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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父母都不会多看我一眼。只会在回家的某一次,塞给我大把的钱,以为我可以买到一切我想买到的东西,那便是对我好。学校开家长会,十次里,差不多父母只会去那么三四次。
时间久了,连同学们都知道,我的父母不怎么管我,但我的兜里永远有着用不完的钱。一些坏学生开始试图在放学时,找到无人的僻静之处打劫我。可我和他们不一样,我的父母不管我,我却渴望他们管我。那时,我在想,是不是我变坏了,父母就可以理我了?
那时的我才十三四岁,对很多方面的认知,懵懵懂懂,并不懂得人是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的这种道理。在某一次被人打劫时,我失手把那人打成了重伤。虽然我是防卫过当,但父母出面摆平了一切。通过这件事,我觉得父母还是会紧张我的,这让我的心里产生了莫大的满足感……”
季菲菲听到这里,很不以为然,生活在幸福家庭的她不能理解高歌的这种心理。毕竟,她接触过高歌的父母,而高歌的父母待她也一直很不错。尤其是高歌的母亲,一直觉得亏欠高歌许多,经常给他们邮寄一些礼物,电话三五不时地打过来,询问高歌的一些情况。在他们结婚的那天,他母亲曾当众在婚宴上表明自己年轻时疏于管教高歌,对此深表愧疚,希望季菲菲能够好好待高歌,一起互相扶持,相亲相爱。有这样深爱自己的父母,高歌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即便有什么父母不当之处,也完全出于生活所迫,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高歌说的这些事在季菲菲的眼里简直是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但是季菲菲忘记了,高歌产生心理阴暗一面的时候,才仅仅十三四岁。而十三四岁的时候,季菲菲还在父母的呵护之下,思考着妈妈今天会给她做什么好吃的,会不会给她买好看的花裙子这些幼稚的问题。可高歌呢?在一个人最容易产生叛逆的时候,每天回家面对的是偌大的一个空屋子,空荡荡的,什么时候都只住着他一个人。他所希望得到的,无非是父母正常的陪伴罢了。越是渴望,人越是贪恋,邪恶的萌芽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然悄悄生长。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砸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地声音,让人脑袋愈发昏沉。 季菲菲突然听见一声猫叫。‘噌’——她的虎斑花纹的宠物猫洁咪跳上了沙发,趴伏在边角上,低着小脑袋磨蹭着她□着的冰凉脚踝。她把洁咪纳入怀里,屈起五指轻轻挠了挠洁咪的下巴,又摸摸那舒服地眯眼睛的小脑袋。等她亲昵够了洁咪的时候,再听到高歌的话语,发现自己已经错过了一大段,只剩下很后面的一些。
“我曾迷惘过,焦躁过,到后来,心逐渐麻木掉了……在通向未来的道路上,我看到只有铺天盖地灰暗……真的……那段日子太痛苦了……没有尽头……”声音到后面渐渐变了音调。那是一种什么声音呢?季菲菲想,或许是某种兽类在受到一次次重创后再也无力站起的无助呜咽。
窗外好像起风了,季菲菲搂紧怀中的洁咪,漫不经心地扭头瞥向一旁将脸埋入双手的高歌。那双曾无数次将自己抱起的有力臂膀此刻正不断地颤抖着,那是无助中掺杂着绝望的表达方式,让人不禁产生怜悯和同情来。
季菲菲动摇了。
她忽然意识到他是需要自己,而自己呢?何尝又不需要他呢?这些年风风雨雨一路走来,两个人经历了多少事情,才有了今天的安稳生活?她把手中的洁咪放到旁边,刚想走到高歌身边安慰一下他,就听见他又一次开口说话,眼神不由得随之慢慢凉薄下来。
“菲菲,对不起。我只是太过害怕,害怕会失去你,所以才不敢告诉你。那段日子我是真的不愿意想起来,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寻求着各种刺激,只为证明自己还是个人,还是个活着的人。
是的。我什么都做过了。打群架、吃摇头丸、吸食大&麻、自残、**……甚至参加Xing交聚会。后来,终于在某一天,我发现自己沾上了不干净的病……”
季菲菲大吃一惊,傻坐在沙发上,嘴唇艰难地翕动了几下,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一瞬间,她听见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是她心中的那些爱恋,还有她孜孜不倦追求了那么久的梦。
怪不得,怪不得季菲菲看过高歌的小臂上有许多道浅白的痕迹。她曾奇怪过,疑惑地问高歌,那些痕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时高歌还说是被一只野猫狠狠地挠了,后来伤口感染过,所以留下了疤痕。猫挠出来的伤痕怎么会那么整齐,还布满了整只小臂。
这样的高歌!自己嫁的高歌竟是这样的!有过那么多不光彩的过去,欺瞒了自己这么久,直到事情揭露再也无法隐瞒下去,才说出了真话。
五年了。五年的感情在高歌隐瞒的这段过往里成为了一场荒唐的玩笑。
自己到底有多蠢?真相掩藏得再好,总有蛛丝马迹,而自己所付出的绝对信赖,却成了别人眼中的莫大笑话!
季菲菲仰起头,枕在沙发扶手上,揉了揉酸涩发胀的眼睛,又揉了揉。奇怪——怎么越揉越疼,越揉越湿润呢?
高歌垂着头还在那里忏悔,没有发现季菲菲的异样:“父母终于发现了我的问题。和我长谈了一次,我妈为了我……甚至给我下跪,她求我不要再这样糟践自己。我自那天开始便发誓要改过自新,脱离过往糜烂的生活。在我的病治好之后,便远离家乡,出国留学,重新开始全新的生活,直到遇到了你。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有着灿烂笑容的你圆睁着一双温润纯净的眼,告诉我你的名字。那一刻,我以为再也不可能爱上任何人的心竟然怦然跳动起来。后来,我知道你是我的学妹,一次次地接触中,让我禁不住想要靠向你,再靠近一点,近一点。靠得愈近,我便愈了解你——你的率真善良,你的乖巧懂事,无一不是我心动的原因。更重要的是,自信的你在遇到困难时,总是鼓舞着别人与你一起跨越那些艰难险阻。你仿佛是从暗夜到黎明的那道微熹,如同我的救赎一样,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挽救我一度颓败的人生。
可是……似乎命运总是在跟我开玩笑,就在我想要追求你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不行。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本身没什么问题,一切源于心理原因。我在追求你的问题上,挣扎过、煎熬过,反反复复地质问自己,我这样的人,怎么也配与你在一起。或许,人都是会不甘心的吧。就像是伊甸园中禁不住诱惑吃下禁果的夏娃,我想和你在一起的想法最终战胜了一切。所以……我才会……”
“所以……这就是你欺骗我的理由?因为你的贪婪,或者说我的单纯?”季菲菲倏然坐直了身体,双手在身体两侧揪紧了沙发套子,手指不停使唤一样发着抖。而季菲菲的话更是冰锥一般能够戳透人心,“我是你的救赎,那谁又是我的救赎?而我又凭什么要来救赎你?高歌,你怎么好意思昧着自己的良心和我结婚?五年啊,我们从相识到今天,五年的时间里,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坦白这一切!”
“对不起,菲菲,对不起!”高歌站起来,走到沙发旁,单膝跪下,红着眼眶凝望着季菲菲的双眼,“我不想这样的。我承认一开始我不说,是抱有侥幸的心理。但我后来有去咨询过心理咨询师,他说我这样的情况会在心理的治疗下康复起来的。前一段时间,情况已经慢慢好转起来。有一天你睡着了,我试了试,已经很有感觉了。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就一点,我向你保证,我们之间什么问题都会解决的。”
“是啊。”季菲菲看着眼前柔和清俊的侧影,弯下的身体柔顺虔诚得仿佛将要献祭的羔羊,只觉得心痛得快要爆炸了。她急于发泄此时即将崩溃的情绪,自动忽略掉高歌眼底的深情与希翼,说出来的话一字一句像冰雹一样不停地朝高歌砸去:“所以如果我什么都不知情的话,你就会瞒我一世,是吗?”
“菲菲,你别这么说话。”高歌眼底掩饰不住地闪过慌乱的神色。他身子前倾,张徨失措想要拉住季菲菲的手,却被她给躲过了。刹那间,他看见季菲菲眼中那抹厌恶和鄙夷,心渐渐地没有了温度,眼睛黯然地失色,脸上甚至掠过一抹压抑太深的痛苦。
“高歌,我真的不愿这么过下去了。想想多可怕,我们之间的那些甜言蜜语,那些相亲相爱全都建立在欺骗和隐瞒之上。”季菲菲再次躺下,翻了个身,背对着高歌,是在对他,也是在对自己重复强调道,“真的不愿了。”
房间内寂静无声,待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