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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们的心思很简单。我们可以不恨,可以去死,可以被算计。
可是,能不能给我们一些时间,让我们和平常人一样,成家,生子,手牵手变老?
他们本事那么大,一个能和天借命,一个是天鼠精,想活多久活多久。屈屈几十年,在他们眼中不是弹指一挥间的事?
临近傍晚时,晕了快要一天一夜的纪浩然终于醒了过来。
落苏那两下打的不轻,一时半会儿出不了院。剩下的,就是养的问题。
我和释南接到消息赶过去时,他病床高高抬起,陆明正在一旁喂他喝粥。
一白一黑两只猫卧在窗台上,动作一致的盯着窗外看。
我走进去,把碗从陆明手里接过来。把粥搅得的温度合适后,喂给纪浩然,“这些年我住院全是你照顾,可下让我找到报答你的机会了。”
纪浩然看着我笑,声音很虚弱,“苏青柠,你欠扁程度真是有增无减!”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我笑道,“你又打不过我,提这个不是自己找收拾呢吗?”
“是啊。”纪浩然脸上还挂着笑,眼中却流露出一抹落寞,“我又打不过你……”
我长呼出一口,对纪浩然道,“你很棒。”
真的很棒。
那两下,换谁都倒下了。他却硬生生接了下来,挺到了最后一刻……
纪浩然一笑,没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专心喝粥。
身后,陆明在轻声说话。
“……我拿去查了下。”陆明道,“这个手机对你的号码做了屏蔽,你的打不进发不进短信,这手机,也打不出,发不出短信。”
我微微侧头,看到陆明正在把谢宏众的手机递给释南。
怪不得,释南一条短信也没接到,认定我已经死了……
也是,如果不是手机做了手脚,谢宏众人精一样,怎么会时不时让我找到机会摸到手机发短信?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我和他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陆明看向我,“你就不能换个电话打?我的号码你不记得了?”
“记得。”我回过头继续给纪浩然喂粥,“可我哪知道释南接不到短信?我要是突然给你打电话或是发短信说我没死,不是更乱?”
每次接触到手机的时间都不长,如果陆明一个电话或是短信回过来正好被谢宏众接到……
我当时的情况,真的禁不起任何意外。
陆明长叹一声,“总之,回来就好。别的都不重要了……”
话刚说完,龚叔从外面推门进来。和纪浩然打了个招呼后,对陆明道,“出来下……”
陆明转身出去,两个人的谈话声隐隐传来。
“袁可已经带人把那里收拾了。”龚叔的声音,“今天晚上还有大雨,雨水一冲,痕迹……”
“萧晓晚上飞机,你和曾叔……”
门一合,两人的声音被拦在了外面。
纪浩然喝粥的空当,道了句,“萧晓回云南,去找解你身上虫毒的方法。至于鼠毒……”
话没说完,一道白影‘嗖’的一下向我扑来。
我一惊,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左侧脖子一凉,传来丝丝痛感。
粥碗‘啪’的一声砸在地上碎了,汤汤水水迸溅的四处都是。
“马开心!”释南伸手去捉跳到床上和我对视的马开心,咬牙,“你欠收拾?”
我看了眼释南,对他摇头,“没事,没事。”我只对释南说了谢宏众会每七天用虫子帮我延一次命,却没和他说,事先,我吃了七只猫做药引。更没说,解我身上的鼠毒,要用猫妖。
从椅子上站起来,我打开门,对马开心道,“马开心,咱们,谈谈。”
走廊里,阴凉,和我此时的心情一样。
虽然猫不是我杀的,可,它们的确是为了救我而死。
众生平等,我的命,不比猫的贵多少。
门一关,马开心再次向我扑了过来。这次中招的,是胳膊。看着渗出条条血丝的爪痕,我倒吸一口凉气。
马开心轻盈落地后,浑身毛发炸起,对我愤怒嘶吼。
我看着它,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可最后,千言万语,化做一句,“马开心,是不是,不能原谅?我不是故意的,那不是我本意,我……”
马开心转身,带着决然离开。
走廊里空旷无人,夕阳从西面的窗户照近,给雪白的墙壁铺了橘黄。
我看着马开心决渐行渐远的背影,轻声道,“马开心,再见。”
白色的身影微微停顿,没有回头,跃上窗台,纵身一跳,消失不见。
我靠着墙慢慢坐下来,心中说不出的难受。我在回来的路上,在心中打了好几篇草稿……
可真当面对愤怒的马开心,我发现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在地上坐了很久,想站起身时,见走廊的另一头走过来一个人。
我擦掉眼角溢出的眼泪,定眼去看。
是清水。
脸色惨白,唇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睛红肿,一看就是哭了很久。神思有些恍惚,几步路走的摇摆不定。
我扶墙站起来,清清嗓子,叫了声清水。
清水没听到,看了眼病房上的号码后,举起手,几番犹豫后敲了两敲。
在病房门要打开时,我扭身去了护士站。
清水来看纪浩然,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跟进去也是要出来。不如把手上和脖子上的抓痕处理一下,不能变没,可最起码,要看上去不那么严重。
不然走出去太过惹人测目。
真狠!
脖子上三条,胳膊上三条,条条入肉见血。
护士拿酒精给我擦时,皱着眉头道,“这么深,肯定要留疤。你一会儿去打针狂犬疫苗吧,被猫抓了可是可大可小的事……”
我呲牙附和。
护士往起收拾东西时,纳闷的道了句,“哪来的猫呢,医院里不让养猫,也不让带。”
是不让,可万事不都有特殊吗?马开心和女王大人想进来,谁能拦得住?
看着墙上的病例本,我有一瞬的恍惚。脑子里,全是刚才马开心离开时的背影。
这么多年的交情,就这么结束了?
“护士,护士?”一个人敲了敲护士站,把我从神游太虚中唤回来,“你是护士吗?”
我回头看他,摇头,“不是,我不是。”
眼前人笑了,声音很是清朗,稍稍带着些口音,“麻烦问一下,护士呢?”
护士正好出来,对那个道,“先生,不是,抱歉……”尴尬一笑,道,“你病人家属是吧,请问下,有什么事吗?”
我站起身,对护士说了声谢谢后去卫生间。护士在我后面嘱咐了句,“你别忘了去打针,这事可大可小,几个小钱别省着。”
还挺热心!
身后,传来那个人中性的声音,“我借用下轮椅,我家人想下楼转转。”
“行,在这里登记一下吧。”护士回答道,“……在这里签字。”
男女卫生间共用一个门,进去后再分左右小门。
我进去时,看到释南正从男卫生间里出来。他看了眼我脖子和手臂上的伤,挑眉,“马开心怎么和你发这么大脾气?”
我还没想好说词,一笑,道,“谁知道,他抽疯。等再见到,你帮我打他,我现在打不过。”
释南眼神沉下来,抬手摸我脸侧。拇指动了几劝,道,“再和我去次西藏。明天动身……”
我抬眼看他,“你,做好打算了?”什么私奔,隐居,那都是一时间说的梦话!事情横在眼前,不可能不去面对不去解决。
“嗯,”释南道,“首先,让你活下去。”
话题有些沉,一时间,我们看着对方没有说话。
有人急冲冲跑进来,看到我和释南,一愣,马上转身跑了出去,“……真是闲不住,没钱去宾馆咋滴。厕所里也能摸两把……”
我脸一下子红透,把释南的手打了下去。去卫生间出来,释南站在门外等我。
“知道清水来干什么吗?”我问。
“一直在哭。”释南道,“应该是来和浩然说对不起……”
住院处呈回字型,中间有个大天井,能直接看到一楼。我们没回病房,在栏杆旁的椅子上坐下。
我看着一楼来来往往的人群,叹道,“感觉,清水挺可怜,不能有自己的情绪……”
是女人,就有嫉妒,有不甘,有愤怒,有恨意。别人有也就有了,最多自己劳几天神。她可倒好,只要情绪一波动,就会伤人性命。清水要是那种狠心的人也行,偏偏她性子柔,又善良……
“她的命。”释南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叨在嘴边,没点火,又拿下去了,“就像慕容和浩然。慕容几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