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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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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了下来。她知道自己活了下来;她也希望这样。难以扼杀的能量重新在她的血管中流动起来;这种能量让她在所有的战斗中立于不败之地。
  从树干下脱身后;她试着坐下;脑袋碰上了混乱地纠缠在一起的树枝。突然间;她感到窒息;感到自己即将溺死在这植物的深渊里。她重新站起来;用力把树枝拨开;在树干间穿行;从这迷宫中钻出来。她化身为松树枝干间的一只松鼠。
  “我是一只多么出色的松鼠!”
  飘逝在风中的声音让她定了心。
  她重新置身于一片自由的天地;这片天地比她为升上位于九十四楼的办公室而乘坐的电梯还要小。关于纽约的回忆断断续续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街道的场景、尖锐的警报声、人群、法庭;面对税务机关的律师;这个案子的辩护是那么困难……还有一个商务法庭的会见。这是一种紧张的生活;分秒必争;它专属于那些因为紧急决定、激烈的商谈以及大笔的赌注而极度兴奋的人们。格蕾丝热爱这种极度紧张的生活。
  然而这样的世界却不复存在了;或者依然存在;只不过是在距离此处三千公里以外的地方。她试图从束缚着她的壁垒中脱身;但狂风迫使她蹲下。她在等待。除了弯下脊梁、低下头;埋在臂弯中呼吸之外;她又能怎样反抗大自然呢?格蕾丝什么也做不了。她紧贴着地面;可能会被树砸中的想法令她感到害怕。风时不时地钻进她蜷缩的洞穴;像是要抓住她;把她狠狠地拽出来似的。她抓紧树干;咬紧牙关;不再为几米远处的树枝发出猛烈的巨响而惊跳起来。渐渐地;响声变得零落。甚至连风暴都稍稍平息了。于是;格蕾丝重新站了起来。
  汽车在低处;四轮朝天;引擎盖着地;被一堆树枝阻在斜坡上。
  “克里斯托弗!克里!你在吗?”
  狂风呼啸;格蕾丝的力量太弱了;喊声消失在她的唇边。车门被堵住了。她抓住门把手;向破碎的挡风玻璃俯下身;仔细察看车内的情况。夜太黑;她什么也看不见。
  “格蕾丝;是你吗?”
  “克里!你受伤了?”
  “一条腿好像骨折了;脚没法动。除此之外;没什么大事……你呢?”
  “放心;我很好。受惊多过受伤。”
  他们几乎辨认不出自己的声音。
  格蕾丝独自一人无法把克里斯托弗从驾 驶室里弄出来。
  “天一亮;你就去求助。他们会把我从车里弄出来的;他们应该有干这个的工具;”他的声音里彰显着充满信心的幽默感;“除非旅行社骗了我们。你确定我们不是在乌兹别克斯坦?我们的确是在法国;对吧?”
  格蕾丝欣赏这样的反应。突然;她叫道:“我可以给他们打电话!”
  “给谁?”克里斯托弗问。
  “救生员!消防员、宪兵……”
  “是警察。”
  “别跟我咬文嚼字!把包递给我!”
  “包?”
  “是啊!我的电话在包里。你知道的;一个有着小屏幕和按键的移动电话。你忘了?”
  这回;轮到她试着开玩笑了。
  “等一下;我找找……”
  她听见克里斯托弗在动作。
  “在车后座上。”她抬眼望向天空补充道。
  “找不着……”
  找不着;这一点儿也不奇怪……她强忍住这句到了嘴边的话。
  “就在那儿!你再找找。”
  最终他们明白了;格蕾丝的包被抛出了车外。
  格蕾丝诅咒她的霉运。她与这个世界再没有东西连接着了。她失去了与文明世界的联系;比一个新生儿还要赤裸;而周围的一切却都充满敌意。
  “天一亮我就能找到它;”她说。
  “现在是不可能了。”
  “就算把每一棵树都翻过来;把这见鬼的森林里剩下的树都折断;我也要把它找出来!”
  克里斯托弗选择了一种不太受罪的姿势待在驾驶室里。每当闪电照亮森林;格蕾丝都会看见她丈夫脸上那痛苦的表情。共同生活八年以来;克里斯托弗美好高雅的派头第一次遭到破坏。一直以来;这位大学教员竭力维持着与生活琐事、后勤问题;甚至某些麻烦的要紧事之间的距离;他的格格不入有时甚至达到轻浮的程度。现在;他作为标志的这些东西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很明显;克里斯托弗很痛苦。他的脸上布满了阴霾。这就是克里斯托弗十五年后的样子。因为痛苦;衰老的真实面目从他那五十多岁、保养得很好的外表下显露了出来。格蕾丝被一种温情淹没;这种温情让她害怕。她蹲在挡风玻璃边;透过玻璃打量她的丈夫。他的膝盖像是一个突起的船头;在大衣的阴影下显得更大。
  闪电划过;背着光;他浓密的头发看得很清楚。然而;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格蕾丝依然有一种无可比拟的风度。
  “你得找个地方避一避。”克里斯托弗说。
  “我不能撇下你。”
  “我不会有事的;格蕾丝。在树枝下找个隐蔽的地方;裹上大衣。我们要有耐心……”
  她让步了;回到那棵庇护她的大松树下。
  它的根在地上挖出了一个带坡度的坑洞;像铺着干燥碎石子的小兽巢穴。格蕾丝穿着高跟鞋;踉踉跄跄地倒着滑进洞里。
  “我就在你旁边!”她喊道;“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听见了;亲爱的。我听得很清楚。”
  一阵沉默。
  “我爱你!”
  “我也是;我爱你。”
  她在这个松鼠巢底蜷成一团。埋首于膝盖之间;她突然陷入了人类的蒙昧时代。她重又成为一个易受惊吓的埋伏着的影子;绷着神经、肌肉紧张;在洞穴深处窥视着森林。
  然而;尽管担忧、寒冷、疼痛;她仍然被生存的喜悦深深打动着。直接来自童年的狂喜就这样深植于恐慌的一角。格蕾丝向她的手指呵气。只要她身上还有一点热量;四周无尽的冰冷就吃不了她;消化不了她;毁不掉她。
  “坚持;坚持。”她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
  她的眼睛习惯了黑暗。风力加强的同时;风声渐起。远方;闪电时不时地照亮森林。最后几次闪烁间还夹杂着爆裂声。格蕾丝正身处一场灾难之中。她明白她再也不可   能与以前一样了;无论她再怎么努力想要忘掉这一夜。苦涩终会留下;时时刻刻破坏着她的生活。今后每年的12月27日对她而言都将是个不堪回首的日子;因为它是灾难日。
  她痛恨自己在错误的时间来到了错误的地点。在这样的时刻一筹莫展;这不像是她;这种可鄙的事情与她、甚至与克里斯托弗一贯的经历不相称。格蕾丝并不相信命运;她注重的是现实。
  对她而言;幸存是远远不够的;她要求的更多。眼下她心神不宁、惊惶害怕;担心会留下心理创伤。她认为自己是谋杀案的受害者。一个想法在她脑中形成:这是场卑劣的不光明正大的袭击;而她就是袭击的目标。
  这是由大自然挑起的战争行为;是在造气象规律的反;是它让一场前所未有的强大风暴袭击了这片如此偏僻、温和、驯良的土地。她没有任何理由应该遭此劫难。她没有理由;她的丈夫也没有。突然间;她意识到自己这些想法有多荒谬。
  四周尽是残枝;折断的、轧碎的、裂开的、炸开的残枝。它们在流血。这是场黏稠而芬芳的杀戮。几个小时前格蕾丝只要一想到要去乡下的朋友家度周末就烦躁。她只能完美地适应柏油马路、摩天大楼、汽油味道、站着匆匆吃完的午餐、撞点的约会、罢工的机场、在好几个口袋里同时响起的移动电话。这样的她;如同旧石器时代的困兽一般身陷被肆虐的飓风摧毁的森林之中。因为愤怒;她几乎要大笑出声。
  “你还好吧?”
  “还好……”
  “冷吗?”
  “有一点。你呢?”
  沉默。她等待回答。拦腰截断的树干上;依旧挂着的枝条摇摇摆摆。
  “到底发生了什么;格蕾丝?”一个声音问。
  她打了个寒颤。
  “我不知道。不;克里;我真的不知道……”
  熏人的冷杉林的气味让她突然想起公寓里立起圣诞树时;整栋楼房洋溢的香气。童年;已经很遥远了。
  “圣诞吗?节日快乐。”她轻轻地说。
  仿佛有预感一般;她抬眼望向翻倒的树根和洞穴朝天空张开的缺口。她什么也看不见;但她可以猜。雪花打着旋飘落于灾难现场。她可以肯定;下雪了。
  漫漫寒夜。格蕾丝和克里斯托弗不时交谈;确认对方还活着;让彼此放心。格蕾丝意外地渐渐睡着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样放松的时刻是持续了几分钟呢;还是更长。她裹着大衣;背部直接贴着地面;庆幸自己还有个洞可以躲一躲。她突然发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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