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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吓死的看法跟你大概有点不一样,”杰克说着,又埋下头看那些表格,将它们按时间先后整理了一下,诺德尔曼的病历便成了最上面的一份。
“病理性细菌是可以轻而易举弄到手,但我希望这一点不会助长你的妄想臆断,”切特说道,“我的意思是,这不能证明你的说法。”
“嗯唔,”杰克嘟哝着说。他已经开始查看那些表格,打算先很快浏览一遍,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注意,然后再细细地从头看一遍。他要查找的是这些病例之间的联系,能够说明它们不是偶然发生的。
切特和乔治又接着谈了起来,这时杰克显然已经完全顾不得他俩了。15分钟后,乔治站起来,离去了。乔治一走,切特便走到门边,把门关上。
“科林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
“我真替你高兴,”杰克说着,仍旧尽量把注意力集中在表格上。
“她把广告公司发生的事告诉了我,”切特说道,“我真觉得恶心。我无法想象同一家公司的一个部门向另一个部门下毒手。这没有意思啊。”
杰克从病历上抬起头来,说道:“人在江湖,难免追名逐利。”
切特坐了下来。“科林还告诉我,说你替特瑞西的广告新行动出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别再说了,”杰克从新将注意力转向那些表格,“我实在不想往里边掺和。我不明白她干嘛问我。她知道我对医药广告是什么感觉。”
“科林还说,你和特瑞西现在也打得火热。”切特说。
“真的是现在?”杰克说道。
“她说,你们俩都使对方变得开朗起来了。我觉得这对你们俩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她有没有具体说什么?”杰克问。
“我没听到她说具体的事。”切特说。
“谢天谢地。”杰克头也不抬地说。
杰克咕咕哝哝地又问了切特几个问题,切特看出杰克已经一头扎进了那些文件里。这才决定不再往下说,将注意力转向自己的工作。
到5点30分,切特准备收工。他站起来,大声嚷嚷着伸了伸懒腰,巴望着杰克也会响应。杰克毫无反应。事实上,一个多小时了,杰克一动不动,只是偶尔翻页,匆匆做一些笔记。
切特从文件柜顶上取下外衣,又清了好几次嗓子。杰克还是毫无反应。切特终于开口了。
“嘿,健儿,”切特叫道,“这些材料你要搞多久?”
“搞完为止。”杰克头也不抬地说。
“我要和科林出去吃饭,”切特说,“我们六点钟碰头。你有没有兴趣?特瑞西也许会跟我们一块去。她们看来打算干到后半夜去了。”
“我就呆在这里,”杰克说,“你自己去轻松轻松好了。替我问声好。”
切特耸了耸肩,穿上衣服,离去了。
杰克将那些表格看了两遍。唯一真正的相同之处在于,他们的传染病症状都是在他们临床自述有别的病痛以后发生的。可是正如劳瑞指出的那样,按照定义,只有诺德尔曼属于医疗感染。另外的三个病例,症状出现在住院之后的48小时以内。
仅有的另一个可能相似的地方是杰克已经考虑到了的:那就是,四个病人都是医院的老病号,因此在按人均计算的制度下,他们从经济上说都很不理想。但除此以外,杰克一无所获。
年龄从28岁到63岁。两人住过院,一个在妇科,另一个在矫形科。医嘱方面没有相同的东西。两人正在“持续”输液。社会地位方面,从下层到偏高的中产阶级都有,没有任何证据显示那四个人相互认识。四人中一女三男。连他们的血型都不一样。
杰克把钢笔扔在写字台上,身子往后一靠,眼睛注视着天花板。他并不知道自己希望从这些表格中发现什么,但他的确没有查到任何东西。
“开门,开门。”一个声音说道。
杰克一回头,只见劳瑞站在门口。
“我看你突袭总医院是搞砸了。”她说。
“我并不认为我遇到了任何危险,直到我回到这里。”杰克说。
“我知道你的意思,”劳瑞说道,“有传言说宾汉要被撤职。”
“他很不愉快,但我们已经尽力了。”杰克说。
“你就不担心揍你的那帮人的威胁?”劳瑞问道
“我大概没想那么多,”杰克说,“我一回到公寓,感觉肯定就不一样了。”
“你干脆到我那儿去好了,”劳瑞说,“我起居室有一张破长椅。拉出来就成了一张像模像样的床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杰克说,“可我早晚也得回家。我会多加小心的。”
“你查到什么东西没有,可以解释供给中心的问题?”劳瑞问道。
“要查到就好了,”杰克说道,“不光是我没有查到什么东西,我还发现有好些人,包括市里那位病理学家和医院传染病科科长,都在到处查找线索。说它是一种新思路,我真是搞错了。”
“你还是觉得有人在搞阴谋?”劳瑞问道。
“从某种形式或者方式来说,”杰克承认,“很不幸,这似乎是一种孤立的立场。”
劳瑞预祝他福星高照。杰克向她道谢,她就离去了。过了一会儿,劳瑞又回来了。
“我打算回家的路上吃点东西,”劳瑞说道,“你有兴趣吗?”
“谢了,可我已经开始弄这些表格,我想趁着材料在我脑子里还很新鲜的时候吃透它。”
“明白了,晚安。”
“晚安。”杰克说。
杰克刚刚第三次翻开诺德尔曼的病历,电话铃就响了。这一次是特瑞西。
“科林正准备去找切特,”特瑞西说道,“我们一起出去吃顿晚饭怎么样?花个了多少时问。大家一块吃顿饭。”
杰克大惑不解。五年来,他一直避开任何形式的社交活动。而今忽然之间,两位不乏才气和魅力的女子在同一个晚上邀请他一起吃晚饭。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杰克说道。他把对劳瑞的一番话又对特瑞西说了一遍,他要继续分析那些表格。
“我一直希望你放弃那种搜寻,”特瑞西说,“冒这么多险似乎不值得,你已经挨了打,又可能砸了饭碗。”
“只要我能证明这件事情幕后有人,冒险就是值得的,”杰克说,“我担心的是可能发生一次真正的流行病。”
“切特好像认为你的行为很愚蠢。”特瑞西仍不松口。
“他有资格发表意见。”杰克说。
“回家的时候请留心一点。”特瑞西拖长了声音说道。
“我会的。”杰克对大家的关照开始有点烦了。当晚回家的危险他早上就考虑到了。
“我们会干到后半夜,”她补充说,“你如果要打电话,就打到我上班的地方。”
“OK,”杰克说,“祝你好运。”
“也祝你好运,”特瑞西说道,“感谢这个‘即到即诊’的点子。大家都很喜欢。我真是感激不尽。拜拜!”
杰克一放下电话就又开始核查诺德尔曼的表格。可是,同一段文字他翻来覆去读了有五分钟,这才发觉自己的精力集中不起来。心里老是想到劳瑞和特瑞西邀请他共进晚餐这一件含有讽刺意味的事情。一想到这两个女人便不由自主地又一次分析她俩性格上的相同之处和差别,一旦开始考虑性格,贝特·霍尔德尼斯便跃上他的心头。他一想到贝特,又联想到订购病菌是多么的容易。
杰克合上诺德尔曼的病历,手指在写字台上敲了几下。他开始感到困惑。如果一个人从全国生物实验室取得一种病理性细菌培养基,然后故意传播给人们,全国微生物实验室会不会承认是他们的病菌呢?
这个想法吸引了他。他想,凭着先进的DNA技术,从科学上说,全国生物实验室可以给他们的病菌加上标签,而且出于可靠性和经济上的保护等诸多因素,他认为全国生物实验室完全有理由这样做。接下来的问题是他们加了标签没有。
杰克四处找那个号码。他刚一找到,便第二次给那家机构打电话。
当天下午,杰克第一次打电话选的是“2”,表示要订货。这一次他按下了“3”,要求帮助。杰克耐住性子,听完了线路上几分钟的摇滚音乐,才听到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自报姓名,说他叫伊格尔·克拉连斯基,问有什么要帮忙的。
这一次,杰克恰如其分地作了自我介绍,然后问可不可以提一个理论上的问题。
“当然可以,”伊格尔说话时略带一点斯拉夫口音,“我尽力解答。”
“如果我有一种病菌的培养基,”杰克开口了,“我是否有办法确认它先前是来自你们公司,即便它一路上经过了几次传递?”
“这问题不难回答,”伊格尔说,“我们的培养基全部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