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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瀛忽然换了副郑重的脸色:「南老大,下了哨去军医那儿看看聂阿乡吧,情况不太妙呢。」
南英翔的笑容也淡去了:「乡魂……伤势恶化了吗…」
「什么恶化,从来就没好过吧…看看他上次是什么表现,刀断了还一直往前冲,这哪叫打仗…存心送死嘛。现在更离谱了,全身的血都流掉了一半,居然还不肯吃药,不晓得是在呕什么气,他没病死军医都快给他气死了。」
南英翔叹了口气,一言不发。
「我说,你是他结拜兄弟吧…倒是去劝劝他呀。」
「我不去。」
「喂……」
「老实跟你说,他就是在气我。我跟他闹僵了,就算我去了也只会让他伤势更重而已。」
「所以你就干脆不管他死活了…」
「我何尝愿意这样…当初在汾州,若不是他拼死带着我突围求医,今日早就没有南英翔这个人了,我没有一天不在想着要报答他。况且他年轻不懂事,就算让他一些,也算不了什么。可是这回他实在太离谱,超过我的界限了。」
「我说你们到底在吵什么呀…」
南英翔强忍怒意:「他明明答应帮我保密,居然还跑去告诉我爹……」
「告诉你爹什么…」
「……慈儿的事。」
杜瀛恍然大悟:「啥…搞了半天原来是那件事啊…我说南老大,你大错特错了。」
「我错了…平常他犯再大的错,我都可以原谅,但是他背叛我……」
杜瀛打断他:「不是他,是我。」
「什么…」
「是我告诉你爹,你的心肝宝贝崔慈心姑娘以前是汾州城的妓女,聂阿乡什么都没说。」
南英翔厉声道:「你为什么要这样…」
「没办法,天生嘴大,一个不小心就说溜嘴了。不好意思哦!」
南英翔一时气结,张口许久才想到一事:「不对啊,乡魂明明承认了,而且还说了好多过份的话。」
「你又不是不晓得他那个个性。你不分青红皂白一口咬定是他,他当然更是跟你对上了啊。」
南英翔无地自容:「我……我还打了他一耳光!这可怎么办……」
「那又怎样…他这种死脾气本来就欠揍得紧,你不用自责啦。」
「我怎么可能不自责…!」
整个下午南英翔在焦急悔恨中度过,一到换班时间,他立刻飞也似地冲向军医所。
聂乡魂坐卧在病床上,面无表情的脸活像敷了层灰泥。他在上一次的夜袭中挨了七八刀,伤势颇重,现在整张脸一点血色也没有,原本丰润的双颊更是瘦得凹陷了下来。
他是个相当体面的年轻人,有一双形状完美的杏仁形大眼,眼角微微往上吊,带出一股奇异的媚态,但那眼神中总是带着愤怒、挫折和孤寂。他的唇瓣丰润柔软,现在虽然苍白如纸,更强调了爱憎分明的个性。明明是稚气未脱的脸,却又写满了超龄的沧桑和成熟,让人打从心里不安起来。
他从军只有两年多,只在军中学了最基本的刺击和搏击术,武功自然远不及南英翔和杜瀛那样高明,但是他为人机灵,办事麻利,没多久就被选为张巡的随侍传令兵。这在军队里被认为是最大的荣耀,就一个年仅十九,初出茅芦的年轻人来说,应该是心满意足了,几乎是……
现在,他倚着床头,漠然地听着四周伤兵发出的呻吟声。他的目光每隔一会儿就会瞥向门口,但总是立刻转开。像是在期待某个人影的出现,却又不断命令自己不能太过期待。
几天以来这焦灼又无谓的动作快把他逼疯了。每当门扇开启,他便像被雷劈中似地跳起,但是下一刻当他看见走进来的不过是军医、医护兵或其它不相干的人,立刻气堵咽喉,差点当场哽死。就这样不断地重创着自己,此时已是心力交瘁,暗自猜想当下一次门打开时,人还没进来他一定就已经气绝身亡了。
门开了,还来不及逼自己冷静,朝思暮想的人走了进来。顿时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无法反应,只能张口结舌地望着那天神般的身影。
望着他靠近,心中隐隐有一股声音在绝望地呼喊:「万一他不是来看我的……万一他视而不见地走过去……」
南英翔在他床边坐下。
「你脸色不太好。」
聂乡魂张口说话:「人品差当然气色也差了。」口气很冷,声音却干得厉害。
南英翔苦笑:「就知道你一定还在生气。这不就给你赔罪来了吗…」
「赔罪…」聂乡魂的眼睛瞪得不能再大。
南英翔诚心诚意地忏悔:「杜瀛已经告诉我了。我真是该死,居然没查证就冤枉你。实在没想到杜瀛会是个爱搬弄是非的人。兄弟,是大哥对不起你。」
聂乡魂心中一震,他跟杜瀛虽然也是从汾州一起逃难的同伴,但交情不过泛泛,没想到他居然会替自己顶罪。在吃惊之外,更强烈的是被浇了一头冷水的失落。
原来你是因为冤枉了我,这才来找我和好。要是我真的拆了那女人的台(事实上也真的拆了),你就跟我从此分道扬镳了,是不是…
心中忿忿,转过头去硬是不看南英翔。
南英翔长叹一声:「我知道光是道歉是不够的。我胡乱动手打你,原是该受些教训。你尽管打还我好了,打到你满意为止,不用客气。」
聂乡魂冷冷地道:「何必呢…你根本不希罕我原谅你,又何苦委屈自己…」
「说这什么话,我们可是结拜兄弟,做大哥的怎么会不希罕你…」
聂乡魂提高了声音:「有了女人,谁还管兄弟啊…你省省吧!」
南英翔连忙制止他,免得吵了其它人休息。长叹一声:「话不能这么说。你跟慈心对我而言是不同的,你是我兄弟,她是我未来的妻子,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聂乡魂咬牙道:「我哪儿敢跟她相提并论啊…在崔大美女面前,我聂小子算哪棵葱…」
南英翔按住他的手,柔声道:「乡魂,你难道一点都不明白大哥的心吗…」
聂乡魂心中剧痛,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心道:「是你不明白我啊!」
「吃药了。」医护兵端了药汤过来。聂乡魂别过头去,看也不看一眼。
「乡魂,别闹了,快吃药啊。」
医护兵这几天已经被他气饱了,冷冷地道:「南长官不要勉强他了,他就是不想治好呀。别人受了伤,用布条包一包继续出战,就只有他,偏爱在这军医所里一待十几天……」
这句话有如火上加油,聂乡魂跳了起来:「是军医逼我留下来的,你以为我爱窝在这破地方啊…看我不顺眼是不是…可以啊,我马上走……」
南英翔一手按住他,示意医护兵把药留下再离开。
「你不要这样,伤兵那么多,药材也是有限,倒掉多可惜。」
「那给别人喝好了,不然你喝也行啊。」
南英翔并不生气:「好主意。」竟真的端起药汤喝了一口,聂乡魂正兀自吃惊,岂知更惊人的在后头:南英翔口里含着药汤靠了过来,唇紧贴在聂乡魂唇上,在后者震惊之中,将药汤渡到他口中。
聂乡魂在这离奇的状况下喝下第一口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四周有几个伤兵无意间看到,也呆住了。
南英翔面不改色:「你是要自己喝完,还是要我继续喂你…」
聂乡魂的脑袋完全失去作用,乖乖将碗接过来喝完了药,南英翔要他躺下休息,万分温柔地为他拉上被子。
聂乡魂苍白的脸现在红得像煮熟的虾,裹在被子里一动也不敢动。
南英翔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柔声道:「赶快好起来,张大人跟大伙都在挂念你。」
「嗯……」
南英翔拿出一个荞麦饼:「你吃不吃…我可饿死了。」
聂乡魂摇头,南英翔便老实不客气大嚼起来。
「好吃吗…」
「没你做的好吃。」聂乡魂自幼是僮仆出身,煮饭打扫等杂事样样来得,不时会做些点心给南英翔打牙祭,手艺着实不差。
沈思了一会儿,南英翔道:「至于我跟你的帐嘛……我不是还欠你一个要求吗…现在再加一个好了。」
「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那当然。只要是我做得到的事,我一定给你办到。」
聂乡魂想了想:「那么,我的第一个要求,以后要是我真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你一定要原谅我。」
「行。第二个呢…」
「我还没想出来,先记下。」
其实他早就想出来了,但若是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