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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心里算了一下,提高百分之二十意味着什么,他感到有点恶心,因为他知道这笔钱大部分都会打入患者的护理费用。但他现在不想破坏他俩的这个黄昏,也就没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特瑞西。反而对她鼓励有加。
“谢谢你了。”她说。
“听不出你今天挺难过。”杰克评论道。
“得了吧,听到顾客喜欢这个构思仅仅是开端,”特瑞西说道,“眼下的现实问题是,实实在在把构思表现出来再组合到一块儿,再实实在在推出这个广告行动。你不清楚做一段30秒钟的电视广告会出现哪些问题。”
特瑞西抿了一口酒。她把酒杯放回桌上的时候又瞅了一眼手表。
“特瑞西!”杰克假装愤怒地说道,“你又来了!”
“你说对了!”特瑞西用手拍了一下前额。“我做的事我负责。我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工作狂。这我承认。可是等一下!我确实知道自己有多大能耐。我可以把这该死的玩意儿摘下来!”她摘下手表,放进钱夹。“怎么样?”她问。
“好多了。”杰克说道。
“麻烦就麻烦在这人忒怪。他大概把自己当成是个超人什么的,”大双说道,“他没准正在说那些弟兄不晓得他们到底在干嘛。我意思是,真气死我了。你明白我的话了?”
“那你干嘛不自个儿干?”菲尔问道,“凭什么是我?”大滴大滴的汗珠像凸圆形的钻石一样顺着他的发际涌出来。
大双伏在他的这辆卡迪拉克轿车的方向盘上,缓慢地转过头来.就着车内昏暗的光线,他想把自己的这名接班人看个仔细。一辆辆车驶过,前灯不时照亮菲尔的面容。
“冷静点。”大双警告说,“你知道我没法进去。那位大夫马上就会认出我来,这游戏就玩完了。突然性很重要。”
“可我也去过大夫的公寓。”菲尔还在嘀咕。
“可那位大妈没有眼睛对眼睛看你,”大双说道,“你也没给他一记勾拳。他不会记得你。你相信我好了。”
“可干嘛是我,”菲尔愤愤不平,“布杰很想干,特别是药店的事搞砸了以后。他想再干一次。”
“药店出事以后,大夫没准认识布杰了,”大双说道,“再说,这也是你的一个机会。有几个弟兄一直在抱怨,说你从来没干过这类的事,还说你不配在团体中排行老二。你相信我好了,我知道怎么办。”
“我摆弄那玩意儿不在行,”菲尔抱怨说,“我从来没开枪杀过人。”
“嗨,这很容易,”大双说道,“头一回你会觉得怪怪的,可是挺容易。乓!就没事了。这是一种放松的过程,因为你搞得自己太紧张了。”
“是啊,挺紧张的。”菲尔承认了。
“放松,小子。”大双说,“你只需要走到那个地方,别跟人说一句话。你把枪放在口袋里,一直走到大夫面前。然后掏出手枪,乓!然后你赶紧离开那儿,咱们走人。就这么容易。”
“要是大夫跑了怎么办?”菲尔问。
“他不会跑,”大双说道,“他回不过神来,连指头都不会抬一下。要是那家伙想到会吃枪子,他还有机会,可如果这一枪来自暗处,就跟一记勾拳似的,那就没办法了。谁也不会动。这我见了有十回了。”
“我还是紧张。”菲尔承认。
“是,你是有点紧张,”大双说,“让我瞧瞧。”大双转过身来,推了一下菲尔的肩膀。“你的领带怎么啦?”
菲尔伸手摸了摸领结。“我想还好。”他说。
“样子挺精神嘛,”大双说,“看上去像是去做礼拜,行。你的样子有点像银行家或者律师。”大双放声大笑,不住地在菲尔的背上拍打着。
菲尔眨了眨眼,一边琢磨着这种拍打的含义。他不喜欢这件事。这是他干过的事情中最糟糕的一件,他也弄不清是否值得干。然而在这一刻,他明白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这就像是坐上了高架滑车,那就哐啷哐啷往第一个陡坡上开吧。
“OK,伙计,送那位大妈上路的时候到了。”大双说道。他最后拍了一下菲尔,然后侧身打开乘客一边的车门。
“菲尔。”大双叫道。
菲尔弯下腰,朝车里看去。
“记住,”大双说道,“从你进门算起,30秒,我把车停在餐馆旁,你一出来就上车。明白了?”
“差不多了。”菲尔说道。
菲尔直起身来,朝餐馆走过去。他能感觉到手枪紧贴着屁股。他是把手枪插在屁股兜里的。
杰克第一次遇到特瑞西的时候,他得到的印象是她意志坚定,目标明确,但不善言谈。可是他不得不承认这样印象是错误的。他刚开口无情地取笑她没法把工作抛在身后,她不仅镇定自若地顶住了这一番嘲弄,而且也能和他一样说出一套一套的来。到喝第二杯酒的当儿,他俩已经有说有笑了。
“我先前根本没有想到今天还能笑得这么开心。”杰克说道。
“我把这话当成是一种恭维。”特瑞西说。
“你的确受之无愧。”杰克说。
“不好意思,”特瑞西把餐巾折起来,说道,“我们的正菜大概就要上来了。你如果不介意,我想赶在上菜之前去一趟洗手间。”
“你请便,”杰克说着,抓住餐桌的边沿,将桌子往面前拉了拉,以便特瑞西挤出来容易一些。餐桌之间没有多大的间隔。
“我马上就回来,”特瑞西捏了一把杰克的胳膊,“可别溜了,”她笑着说。
杰克看着特瑞西走向领班,说了几句,那人指了指餐馆的里边。杰克依旧看着她,只见她娉娉婷婷地穿过餐厅。和往常一样,她穿了一套简单朴素的外衣,勾勒出她那纤细而又充满活力的身材。杰克不难想象.她参加体育锻炼的毅力丝毫也不亚于对事业的投入。
特瑞西从眼前消失了,杰克将注意力转向餐桌。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他在什么地方读到过,红酒能够杀死病毒。这个念头使他想起了某些他不曾想过但可能存在事物。他暴露给了流感,他一方面时自己在健康方面采取的措施很有信心,另一方面当然不愿意别人也遇上它.尤其是不能让特瑞西碰上。
想到这种可能性,杰克做了分析,既然自己没有出现任何症状,是制造不出病毒来的。这样一来,他不可能带有传染性。至少他希望是这样。一想起流感,他立刻联想到了自己开的金刚乙胺。他从衣袋里掏出那个塑料瓶,取出一片桔黄色的药片,用一口水送了下去。
杰克把药瓶收起来,目光缓缓地巡视着餐馆。他看清楚了,每一张餐桌上都有客人,可侍秆们似乎依旧步履从容。杰克把这一点归结为良好的安排与训练有素。
杰克往右边看去,只见好几对男女和单身汉在酒吧里喝酒,可能是正在等餐桌空出来。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门口的帆布帘子掀开了,一个西装革履的非洲裔年轻人走进餐馆。
杰克不清楚那个人是怎么引起他注意的。一开始,他以为是因为那人又高又瘦;杰克想起好几个同场打球的人也长得这样。可是不管是什么原因吧,杰克继续盯着那个人,只见他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接着便顺着中间的过道走过来,看样子是在找他的朋友。
那人的步态不像篮球场上那种带有弹性的,轻快的大步行走。看着挺别扭,就好像那人背上背着个包袱。他的有手插在裤兜里,左手僵硬地垂在身边。杰克不禁注意到:那条左臂没有晃动,像是假肢,不像是一条真胳膊。
杰克被吸引住了,他看着那人脑袋转来转去。那人往前走了二十来步,这时领班迎上去,他俩交谈起来。
谈话很短。领班鞠了一躬,朝餐厅里边做了一个手势。那人又开始往前走,接着找人。
杰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就在他喝酒的当儿.那人的眼睛定在了他的身上。杰克一惊,那人径直向他走过来。杰克慢慢放下酒杯。那人走到了餐桌旁。
如同是在梦里,杰克看着那人开始举起右手。手里是一把手枪。杰克还没来得及抽一口气,枪口已经瞄准了他。
在这个小餐馆的狭窄空间里,枪声似乎足以把人耳朵震聋。杰克的双手条件反射式地抓住桌布,往自己这边一拽,就好像他可以藏在桌布后边一样。在这个过程中,他将酒杯、酒瓶扫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枪声和打碎玻璃的声音在餐馆里造成的震荡之后是一阵沉寂。刹那间,那人向前扑倒在餐桌上。手枪啪的一声落在地板上。
“警察!”一个声音叫道。一名男子高举警徽,快步跑到餐厅中问。他的另一只手握着一把38口径的刑警专用手枪。“都别动。不用怕!”
杰克感到一阵恶心,将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