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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据我的经验,”解铃说:“要达到那片净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进行炼狱的过程。你还记得梁小秋那幅画吧,火海黑山汪洋大水,像是唐僧度过九九八十一难,才能达到灵山。这个过程,非常不容易,会死人,会死很多的人。”
说到唐僧,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拍着腿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让刘东那瞎子的阴魂上我的身。我看到他临死前的景象。”
解铃点点头。
“他临死前正在看一本很古老的折子,上面画着古老的画,有亭台楼阁,无数的宫殿,藏在云海之中,不远处是汪洋大江,有很多木船在江中前行。这本折子描绘的,会不会就是那片净土世界?”
解铃若有所思。这时,我和他的手机铃声同时响了。我到外面接电话,电话是主管打来的,冷冷告诉我,我被开除了,让我这两天找时间去结算工资。我也没废话,应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心里有些茫然,难道以后真的要和解铃混了?我现在可是一无所有了。
我不愿意依靠他,可以后又何去何从?我走进了人生的死胡同。
解铃走过来说:“刚才老梁打来电话,让我们去饭店,他已经定了包间。”我心事重重,随口应了一声。
他看看我:“怎么了?你这人,也不知你成天愁什么。你刚说自己想开了,马上又阴云密布。”
我叹口气说:“我下岗了。”
解铃哈哈笑,一拍我:“走吧,先解决肚子问题。”
梁先生还是挺懂事,安排了一桌子硬菜,吃喝中,他告诉我们,儿子梁小秋已经醒了,而且说话和状态都挺像正常的孩子了,在家逗得他妈妈笑。他要特别谢谢我们。
在饭桌上,解铃问他范雄画室地址在哪。梁先生很热心地用笔写下地址,是在我市的文化一条街上。
这条街是新近这些年开发的,靠近文化市场,里面云集了各色文化单位,有卖古玩的,卖现代画的,卖旧书的,街面也建设得有模有样。真是灯下黑,我们千想万想,没想到范雄就寄身在这样一个地方。
事不宜迟,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我和解铃便杀向了范雄的画室。
文化街有一趟胡同,全是画家的工作室,大都是二层小楼,外墙有着各式各样的涂鸦,看起来颇有纽约客的范儿。我们按图索骥,找到了的范雄工作室。我有些紧张,马上就要和范雄面对面较量了。
还没走进去,就看到大门敞开,里面冷冷清清。
在门口坐着一个戴着套袖的老头,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计算器,正聚精会神算着什么。
我们过去打招呼,问范雄是不是住在这里?
老头眯缝着眼看我们,恍然大悟:“你们是画商吧?赶紧进来,里面挂的画随便挑。”
“范雄呢?大爷。”我问。
老头说了一句话,差点没把我们呛着:“死了。”
“什么玩意?!”我差点跳起来:“范雄死了?”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老头口气严厉。
解铃赶紧道:“大爷,我们都是从西北来的,朋友说这里有一批画要出手,都是大画家范雄的亲笔。我们千里迢迢过来,没想到范雄死了。她是怎么死的?”
老头点头:“这就不怪你们了。范雄是自杀的,留了遗书,半夜爬上桥头跳了大江。这些艺术家啊,就是这么怪,想一出是一出,死都死的这么特别。她在遗书里说,把画作的委托权都交给街道,卖出的钱捐献给养老院和山村的孩子们,从这点说,这人还算不错。”
“她说自杀就自杀啊,说不定潜逃了。”我不相信。
老头道:“小伙子还抬杠,她死后几天,”他卖了个关子:“就在江里找到一具泡烂的女尸,拖出来鉴定什么A,就是范雄。”
“在哪找到的女尸?”我问。
老头皱眉:“你们是来破案的,还是来买画的?”
解铃拉着我往里走,言多必失。范雄这间画室的装修还真不错,进门是大厅,墙上挂着她的一些代表作。已经有几个人正在评头论足地看画,有男有女,看他们的气质就像是搞艺术的。
解铃第一次看范雄的画,扫了一圈,不禁赞道:“真是一位大家。”
范雄的画该怎么说怎么说,有一种特别的感染力和震撼力,里面燃烧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热情。她的每幅画都是浓墨重彩,艳丽非常,好像在PS里把饱和度调爆。打眼看上去,有种万花筒一般的迷离。
墙面正中挂着她的三幅重量级代表作,下面都标着价钱签。最中间那张名为《图书馆》,标价五十万人民币。
画的是图书馆的阅览室,一排排的书架,因为采用了极为玄妙的透视关系,书架的排列有一种递进深入的深邃感。而且书架呈棱角分明的直线排列,看起来非常冷酷,有一股后现代工业化的冰冷。在所有书架的尽头,坐着一位女人。
这幅画用极为冷酷的技法描绘出奔涌如烈火一般的强烈情绪。
看到这个女人,我愣了,我的目光久久集聚在她的身上。
解铃看出有问题,问我怎么回事。
我没法和他说,因为画上的这个女人,就是那神秘的蕾蕾。
☆、第五十三章 阴间笔记
我们在大厅转了一圈,又进了里面的侧室,这里是两间相套,外面是吃饭的小厅堂,里面是做饭的厨房,看样子很长时间没人用了,清锅冷灶,不过收拾得倒是很干净。
一楼没什么可看的,我们直接上了二楼。二楼楼梯入口处是个会客厅,几个人正坐在那里抽着烟窃窃私语,情绪看起来比较激动,我听了几耳朵,他们在讨论购买范雄画作的事宜。
范雄在业内是小有名气的艺术家,她的作品在国内影响力不大,不过非常受国外收藏家和爱好者的欢迎。她这一死,所有的作品出售,吸引了一批嗅觉灵敏的画商。
这里人很多,也没人注意到我们,我和解铃溜溜达达往里走。再往里是范雄的工作画室和住宿的卧室。走在走廊的时候,解铃拉住我,指着墙上一张照片说:“你看。”
我扫了一眼,立时就吸引住了。照片的背景就在这栋楼的一楼大厅,主体是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在身后。坐着的那位是范雄,而站着的那位,是个长发飘飘很有女人味的女人,我心脏狂跳,她正是蕾蕾。
照片上的这两个人神态都很奇怪,有种不自然的严肃,尤其蕾蕾,甚至有些木然。只有心如死灰的人才能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个女人眼熟啊,不就是范雄画作《图书馆》的女主角吗,她们关系好像很亲密。”解铃说。照片里,两个女人的手轻轻握在一起。这种握法实在让人不舒服,因为她们是十指相扣。
如果不是恋人,是不会用这种指头交叉富有很强暧昧和性暗示的握法。
“范雄果然是个拉拉。”解铃说。
看着这张照片我心里很不舒服,蕾蕾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我已经把她当成了圣姑对我的赐赠。可现在一看,这个蕾蕾居然和范雄还有一腿。让一个女人给我戴了绿帽子,这事听起来都他妈邪性。
话又说回来,这个蕾蕾到底是什么人?我心里画魂,她几次出现都神出鬼没,如风一样神秘。我怀疑这个女人可能已经死了,来找我的,只是她的阴魂。
我们顺着走廊来到尽头,这里锁着门,上面有个标牌,写着“画室”。解铃顺手推了推,锁着门。
我们又推其他门试试运气,无一例外都上着锁。解铃道:“看样子,只能晚上再来了。”
他这话说得意味深长,我听出来,他这是想做梁上君子,晚上偷着进。
解铃告诉我,他要下楼去看看,再找找线索。我心里有事,没有跟下去,而是在二楼找个地方随便坐着。会客厅的那些人,还在专心讨价还价,没人看我。我接了杯水,刚喝了一口,忽然发现走廊有道门,轻轻开了一条缝隙。
我疑惑,那道门刚才推过了,没推动,应该是锁的,现在怎么开了?
没人注意到这边,我悄悄走过去,顺着门缝往里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现在是大白天,不至于闹鬼吧,我顺手把门推开。这里应该是一间杂货室,摆放着一些废弃的桌椅还有画笔草图废纸之类,充斥着陈年颜料的味道,有点熏人。
房间不大,一眼就能看透,空无一人。这就奇了。我走进房间,把门带上,一步一步往里进。
这房间有个很大的承重墙,造成拐角,我拐过去才发现,居然有一架木梯搭在墙上。顺着木梯抬头看,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