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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好说的。”我说,“你回家陪你的妻子,我在家好好养我的病,就这样,不用再说什么。”
“你……”他欲言又止,然后定定地看着我,仿佛要刺透我的灵魂。
我避开他的眼,从以前开始我便不敢看他的眼,那眼太魅、太摄人,没想到到如今我仍不敢。
“我来了。”小菲愉快的叫声打破我们之间的僵局。
在那之前,我好似听到他说了一句——“金鱼,你叫我该拿你怎么办?”那是幻觉,我对自己说。
从那天起,我向单位请了两个月的长假开始休养,小菲一直陪我,阿欣也常来看我。也许生病会让人软弱吧,很多事情我竟不再多想,我不去想以前的种种,我不去想他的妻子,我甚至不去想小星星的存在,他也没有再提那天的事。有时我们会静静坐一个下午,彼此闲聊,就象之前的十几年我们就是这样,闲暇时老友一聚,聊过去,聊将来。
“你以前也得过这种病?”他问。
“嗯,五年前,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太累了。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我回去看了些书,好像蛮严重的,弄不好的话会恶化为心肌炎。”
“尽信书不如无书,没事的,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你一向体育不好,但身体还不错,怎么会生这种病?会不会是五年前留下的病根。”他皱眉。
“是急性的,又不是慢性的。”
“五年前,为什么会生病?”
“不知道,是月子里病的。女人总是这样,月子里总容易生这样那样的病。”
“嗯,希望以后不要再有这种情况了。”
“没有以后了。”我说。
“为什么?”
“中国有计划生育,在加拿大过了几年,连基本国策都忘了。”
我没有说实话,其实我已不能再生育,生小星星时我子宫大出血,医生摘除了我整个子宫。我是个没有子宫的女人。其实也并非全然无好处,有时我会安慰自己,至少我不会再痛经,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月经了。
他偶尔会讲以前的事情给我和小菲听。
“到六班以后我和郭子恒做了一年半的同桌。”有一次他笑着说。
“是吗?”我笑,“那不是——火星撞地球?”
“是啊,当时我们是情敌啊。”
很好,居然已能心平气和地开这种玩笑的。
“那时我们勾心斗角得可厉害了。有一次,课间,我们在走廊上聊天,就是教室外的那条走廊,你知道的吧,那时已经高三了,在三楼。我们聊到你,自然越聊越火大,我一把抓住他的眼镜就给扔下楼了。他也火了,可我又没有眼镜让他扔,他就硬生生把我的衣服剥下来扔到了楼下。结果两个人都冲下去拣东西,再跑上来已经上课,给数学老师骂了个狗血喷头。”
“呵呵。”我乐不可支。
“这样的事多得不了。我们什么事情都要较劲,个子,他当然没我高;长相,他自然也是比不上我;比到家里钱财,他自然不是我的对手。但要比到学习成绩,哎,我就不是他的对手了。知道吗,就光这一点就让我气绝了,到后来,我都不愿意去上课了。其实那天,郭子恒问你志愿那天,我也在的,我们是三个人去的。”
那天,巷口一闪而过的身影,果真是他!
“我真羡慕他,我样样胜过他,就差这么一点,却是致命的一点,要不然我也能考上H政法学院,那就说不清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是谁了。不过我也想出办法来气他,快毕业时我剃了一个光头。”
这个我记得,我看六班的毕业照,那时他都头发都还没长好,短短的,象一层茸毛履在头皮上。
“我跟他说,有头发你比不上我,没头发你也照样比不上。不信你也剃个光头来,我们比比。”
“结果呢?”
“结果,他最终没有胆量去剃光头。其实我光了头还是比他有头发来得好看,那也是事实啊。”
“谁说的,你那个光头难看死了。”小菲说。
“真的很难看?”
“是啊。”
我们笑得前仰后翻。
这样也很好,一个人时我常会微笑,这样的结局也许是最好的。阿欣他终究已是别人的丈夫,也快是别人的父亲。我希望就这样一直病到他离开,我希望几个月之后,当他拥着他的家庭离开时,我们都能感觉幸福。
我就是这样天真地想着,直到那天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确切地应该说是三个不速之客。
那天,小菲要去参加女儿的家长会,而我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已基本恢复,那本就是心病。那一天,家里来了三个不速之客——王宇栋、阿欣的母亲,以及他的妻子余昕。
“金小姐,我想我也不用多做自我介绍了。”他的母亲一如既往地傲慢,“这位是阿欣的妻子余昕。”显然他们有备而来。
放下泡好的三杯香茶,我点头,表示了解。我看了一眼那个男人,那个自诩是阿欣死党的男人,他一脸木然。
“不知三位光临寒舍有何贵干?”我徐徐开口。
“金小姐的大名我是早就如雷贯耳,今天一见果然是个杰出的人,也怪不得阿欣会对你着迷。”大腹便便的余昕开口。这才是主力军啊。
我没有应声。
“今天我们来只是想请求金小姐一件事。请您高抬贵手,放了阿欣好吗?”她说。
我冷笑。
“我知道金小姐多的是追求者,不在乎多阿欣一个,也不在乎少阿欣一个。我也知道阿欣第一个爱上的女人就是金小姐,但毕竟那时候还小,整天说情说爱,其实懂什么情,懂什么爱呢。再说金小姐也曾结过婚,也生过孩子,据说那个男人还是阿欣高中时的同桌。阿欣已是有家室的人了。何况我还有了身孕,待我身体好一些我们便会回加拿大,金小姐和阿欣也没有未来可言。所以我求金小姐,你就放过我和阿欣好吗?”
我突然有点明白了,明白了为何她会不计回报地追求阿欣,明白了为何她会有勇气不顾一切地跟随阿欣远去国外,明白了为何她今天会坐在这里和我面对面。她本是个不简单的女人。但我金鱼就是个简单的女人?要比坏?还不知道谁才更胜一筹。但我没有出声,没有回击,我也不明白我如何会容忍她这样在我的地盘上嚣张。
“求求你金小姐。”她突然朝我跪了下来,“求求你,把阿欣还给我好吗?求求你,我不能没他,真的不能没有他。”
一左一右,两个人连忙开始扶她。
“你们还有其他事吗?”我问,“没有别的事,那就请回吧。”
“啪。”我的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阿欣的妈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扶起她的媳妇,“小昕我们走,不要再和这狐狸精多费唇舌。”
狐狸精?真是国粹啊,几千几百年经久不衰的骂词。幸好我已恢复得差不多了,不然真的死了也没人知道呢。这时,我才意识到原来我的病真的好了。仿佛是做了一场梦,病着,梦着,现在病去了,梦也醒了,我又成为了那个坏女人——金鱼。狐狸精一向是祸国殃民的角色,却也一向是倾城倾国的吧,我,金鱼,也算是个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美人呢。值了,值了。
“我妈和小昕真的来过你这里?”象龙卷风,阿欣卷进我的房子。
“嗯,是啊。”天已黑了啊,我竟又呆坐了几个小时,“麻烦帮我开一下灯。”
“你和她们说了什么?”他焦急。
“你不问她们和我说了什么?”我反问。
“我问你到底和小昕说了什么,为什么医生说她受了刺激,差点就流产了。”他愤怒。
流产?高招。“她向我下跪了。”我说,“挺了那么大一个肚子她下跪的动作倒是利落。”我自顾自地说。
“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我对她说了什么?我想想,哦,想起来了‘不知三位光临寒舍有何贵干?’、‘你们还有其他事吗?没有别的事,那就请回吧’。”我开始吃吃地笑。
“就这样?”
“就这样。”
“你的脸怎么了?”
“我的脸怎么了?”
“怎么肿成这样?”
“肿?”我摸,果然有点肿,还烫。
“她们打你了?”
“没有,我自己摔的,撞了墙角了。”我随手指了离我最近的一个墙角。
明知我撒谎,他没有揭穿。
“阿欣。”我说,“你回去吧。”
我直视他,第一次那么坦荡,那么勇敢,直视那双摄我魂魄的黑眸。
“回去吧。回去她那边。回去加拿大。”我一字一字吐出口。
他也直视我,专注。许久开口,“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