乃欣然出诸衣带中,慨付与他。今日亲自持来的,现今还在外边。”
素琼道:“原来这个缘故。但方才母亲说梦中这四句诗,可记得了?”老夫人道:“适间这纸包内有得写在上边,春桃可拿来与小姐看。”春桃连忙在桌上去取来,付与素琼。
素琼接来一看,袖过了。又问道:“那个了凡的弟子,记得前年说他漂流在外,生死难期了,今日何由又得中进士回来?”老夫人道:“说起又是一出奇怪的事。”素琼乃暗暗惊问道:“什么奇怪,莫非是他撇了凤家,隐遁他方,学那蔡邕负义,赘人豪门,如今登第荣归么?”
老夫人道:“非也。吉家表兄说他还不曾娶。不见了这三年,你道在那里?竟是被一个仙人渡去,镇日与仙童仙女吟诗作赋,取乐了三秋。今因会试期近了,原引他到京。恰好他的一个表兄,也在京中会试,乃得一同登榜回来。更听见你表兄说,那仙人授的丹、诗,原暗藏姻缘之机在内。如今只等好了,要来求亲,原是你表兄做媒。若做得成时,也完却我心上之事。”
素琼听了这番话,觉得心花顿开,但是不好答言,倒是春桃接口道:“依奶奶如此说来,那个卫生,久羁仙界,必有仙风道骨。目今又得发甲荣归,自然是天下第一福人了。更得这仙丹,恰恰将来医好我家小姐。若非是天缘,怎能如此凑巧,如此灵验?若是吉爷肯做媒,奶奶可速速烦他去说,快成了罢,省得那包、赵两媒婆晓得小姐好了,又来溷帐。”老夫人道:“我出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