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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德鲁斯的遗言(第一部)-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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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你一样都痛恨Lukary,我想加入你的组织。”
  “不行,你太小了。”他苦笑着摸我的头,“不适合这种生活。”
  “那你认为我该适合哪种生活?”我不满地皱眉,“和别的小孩子一样躲在父母怀里取暖?还是吃着蛋糕牛奶看卡通片?”
  “即使你和同龄人不同,可你的身体仍然是个孩子。”他拍了拍我的肩:“心理和生理并不总是在一条线上,孩子,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那你的孩子呢?我不信他们的心里就不存在仇恨。”我看向他手里的照片。
  老板沉默了,看着照片里定格的幸福发呆,许久他叹了口气,很沧桑,很无奈。
  “是啊……为什么要连累孩子们呢……”
  照片中的孩子,笑得多灿烂……
  也许,这是天命注定的一种无奈。人的感情,总是能世代遗传。
  我站在医生的办公室门外,Kei不让我进去,而我也知道他将和医生进行什么样的对话。Kei与医生谈了很久,他低沉的声音在门后时而响起时而沉默,我的心也随此起起伏伏。
  信士的手术进行得很成功,在两天的麻醉昏迷后他睁开了眼睛。
  我迫不及待地拉着Kei要去看信士。
  “想好要对信士说什么了吗?”
  在门口,Kei突然问我。我一愣,停住了要往里面跨的脚步。
  对啊……我要对信士说什么呢……要是信士因为截肢而憎恨我呢?一时间我有些六神无主,可Kei却把我强行推进了病房,没有任何准备。我狼狈,踉跄,站稳后连站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Syou……”信士撑起身,可笑地因失去平衡而歪斜着。他调整了一下重心,注视我的目 光将我上下扫视,“你没受伤吧?”
  我立在原地动都动不了,歪着头咬着嘴唇说:“是Kei救了你。” 
  信士半张的嘴透着五分惊愕五分尴尬。
  “是他救了你,还受了伤。”
  我慢慢地走近他,试图好好地观察。这是我的哥哥,一个与我有着血缘关系的大男孩。我们的重心相互重叠,血液可以互相交换,我们仿若从未分开,冥冥之中的羁绊使得他可以奋身扑救,鲜血流得仿佛不知道疼痛为何物。阳光下,信士的脸还带有失血的苍白,这使他的眼珠看来分外乌黑,黑到无法形容,如一面镜子——我能在里面看到自己。多少年后,这面镜子始终都能反射出外人所不知的Syou。 
  “我……该谢谢他。”信士慢慢地说。
  “不用谢了——他承诺伤会好的很快!”
  信士不解,而他对面的小孩子却在背后绞着衣角咬着嘴唇喃喃低估着,略带敌意的目光牢牢盯着一脸憨厚的哥哥。哥哥紧紧握Kei手腕的镜头还未从脑中消抹,小孩子典型的扭捏心理在未来注定需要宽广如海的胸膛里翻滚着,这孩子从小就学不会宽容,学不会正道,所以他总是为那些繁琐无意义的事情而困扰着。
  “信士……”
  “恩?”
  “Kei是我的,少动他的脑筋。”
  我要Kei留下来!我不准他有异议!信士瞪大了眼睛错愕地看着我,我懊恼地别开了眼,该死的!我在说什么?!
  该死的,Kei在门口一定全听到了——哈,这个总爱装大人的小家伙,倔强的要死却还带着一丝可笑的羞赧!
  看着信士不解惊愕的脸,我有些着急,手脚并用爬上他的床,趴在他身上拉住他的衣襟。
  “信士!明白了么?Kei是我一个人的,谁都别想和我争!你敢动他,我饶不了你!”
  “Syou!”
  Kei的声音让我心里扑腾一阵乱跳,呆在信士的病床上不知如何是好。直到感到那纤细有力的臂膀环上我的腰,把我像只猫一样从床上抱下来,往地上重重地一放,我又听到了Kei严厉的声音。
  “这就使你想说的话?”
  那时我说的每一句话都透着可笑的,令人脸红的歧义,但,你总不能强迫一个没读过书的笨小子去理解那些该死的汉字在组合中诞生的奇怪意思。
  被Kei训斥后,我只能扁着嘴站在一旁,使劲向信士使眼神,要他开口。
  “Syou是无意的……”
  Kei轻轻拍了我一个头皮,我摸了摸头,看到信士正对我笑着。
  偏南的太阳正在播洒它的温暖之种,暖洋洋地烘着我们三个的脸,很暖很暖。
  一个信士,一个Kei,一个我和一个偏南的太阳,那是我这一生中最值得回味的记忆。
  Mallarpa中能体会到的暖,只有这难得的一刻。
  信士是哥哥,Kei是父亲,我是个幸福的小孩子,一点都没有想到悲伤。
  信士出院的那天,Kei决定搬到别的城市去。我仰头望着Kei,光影把他的脸映得很模糊,对着光怎么都看不清。
  老板最近不知听到了什么风声,急着要把我们送离Mallarpa,说第二天晚上就走。我们没能好好地为信士的康复祈福,因为一切都来的太匆忙。
  我们决定搬到M市,一座位于Mallarpa西部的小城市。Kei说要让我在那里好好念书,让信士养伤。那里是原Mallarpa的卫星城市之一,联系着Mallarpa与中东、印度世界的一些路径。而内战开始后,由保守党建立的Mallarpa临时政府也未来得及重新颁发法令将其收回——他们自顾不暇。作为小型中转站的M市在Mallarpa闹独立时被东亚联盟原属国占领。占领这个小城市,原属国几乎没有耗费多少军力,只是在一轮突袭和轰炸之下,原执政府旧址与军火库化为一片平地,在弹尽粮绝的原驻军丢盔弃甲后,具有信教传统的民众在小规模屠杀的镇压下,默默选择接受了新的统治者。现在,位于高原脚下的M市由东亚联盟原属国占据,成为那时监视Mallarpa的哨岗,一派隔岸观火台的架势。
  从老板家的窗户望去,M市的方向在传说中隐隐透来硝烟的气味。铁路只有午夜两小时的发车时间,其余时间全部封锁。我们得在午夜后才能出现在城北的车站——那时的Mallarpa会比较安静。那片混浊的天空,总会提醒我那场毁灭一切的噩梦。
  “我不会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隔夜,我一边收拾老板为我准备的,少得可怜的行李一边说:“我一定会回来向Lukary报仇!稻喜和信士的仇。”
  Kei摸了摸我的头:“小孩子别说什么报仇。”
  我突然生气起来:为什么总拿我当小孩子? 
  “Kei没有怨恨,也没有失去重要的人,当然不懂!”我躲开他的手,“我已经决定了,早晚都要回到这里,打倒Lukary!!”
  我看着Kei,要他从我的眼睛里看到我的心——我绝不会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稻喜临死的眼神,信士永远立不起来的腿,那包虚假的财富。
  在经过洗刷的记忆里,我不信Kei还会残留这样的感情。若连感情都留不住,那还谈什么仇恨?仇恨是长在骨头上的诅咒,一辈子都刻在上面,怎么都洗不掉,忘不去的东西。
  Kei愣愣地看着我,灰蓝色的眼睛中透着一丝我看不懂的神情,从一开始起,他就爱直视我的眼睛,以一种让人觉得尴尬、战栗的可怕欲求目光看着我。微张的唇间隐隐透出一声低吟,风清云淡下仿若流年,我从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但知道每次他露出这样表情时都会变得很低落。
  他受伤了,被我伤到了。没有回忆的的人最怕别人说他一无所有。
  “Kei……你不是说我会成为英雄么……你说英雄不能哭,你也说人成长的方式有很多种,而我只是被安排了‘仇恨’这条路。”
  我挎起包。
  “我不可能永远都是个小孩子,Kei,我总有天会长得和你一样。”
  Kei只是站着,脸上流露的是令我怔愕的表情。
  我不懂Kei为什么会流露出那样的表情,迷惘,悲伤,仿佛努力追忆着什么,然后想到曾经犯的无法弥补的错误。我想拉着他的手想安慰,可他躲开了。
  “让我一个人静静……”
  他很累,我忽然觉得。指间冰凉的触感一溜而过,心像撞到什么一阵闷痛。人总是在无意的言语间无情地伤害到对方。
  那天夜里Mallarpa的风吹得像首挽歌,我躲在门口,看到Kei一个人站在窗前抽烟。
  烟雾缭绕,他对着一张照片发着呆。烟灰在风中残叶般被吹落,火光微弱地时隐时现。沉寂的空气隔绝了他四周的空间。Mallarpa那年的风带着悲惋的硝烟味,他孑然一身存在于那个被夜风吹撩的世界里。一个寂寥的世界,一抹孤独的剪影,烟影缭绕。照片像块凝固了千年的化石,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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