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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那美人策王牵着我的手不放,凝视半天,才轻声道:“诗赛之上,殊儿切以大局为重。”
我苦笑,道:“殊儿知道,不关友情,只关国事。”
他紧了紧素指,披着一身月光,随诗圣他们飘然而去。只余一声轻叹,自其身后来回荡漾。
见策国君臣已走远,青竹公子才慢慢欺身过来,小声问道:“时日还长,晏殊身体可否顶得住?”说着,冰凉小手伸过来,塞到我手里一光滑物件。
我低眉看了,手里静静躺的竟是那白玉凝露。心间不觉热浪翻滚:好个痴人,只关友情,不关国事,与肖佩旬相比,却是痴到另一种极致。
握住他冰冷小手道:“何苦惦记我,若被你那弟弟知道,恐怕又是一顿闲气。”
他扇着长长扇睫冷笑,“我愿意,干他何事。”
我把玉瓶又还回他手里,低语道:“晏殊这里还有的。你身体又不好,又是没人疼的,自己照顾好自己吧。”
青竹美人眼睛一红,道:“怎么就没人疼了,还有你们这班朋友不是?”
望着眼前纤细身影,我不觉倍感怜惜,脱下身上披锦,紧紧裹住他道:“诗场如战场,留琉不要恼我才好。”
他明媚一笑,挑眉道:“尽管放马过来,到看看谁更厉害。”
我大笑,遣人小心护他归去。
临睡前,周狐狸隔着窗子又咬牙又跺脚——“妖精!”
一股浓郁的柴米油盐酱与茶的味道立即顺着窗棂钻了进来,瞬时弥漫了整个房间。
我在被子底下笑得浑身乱颤……
76一个离字怎得书
第二日再见到玉佛不行大师时,心内的敬重更深了。
那套《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临睡前翻了几眼,不仅笔迹出俗,而且还在关键处细细写着注脚,让人读之,心神通透,留连忘俗。
率众人进得太德大殿时,玉佛已经白衣无尘,凝神垂目地坐于正中,若已入定。殿内人头攒动,却是鸦雀无声,都静静的望向玉佛所在方向。
大殿以玉佛为中心,分为三个区域,区域之间有屏风相隔,除玉佛外,再看不到对方。
悄然无息地随侍官走到洛国区域坐下,书案上早已放好文房四宝。望得此情景,赫然想起科考时那鸽子笼般的考场,心内不免又生抗拒。
诗词者,抒人之情怀,咏世间悲欢离合之虚物也,如今,却被加以政治色彩,硬生生的逼出来,那感觉真若有气结于胸间,舒不得,恼不得,也吐不得。
沉思间,玉佛轻启薄唇,口道佛号:“阿弥陀佛,人可齐了?”
只听宇文留璃应道:“到齐,请大师明示。”
“请诸位施主随不行参拜。”
大家闻名各自从屏风内出来,分主次站于玉佛身后,三拜九扣参拜历届诗圣图。
待大家再回到坐位,玉佛双目微合,于佛香缭绕间说道:“诗赛规矩,诸位施主心内皆明,不行再不罗嗦。现出第一道诗令,请诸位施主仔细听好。”说罢,抬起清眸,疏疏淡淡的扫向场内。
众人屏息凝气,竖耳倾听,都不敢有丝毫疏漏。
“自古道,人之情感莫过于悲欢离合四字,其余皆不胜之。今日便以离为诗眼,或诗或文,皆不限制,主旨鲜明即好。”
众人称是。
周允乾坐于我身侧,托腮细想一会儿,便道:“殊儿觉得此题如何?”
我微微一笑,对望向我的诸大臣说道:“诗词者,自心内而发,自然便是上乘,技巧次之,而若强逼,必定落出。”(
大家纷纷点头,各自沉思起来。
这诗赛最烦人之处,便在于,若己方有一人未得结果,便所有人不得离开。我的诗早已成就,却不能声张,怕打扰了众人思绪。只得把早已书好的宣纸放于一侧,开始把玩自洛城带来的紫竹狼豪。
这笔是自己亲手作的,曾送东方禹几杆,那人甚是喜欢,宝贝着不肯用。临行前,却双全部送了回来,说既可实用,又可睹物思人。
如今见了,便真个睹物思人了。
心内不由骂道:好个缠人的家伙。眉头心头全被你占了。
正暗自咬牙,抬眸间,竟发现那不行大师似笑非笑的望向这边。
迎着那双清水无波的沉静眸子,心内不由一动,忽然来了兴趣,朝他呲牙一笑,用口形念道:一花一世界,一佛一如来。
那人脸色不变,眸中却渐渐升起一丝笑意,然后垂下密密双睫,手托一百零八颗佛珠,默默颂起经来。仔细望他口形,却是:世间万事总浮尘,只有诗书差可人。千卷西窗残月夜,数编东阁乱山春。吟声未若佛声好,书味何如道味真?识得自心清净土,文章糟粕不堪陈。
之后,再吟的便是百眼莫辩的真正经文了。
我忍不住趴在书案上低低轻笑起来,为何每遇到一个和尚,便想度我出家呢?难道,就不兴我在这尘世里沉浮享受一遭么?以后再见和尚,一定得躲远一些。当然,若如玉佛这般超凡脱俗者是舍不得躲的。
身旁某人见我低笑,素手捅捅我,伸颈过来低语道:“妖精。这个玉佛可是耿直清正的很,你便再与他眉来眼去,人家也是不会偏袒你的。”温温的热气喷在脸上,烫得我浑身一颤。
看也不看他,拿起案上的茶喝了一口,道:“偏你知道。你那诗且作的如何了?”
他稍一犹豫,把微散墨香的诗稿推了过来,“呐,看吧。”
但见上面写道:
别处云天几岁望,林花着眼益神伤。
烟波湖畔年前柳,更为谁成碧玉妆?
读罢,沉默不语。你已有青竹满怀,何苦还惦记这年前之柳?若非那柳再次逢春,怕是早成枯树一根了。
“到底如何?”那人紧盯了我问道。
“在第一天来说,这诗恐怕算是上乘之作了。若吹毛求疵的话,只能说风骨尚软。”我仔细端详着那洒脱楷书,认真回他,却仍不看他。
那人坐回身子,轻轻一叹。半天又伸过脖子,低语道:“刚才,我看到你老婆了。”
我瞪大眼睛望他,气道:“我也看到你老婆了。”
还用他告诉。刚才参拜时,我便看到那古怪刁钻的长公主立于肖佩旬身后。依旧莲花白纱罩面,透过那薄薄的一层纱,仍能依稀感觉到她清厉的眸子在瞪我。
这女子算是和我结仇了。我不由苦笑连连。
那人闪着灵动的眸子低笑,道:“与我生气作甚?有本事,若真能摆脱你那霸道老婆,我便服你。”
我咬牙道:“输了怎样?”
那人想想,低语道:“随你处置。”
我弹弹襟袖转眸一笑,道:“那你就洗干净脖子,等我宰吧。”
“只要你舍得。”那人狐狸精般,细眼眯眯的狞笑不已。“若你输了呢?”
“也洗干净脖子,任你宰割。”
“君子一言?”那人伸出素白修长的手指。
“什么马都难追。”我亦呲牙狞笑着伸出手掌,与他一掌定音。小样儿,就等着瞧吧。
而那一直无声而坐的不行大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颂完了经,静静看着这边,唇边却浮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我不由大窘,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77半盏清茶泼皱水
待最后一人作罢,已经接近中午。而其余两国,也脚前脚后的涌出屏风之外。
我辞别不行大师,率洛国众人往大殿外走去。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已经面露疲惫之色的白胡子老头道:“没想到这作诗,也是体力活儿,如今竟是饿了。”
白胡子老头儿咳嗽一声,叹道:“老咯,一年不如一年。想当初,我可是生龙活虎一般的人物,莫说这一个月,便是一年,也是能挺得过去。”
我莞尔,赶情在这个世上,吹牛也是不上税的。
正要接话奉承老头儿几句,突然啪的一声,一泼热腾腾的水迎面而来。我吓了一跳,急忙推开白胡子老头儿。
定睛看去,先看到的是一脸惊愕的齐风。而他前边横眉而立、手拿空杯的竟然是长公主肖佩妤。
望着滴答滴答的袖子,我默然……
“国师。”齐风平沙落雁般飞掠过来,揪起自己的袖子便帮我擦水渍。我连忙挡住他的手,道:“无妨。”
‘然后努力让自己笑得花儿一般,望向肖佩妤道:“长公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