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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着拳头伸向天空,使出全身力量,对这轰隆巨响的雷鸣嘶吼。
☆
台风一过,清澈剔透的蓝便在钟台上空蔓延开来。
但是,钟台上的指针已经超过下午三点二十分的集合时间了,楠木文还是没出现。
超过集合时间十分钟时,我就确定楠木文不会来了,因为她从来没有比集合时间晚到过。
不管打再多次电话都没人接,我心想只好靠我们四个男人奋战了。正当我断了希望这么想时,楠木文骑着自行车,以超慢的速度出现在正门。连我站在这么远的距离看,都觉得骑得惊险万分的她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没多久,我就发现原因了——她没有戴她的注册商标“阿凡眼镜”。
楠木文刚在我面前停好自行车,高村就问:“咦?你的眼镜呢?”
楠木文低声回说:“昨天有件事让我很生气,我就把眼睛摔破了。”
三好兄弟和高村把她的话完全当成了玩笑,咯咯笑了起来,只有站在一旁的我全身战栗。
但是,看到楠木文肯来,我仿佛吃下了定心丸,低下头对她说:“谢谢你来。”她默默地看了我一会儿,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什么东西,很快地递到我面前。
“我早就做好了,现在给你们。”
我一边挺直背一边结果那东西,是个手缝的护身符。这是她在最后决战前特地为大家做的。而且,这次还在坚韧的蓝色布料中心,用金色丝线绣上了一笔成形的星形驱魔图腾——五芒星。
“仔细看这个图腾,很像那些家伙的脸呢!”
我看着五芒星,想起那些家伙的扭绞处,心想如果把那张脸戏剧化一点,应该就像这样吧!
“不,这是与五行相克相关的图案。”
隔壁的高村立刻自作聪明地卖弄起知识。我颇感不悦,但是看到楠木文因为我和高村的回应而表情稍微放松的侧脸,我就不责怪高村的插嘴闹场了。可能是没戴眼镜的关系,今天的楠木文似乎比较容易看得透。不过,那也可能是因为她今天的喜怒哀乐特别分明,还说她被气得把眼镜摔破了。
我很想为昨天的事说些什么,但是,找不到适当的话语。连眼前这件事,都没办法提起。面对我难堪的沉默,楠木文尽可能不跟我视线教会,只指着我手上的护身符说:“这是我特地做的,今天非赢不可。”刹那间,恍如闪电窜过我体内,我紧紧握住了护身符。
去吉田神社迎接小鬼前,我集合京大青龙会Blues成员,对他们说:“我们即将跟京大青龙会神选组决战。他们自称是神选出来的一族,可见芦屋有多傲慢,我们要狠狠教训他那夜郎自大的态度。这是京大青龙会Blues最后的战役,请大家全力以赴,不要怕敌人,胜利必定属于我们。”
男生们点点头,脸上泛起沉稳的斗志。
“赢得胜利后,就把这个胜利献给楠木,感谢她为我们这些无能的男生做了两个护身符后,还带领我们到这个境界。”
男生们异口同声发出了“哦”的声音,不约而同将手伸向图腾中央,每个人手上都挂着五芒星闪闪发亮的护身符。我用眼神向楠木文示意后,将手往中央叠放。楠木文默默看着我,点点头说了声“谢谢”,把手叠放在最上面。
当我们到达时,为了商议作战计划而提早三十分钟到达吉田神社的京大青龙会神选组,所有成员已经在操场中央排好了队。京大青龙会的两组人马,隔着裁判阿菅学长相对峙。
我已经三个月没见过芦屋和早良京子了。站在最前面的芦屋,即使跟我目光交会,那张臭脸还是没有丝毫改变。站在他旁边的早良京子则是一接触到我的目光,便立刻低下了头。
她的脸颊似乎比以前削瘦了。或许有人对早良京子感到极端厌恶,因为她以残酷的方式回报了我对她的真情,但是,我还是无法憎恨她的所作所为。并不是因为她的鼻子的线条还深深魅惑着我,而是不管原因为何,我都不想去责怪一个自己曾经真心喜欢过的女孩,我毕竟是个男人,多少还是有点男子气概。就算我是个没有男子气概的人好了,看到她畏畏缩缩看着地面的样子,也只会替她觉得悲哀,没办法去苛责她。
我对芦屋也是同样的感觉。以前只要稍微瞥到他那张高傲的脸,不,光是用想的思绪就会一团乱。但是,现在只跟他相距几米面对面站着,我的心却是不可思议地平静。
我略感惊讶,接受了这样的心情。芦屋现在还是很讨人厌,以后大概也是,但是,我知道他已不再是我的竞争对手,因为我不在透过早良京子这个过滤器来看他了。我再度将视线移到早良京子身上,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我的心平静地告诉了我事实,那就是我的心也已经从早良京子和她的鼻子的舒服中解脱了。
我原谅他们了——
看着京大青龙会神选组的所有成员,我片面下了这样的宣言。我要让所有的事付诸流水,让我冥顽的心随波而去,我要原谅所有的一切,我仰望天空,让苍天填满我的心。
但是,在我心中萌芽的宽恕情感与接下来的比赛是两回事。为了楠木文,今天的胜利我势在必得。还有,虽说与刚才的原谅相互矛盾,但我还是要回报他那一拳。身为男人,那是个重大的了断。
“这一战是‘鸭川十七条荷尔摩’的最后一役,请各位秉持堂堂正正、公平竞争的精神作战。还有,请各位不要忘了,尽管双方彼此对决,我们终究是京大青龙会的同伴,所以作战时请保有尊敬对方的意念和宽容的心。”
阿菅学长说到这里便停顿下来,交互看着我和芦屋,我对阿菅学长用力点点头,芦屋也不情不愿都点了点头。
阿菅学长指示双方行礼后,两手向左右张开,说:“双发请相距三尺——”
我看看手表确认时间,离荷尔摩开战的下午四点还有三分钟。我召集京大青龙会Blues的成员,交代他们必须跟第一战、第二战时一样,听从楠木文的指挥。男生们都默默点了点头《|wRsHu。CoM》,只有当事人楠木文面带难色,视线闪烁不定。
“怎么了?”我看着楠木文。
“呃……”楠木文低垂着视线,用细微的声音回答说,“我……完全看不到东西。”
“咦,你没隐形眼镜?”
“我没有那种东西。”
刚才她什么会超过集合时间才到达钟台前的理由,以及为什么骑自行车骑得那么惊险,我在一瞬间理解了。
“这个看得见吗?”
我指着高村的帕克大衣。那上面用豪迈的笔触写着一个斗大的“空”子。不过才短短两米的距离,楠木文却眯着眼睛,缓缓地摇了摇头。
轻微的骚动在同伴间扩散开来。“各位、各位,少安毋躁。”高村边打开袋装葡萄干的开口边说,“可以靠破衣的颜色辨别敌我双发,所以,稍微看不见也没关系。”
但是他才刚说完,我、三好兄弟,甚至是高村本人,都露出惊愕的表情,将视线投注在京大青龙会神选组的脚边。整齐排列在那里的小鬼,当然跟我们的小鬼一样,都穿着代表青龙会的蓝色破衣。
我顿时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其他男生也都脸色发白。当然啦,因为男生们都知道,一旦少了楠木文的头脑,京大青龙会Blues不可能赢得胜利。
然而,我们还来不及检讨对策,阿菅学长已经把手表拿到眼前,缓缓举起了手。
阿菅学长宣布开战的尖锐声音,无情地响彻了覆盖在操场上的一片蓝天。
就这样,“鸭川十七条荷尔摩”的最终战“吉田荷尔摩”,在对我们非常不利的状态下展开了。
☆
如果以芦屋前两战的其实,长驱直入我们京大青龙会Blues的阵营,只怕会再次改写他创下的十六分钟即结束荷尔摩的惊人纪录,达成梦幻的个位数,把我们彻底歼灭。
但是,芦屋不但没有突击在极度混乱中被宣告开战、只能像贝壳般缩成一团的我们,还不断观察我们,非常谨慎地选择作战方式。
不用说,这都是因为声名遍及全京都的楠木文的惊人战绩,成功地误导了对方的心里。就有如“死孔明吓走活仲达”一般,楠木文的名声,让对方心里产生了不必要的疑惑,以为沉默的阵势背后,隐藏着什么意图。
但是,芦屋也很快看破了我们的举动。荷尔摩开战十分钟后,芦屋一改不合他个性的战法,自己带头对迟迟不见攻势的我们发动了攻击。
虽然我们早有心理准备,但是,恐怕没人料到他的破坏力竟如此之强。“吉田的吕布”的突击攻势,就是这么惊人,凡是他经过之处,都会响起“嘌喽”大合唱,然后小鬼们一个接一个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