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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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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被冻醒的。尽管戴着风帽;她的太阳穴依然像被钳子夹住似的疼。她旋即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瞬间;一切在她眼前重现。不是按照白日里发生的顺序;而是按照她脑子里对突发事件重要性的划分。奇怪的是;关于事故的记忆消失了。格蕾丝转向克里斯托弗。她丈夫正看着她。
  “你还好吧?”
  他们两人之间;她只找到这几个词。他看出来了。
  “还是有点烧;但不像原来那样难受了。”
  克里斯托弗的话总是一语双关;话里隐藏着别的意思。刚开始;这让她敬畏。她曾经很欣赏这种有话不直说;背后藏着陷阱的说话方式。克里斯托弗是格蕾丝认识的人中最复杂的一个。在商务律师的领域里;一切都再简单不过。男人和女人着手问题的方法是如此相似;处理问题时又照章办事。一旦到了可能回答“谁受益?多少?”的问题的时候;所有理不清的资料都会以最诡计多端的方式组合起来;成为绝对拿得出手的文本。
  但克里斯托弗是一名大学教授。这把格蕾丝难倒了。这是种虚荣的职业;视金钱如粪土;把全部才华都挥洒在研究罗马法条在城市的出现或其他更加无用的问题上。在格蕾丝念书的时候曾经避免让自己成为这种人。但克里斯托弗却正是那些允许自己浪费时间的人中的一员。像人们常说的那样;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家原籍东岸;极其富有。两个哥哥;一个是电脑公司的总裁;一个管理商务银行。他呢;他是妈妈的宠儿;什么都由着他的性子;包括把生命浪费在思考抽象的问题上。他是一个从来不用担心失败的继承人。在这一点上;他们知道彼此是不一样的。
  格蕾丝起床了。穿着衣服睡觉让她变得畏寒;站起来的时候她颤抖着。趿拉着皱巴巴的拖鞋;她走到墙上的一面镜子前。镜子里的脸令人害怕;眼眶发黑;脸颊浮肿;脸色苍白。变得还真快;她想;别人还以为我是个贫民或是个吸毒者呢。她神经质地把手插进头发里;推下了风帽。她想洗个热水澡;实在不行;淋浴也可以。必须得找到机会。格蕾丝十分烦躁;肮脏让她萎靡不振。镜子的一角映出了克里斯托弗的影象;他正观察着她。
  昨夜下雪了。过道前倒掉的椴树上落了一层霜。庭院里铺砌的方砖路面上;脚印清晰可见;它们通往小桥的方向。天空是深灰   色的;曼哈顿的天空有时也是这个颜色;那是在冬季清晨哈德森港口结冰的时候。远处;电锯嘶吼着;撕碎了这个冰雪覆盖的乡间的宁静。这尖锐的声音;在其他情况下难以忍受;现在却像希望的信号一样回荡着。
  “我去楼下厨房看看有没有早饭;”格蕾丝说。
  “请你把桶拿近些;”克里斯托弗要求道。
  她好像没听懂;也不想听懂。
  “对;是桶。这样免得我去……走廊尽头。”
  格蕾丝照办了。她恨自己愚蠢的厌恶心态。
  厨房的门关着。格蕾丝考虑是否应当敲门。想到路易丝和托马斯都不是会故作严肃的人;她便直接进去了。
  “早上好!”路易丝欢呼道。她手上的平底锅里;牛奶冒着热气。
  生铁铸的炉灶像蒸汽锅炉一样发出轰轰声。这里;温暖与笼罩别处的严寒形成鲜明对比。这所大房子里的所有生机都集中在这里。
  “早上好;路易丝;”格蕾丝说;“您起得真早。”
  她机械地说着;努力使自己对这个老妇人更亲切些。路易丝看起来比昨天年轻。大约六十五岁的样子;看重年纪的格蕾丝在心里揣度着。路易丝微笑着。她在一层又一层的羊毛坎肩下穿着一件花长衫;颜色相当暗;几乎成了黑色。像五十年代的外祖母一样;她灰色的头发打着小卷;明亮的眼睛神采奕奕。
  “不是太冷吧?”路易丝端着平底锅凑过来问。
  “我现在可以穿着帆布鞋穿越南极洲和百慕大了!”
  “可怜的孩子!”路易丝放声大笑。
  路易丝把一个豁了口的大碗推到格蕾丝面前。
  “您靠着炉灶坐;”她的语气像是一位为孙女准备点心的幸福祖母。
  格蕾丝坐下了。经过那样难熬的黑夜;她无法拒绝。她生托马斯的气;同时又希望能找到词激发他;让他更加主动。采取主动;而不是听天由命地待着;这正是那个男人所欠缺的。托马斯看上去完全没有竞争意识;这是他的症结所在。格蕾丝想起那些批判第三世界工人懒惰的陈词滥调。这家伙要是到美国当个玻璃清洗工或是加油站的加油员;恐怕连一天都坚持不下来。比萨店的服务员他就更干不来了。
  格蕾丝面前的缺口碗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这个碗像博物馆里的陈列物;人们要带上手套和口罩才能搬动它。它应该属于那些当年由于缺少足够的空间而没能被装上五月花号①的东西。格蕾丝从来没有把这么旧、这么恶心的东西放到过唇边。正当她一言不发、怔怔地盯着碗看的时候;路易丝倒上了咖啡。雾气升腾到格蕾丝脸上。年轻女人闭上眼睛;躲避着;难以接受自己被抛进了一个物质匮乏、野蛮粗俗的世界里。在这里;一切都回到了古代。
  “我为您准备了面包片;”路易丝说着推上一个盘子;“拿着!我想像您一样的女人应该会喜欢蜂蜜。”
  她把一个罐子推向格蕾丝;罐子里浸着一只锈迹斑斑的镀锡的勺子。格蕾丝迟疑地看着蜂蜜。她没胃口;只想晕过去。
  “这个很好吃;您知道。这是托马斯的……”
  格蕾丝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路易丝在洗碗槽前劳作;在炉灶边忙碌;在壁橱里翻找。她的动作伴随着盘子倒塌、酒瓶底磕在桌上或洗碗槽的陶瓷上的声音。这种做事方式;麻利又粗暴。时不时地;她默默看向格蕾丝;年轻女人知道她是在确定自己是否安好;想把自己置于她的保护之下。她还知道她已经制订出要让自己多吃点的计划;因为她觉得自己太瘦弱了。的确如此;这一年以来;格蕾丝清瘦了不少。她已经瘦得开始令人担忧①1620年英国清教徒去北美殖民地时所乘船名。
  了。夫妻之间的貌合神离让她衰弱;让她难以忍受。
  “您觉得这蜂蜜怎么样?”
  格蕾丝点点头。
  “棒极了。在美国;我和克里斯托弗都是买蒙大拿的特产蜂蜜。但这种蜂蜜的味道也很独特。”
  她在撒谎。她猜路易丝明白。但这并不重要。今天早晨;在这里;言语的真实意义退居次位。重要的是其他。路易丝的眼里闪烁着满意的光芒。
  “您喜欢蘑菇吗?”
  “当然;”格蕾丝脸埋在碗里含混地说。
  “我从冰柜里取出了冷冻牛肝;准备把它和大蒜一起烤。您一会儿就能看到。”
  格蕾丝的大脑没有立即作出反应。她被路易丝的好脾气征服了。等回到纽约;她得去她的朋友霍华德·津恩医生的诊所里做个全面检查。然后;慢慢地;冰柜这个词浮出了水面。她放下碗。
  “冰柜?”
  路易丝点点头。她正在一只平底锅边给蔬菜削皮。锅里的水在炉灶上轻颤。
  “那个冰柜;它是用电的吗?”
  路易丝戏谑地盯着她。
  “那里面的存货够我们吃上五天。这五天内我们饿不死;我的小格蕾丝。绝对饿不死;我向您保证!”
  最终;格蕾丝好好地吃了一顿早饭。她在路易丝满意的目光下两次给黑面包片抹上黄油。她又坐了几分钟;炉灶的热度温暖着她。昨夜实在是太冷了;冻得她恨不得把手伸向地狱之火来取暖。
  她给克里斯托弗端去一杯咖啡;然后又回到厨房。路易丝还在削皮;很省水地洗洗涮涮;擦拭;切块;切片;把面团摊在一块沾着面粉的抹布上。路易丝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工作着。她的家被毁了。路易丝心里想着;但没有表露出来。
  “我想梳洗一下;”格蕾丝冒险一试;这个新的试探让她害怕。
  路易丝抬眼看了看她;点点头。
  “托马斯告诉您盥洗室在哪儿了吗?”
  格蕾丝原本希望路易丝使用浴室这个词。但不管怎样;在这个中世纪的农舍里至少还存在一个有水的角落。
  “没有……”
  “哎!这个托马斯!”
  她一提到他名字;眼里就含着笑意。但这决不是亲昵。他们之间存在一定的距离;但并不妨碍真正的温情。路易丝数着……
  “走廊右边第三个门。在你们房间对面。”
  “他不在那里吧?”
  “他?谁?”
  “托马斯……”
  “不在。”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间或夹杂着远处电锯的轰鸣。路易丝微笑着凝视格蕾丝。年轻女人没有避开。这顿早饭对她大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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