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么事,现在大当家的应该知道了吧?”
“不可能,依铁手的个性,不可能去做这种事!”戚少商不敢想象,也不能想象,若事情真如顾惜朝所言,那么这次事件的结果——
“这种事还不简单,大当家的难道忘了九幽神君的那些药人了吗?”顾惜朝笑看着戚少商越来越凝重的表情。
“九幽已死,谁还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戚少商蓦地抬头,目光如刀钉在眼前笑得正甜的人身上。
“不是我,我不喜欢那些药人的样子,所以不是我。”顾惜朝扬眉,水色唇边的笑容益加深刻。“你该知道,我不喜欢的东西自然不会去做。”
“那会是谁?到底这是怎么回事?”一声低吼,却不是戚少商,而是不知何时来的追命。“他妈的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卑鄙无耻混帐!”
“追三爷有气力在这大吼大叫的,不如再想想,他们这么做为的是什么?”
顾惜朝仍是一派轻松惬意的样子,他甚至坐到桌前,为三人都倒了一杯茶。若是这桌上再多些糕点瓜子,戚少商简直以为他要开个茶话会,闲聊闲聊。
所谓事不关己,说的应该就是顾惜朝现在的样子吧。
好在顾惜朝也没打算让他们自己琢磨,很快接着道:“有了这第一个受害者,很快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的出现,而且我敢保证,死的也和这罗大成一样,皆是朝内主战派或抗辽功臣。”
“你是说这事是辽人所为?”戚少商也跟着坐下,双手抱胸沉思起来。
“表面上看来是这样。”顾惜朝喝了一口茶。
“不会,他们抓了二师兄,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追命也静下来,坐下道。
“铁手有事,诸葛先生必难辞其咎。”
“所以,这事是朝内有人为了陷害诸葛先生,与辽人勾结演出的一场戏!”戚少商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顾惜朝抚掌而笑,道:“大当家的,不笨啊!”
事情紧急,戚少商也没空理会顾惜朝明赞暗讽的话,对着追命道:“事不宜迟,你快赶到荆州去,我回京通知先生!”
追命刚要答应,顾惜朝却道:“不行,你不能去京城!”
“为什么?”
“事已出,京中必定有人大做文章,四大名捕自身难保,你此时回京,就不怕更落人口实?”
“此话怎讲?”
“你戚少商曾经可也是通辽叛国的叛徒。”
“这件事两年前就结束了,我的清白也早已经大白于天下,还有什么问题?”
“有问题,当然有问题!在想要有你问题的人嘴里,你本来没有问题也会变得有问题,何况你曾经就有过问题。”一段绕口令似的话说得戚少商惊心。
“那我们该怎么办?”此时此刻,就算他不愿信任顾惜朝,也只有照着他的话做。
“你们谁都别去,追命最好隐藏身份,暗中调查此事。而你,什么也别管,回你的连云寨,好好呆着。”
“这不行!世叔还不知道此事,必须先通知他才可以!”追命第一个反对。
“先生对我有恩,值此困难之际,我怎么能不顾先生安危回连云寨去!”戚少商也反对。
见他们一个个正义凛然,生死不惧的样子,顾惜朝暗暗冷笑。
“你们倒是热血沸腾,好像这满腔热血没处洒似的。”
“我不是你,不像你为了功名利禄可以泯灭人性——”冲口而出的话说到一半,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顾惜朝眉间杀气顿现,逼视着戚少商:“说啊,怎么不说下去!大当家的想说些什么,干脆现在说个痛快!”
戚少商一窒,清楚地看见顾惜朝杀气中隐隐的恨意与痛意。
“我……”他慌乱地别开视线,竟无法面对顾惜朝此时的样子。
顾惜朝冷笑,接着大笑,笑意中满是说不出的伤痛哀痛悲痛,蕴含在那双清澈眸子里的幽幽缠缠的怨,让追命也不禁心中一恸。
……原来你说,若没这血海深仇你还把我顾惜朝视为朋友……原来发生过的一切依旧横亘在你我之间……原来你终究还是不信我……原来……
顾惜朝持续笑着,高亢的声音渐渐转低,最后竟隐隐有了些呜咽。
他伸手遮脸,只露出半片淡白色的唇。
戚少商心中一紧。
是他误会了吗?他一向争强好胜,何时在人前露出过如此脆弱的样子?
他是在心痛吗?为何看见他如此痛苦,他心中也会跟着一起如插针毡?
他好像总也分不清楚他究竟是他的仇人还是他的知音,到头来只能互相猜忌互相伤害!
“公子——!”门外是蓝烟大惊失色的声音。
像阵风似地冲了进来,蓝烟一碰顾惜朝,他便像在空中飞舞的薄纸般萎落下来,一头微卷青丝四散飘飞,双目微阖。
他竟昏厥?!
“你们出去!公子累了,需要休息!”蓝烟接住顾惜朝下滑的身体,冷冷道。
那一瞬间他清秀的脸庞褪去了十七岁少年的青涩,生生地从里及外地泛出一股阴冷,似那极地的冰雪,纯净无暇而冷澈骨血。
“我……去请个大夫……”戚少商沙哑着嗓子道。
“不用!那些庸医不看也罢!”蓝烟冷冷拒绝:“我自有方法医得了公子,你们出去!”
“可是……”
“我说过了,请你们出去!若还不肯走,那就休怪我无礼了!”蓝烟将顾惜朝移至床上,侧过身静静地盯着他们,浑身散发出一股斗气,一股足以激起千层浪花的猛烈斗气!
戚少商与追命迟疑了一下,退了出去。
“砰”的一声,房门竟无人自关,隐隐有一股罡风从门缝中透出。
戚少商一个激凌,回身便想闯进去,追命一把拉住他,摇头道:“看来这顾惜朝的确如你所料,他的出现绝不是偶然。连他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僮都有如此气魄,他要办的事一定不简单。我们如今为二师兄一案焦头烂额,少惹些麻烦才是。这蓝烟不简单,他说有办法治顾惜朝,就随他去吧。我们此时插手,若是医好了没问题,万一越弄越糟,反而误事!”
戚少商似咎似责地看着门板,迟疑着点了点头,道:“他终究是因为我才昏迷的,我在这里等一会儿,也许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追命本想拖着他走,见他现在的样子,放开了手,道:“有事叫我。”
戚少商点头,不再看他。追命见状,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这一站却从黄昏站至月上中天,追命来过几次,也劝了戚少商几次,戚少商每次的回答都只有三个字:“再等等。”
直等到夕阳无限也尽落,月光缠绵而凄清,顾惜朝的房间依旧没有动静,只有一盏晕黄的灯火透过雪白的窗纱朦朦胧胧地透了出来。
正在戚少商等得心急如焚抬脚欲闯之际,房内却传出顾惜朝虚弱的声音:“戚少商,我不想见你,你走吧。”
冷淡而平静的声音,已经没了当时那种痛到深处的纠结,如同一口枯井泛不起一丝波澜。
戚少商觉得自己的心分成了两半:一半吵着嚷着要进去亲眼瞧瞧他是否真的如这语气般平静,另一半拉着扯着说他心狠手辣杀人无数不值得浪费自己的同情。
他总是在杀他或饶他之间挣扎,他总是在知他又恨他之间徘徊。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真的念着他或只是单纯的记得旗亭酒肆那夜与他的心灵相犀,更不知道为何他下了逐客令自己却还是站着一动不动。
顾惜朝倚靠在床栏边,半垂的眸子瞧着映在窗纱上随风舞动的柳枝条。平静到冷漠的脸上找不出一丝先前的激痛,清的就似那窗外的冷月一般。
半晌后,戚少商的声音在门外缓缓道:
“你既然不愿见我,我会走的。只是在走之前,我要告诉你一句话——”他顿了一顿,“并不是我不愿意相信你,而是你自己亲手毁了我们之间的信任。”
顾惜朝冷笑。
他到底是该笑还是该恼好呢?一番好意在他九现神龙眼里竟成了自作自受。
也罢!既不信他,那他又何必去管他的死活!他有他的大侠义气,他有他的所欲所求,本就不是同一条道上的人,那么在意他的想法做什么?桥归桥,路归路,他顾惜朝今日对月盟誓:从此与戚少商再无瓜葛,若违此誓,他日必受万蚊噬心之苦!
门内的顾惜朝满心怨毒,却不知隔了一块门板外的戚少商也不比他好多少。
他何尝不想有朝一日能与顾惜朝重回昔日的惺惺相惜,可以把酒言欢高歌笑孔丘,可以不用再猜测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可是他忘不了,那一个个在他面前倒下的人,溅在他身上的热血,和他们死前的眼神,要他活下去复仇的眼神!
当初没有杀他已是让他愧对所有死去的人,所以,现在,他们,最好是陌路。
他长长的、长长的从胸中吐出一口郁结之气,提起沉重的脚离开。
顾惜朝依旧看着窗纱上随风舞动的柳枝,淡淡地对蓝烟道:“你太莽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