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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最多场的队伍就是冠军。听说,去年京大青龙会的战绩是一胜五败,两年前的战绩是六战六败。
“目标一胜。”昨天我们在吉田神社做最后一次演练时,阿菅学长突然出现,一脸认真地训示我们后就离开了。
我们骑着自行车排成一列,奔驰在夜晚的今出川通上。
那些家伙就像百鬼夜行的翻版,以飞快的速度紧紧跟在我们后面。经过几次的训练,我们已经很清楚,身高不到二十厘米、手脚纤细的它们,有着与外表相反的无穷精力。我很难想像当小鬼和小鬼热真打起来时,会是怎么样的状况。演练时总是以集合、散开的动作为主,不曾让小鬼们彼此交战过。“它们不会流血,所以没关系。”虽然阿菅学长这么说,但是从穿过北野天满宫的鸟居之后,我便开始紧张起来,踩着踏板的脚也变得沉重了。不过,那种沉重感也可能是过了北野白梅町的十字路口后,就是西大路通的徐缓上坡道的缘故。
晚上九点四十五分,我们从校园北边的正门骑入了立命馆大学衣笠校区。
从正门往下的斜坡道上,有个女生站在路灯下,对着我们挥手打信号。我们靠近一看,原来是龙谷大Phoenix第四百九十九代会长立花美伽。
立花也是“龙谷大Phoenix”名字的命名者,这是众所皆知的事。这位女性会长(每所大学都将领导人称为“会长”,玄武组、白虎队也不称组长、队长)身材娇小、眼神锐利,给人的印象深刻。她是个女中豪杰,因为讨厌原来的社团名“龙谷大朱雀团”听起来像台湾的帮派名,所以不顾学长学姐们的强烈反对,将名字改成了“龙谷大Phoenix”。
“请把自行车停在这边,从这里走到中央广场。”
立花用充满活力的声音告诉我们后,随即转身快步离去。
离晚上十点的荷尔摩开始时间还有十分钟。我们停好自行车后,芦屋就召集我们,做最后的确认:“葡萄干都准备好了吧?”
早良京子和楠木文点头回应,她们手上正抱着市售的袋装葡萄干。
体内深处窜起一股莫名的寒战,我不由得做起伸展运动。蹲下去时,正好跟整齐排列在脚边的小鬼们目光交会——不,是视线跟“扭绞处”交会。它们晃着茶巾绞的脸,以直立不动的姿势抬头对着我。我悄悄伸出手来,碰触最前面的小鬼。以前觉得很恶心,连靠近都不敢,但是“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一件事,现在即使这么靠近它们怪异的脸,也没有任何排斥感了。我伸出去的手指穿过了它们的身体,然而不可思议的是,只要它们愿意,就可以爬到我们的手掌上。我把食指停在小鬼面前,小鬼就把扭绞处靠过来,做出闻味道的样子,但是,很快就把脸撇开了。
我站起来,一个深唿吸。将长发扎在脑后的高村,表情僵硬,从喉咙发出噎噎的声音,大概是在练习鬼语吧!
“放心吧,照演练那样做就行了。”
我拍拍高村的背,他回给我一个不管怎么看都像是硬挤出来的笑容。他平日的滑稽装扮,会让人以为是个很自我的人,但是现在我太清楚他了,其实他是那种内在很敏感纤细,很容易钻牛角尖的人。
“啊,好紧张,觉得膀胱胀胀的。”
高村说出下流的泄气话。站在他旁边的楠木文,默默将手上的袋装葡萄干交给了早良京子。
“走吧!”
芦屋一声令下,我们便开始往中央广场行进。立花已经站在广场正中央等我们了。围绕广场四周的建筑物高耸如城墙,看起来真的很像敌方阵营。
立花后面有十个人影晃动着,不用说,当然是立命馆白虎队的成员。
我们随着立花相互对峙,无言的空间充斥着寂静的杀气。
“现在开始展开立命馆白虎队与京大青龙会的荷尔摩比赛,今天的荷尔摩由我龙谷大Phoenix第四百九十九代会长立花美伽当裁判。”
立花向前一步,看着我们,缓缓地接着说:“慎重起见,我要再交代一次。从荷尔摩比赛开始,到我宣布结束为止,双发不得有任何身体上的碰触。即便是不小心的碰触也一样,碰触双方在碰触的瞬间将立即失去比赛资格。而且,若判定为敌意,极可能宣告故意碰触者所属大学为输方。作战时,人与人之间请保持适当距离。除此之外,在一方全军覆没,或代表人表明投降意愿时,我才会宣布荷尔摩结束。请问双方的代表人已经决定了吗?”
听到立花这么问,立命馆白虎队低声讨论了一会儿后,站在最前面的男生谦虚地举起手说:“那么,由我当代表人。”
我们这边是芦屋,他没跟任何人商量,立刻发生说:“由我当。”最后就自然而然变成那样了。
“那么,请拿出公平竞争的精神,不要留下遗憾。”
立花以双手示意我们彼此行礼,我们都照做了。
“双方请相距三丈远。”
我们按照立花的指示,拉开彼此的距离。在立命馆白虎队背后挤成一团的白色破衣,点点浮现在黑暗中,就像斑斑白雪堆积在部分草皮上一样。
我的心脏猛然跳动,这是从没有过的经验。已经接到“装备”命令的小鬼们,手上都各自拿好了棍棒、带钩的耙子等武器,摇晃着它们的扭绞处。圆圆的头、一身破衣、拿着棍棒和耙子的身影,像极了平安时代在京都无恶不作的比睿山的山法师'1'。一定到“装备”的号令,它们立刻从破衣内抽出藏在身上的武器。其中甚至有比自己还要高的长柄大刀之类的东西。我们都很想知道那身破衣内是怎么样的结构,但是,因为无法直接碰触它们,所以无从确认。
就在十点整的钟声响起时,立花的尖锐叫声“开始!”响彻黑暗。在此同时,我们也从嘴巴里喊出了怪异的鬼语,小鬼们立刻穿过我们脚下,乱糟糟地冲向前方。
就此揭开了“鸭川荷尔摩”的初战“衣笠荷尔摩”序幕。
'1'山法师指的是比睿山延历寺的僧兵,他们在当时常参与政变,造成朝廷动荡不安。
☆
那景象简直就像一场玩笑。
若不是正在进行荷尔摩的比赛,看到它们那个样子,我大概会捧腹大笑。那么我在吉田神社裸舞被它们笑的事,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但是,现实可没这么轻松。我们完全没有取笑它们的闲情逸致,因为眼前正上演着小鬼们拼了命的壮烈殊死战。
蓝色小鬼们吱吱吱吱叫着,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如雪崩般涌上来的白色破衣家伙们。以对方的头为目标,棍棒、耙子齐飞,瞬间,几百只小鬼的大混战就在我们眼前展开了。
它们的战斗场面真的很奇妙,即使迎面被粗大(顶多三厘米宽)的木头棍棒直击而下,它们也从不畏缩。如阿菅学长所说,它们既不会流血也不会发肿,甚至不见淤青,还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开始狠狠反击,只差没破口大骂混账。然而,它们并不是不会耗损。虽然被棍棒乱打,不会喷血、骨折、破皮,但是,脸中央突出的扭绞处会一点一点凹陷下去。遭受越多攻击,扭绞处就越往内陷,最后变成脸的一部分。不过,这时小鬼们的行动还不回产生变化,会继续勇猛地挥舞耙子。
问题是在那之后,如果仍然持续受到攻击,扭绞处就会像被吸进去似的往内侧凹陷。那样子就像脸部正中央挨了一拳,再也无法复原了。长相可笑到极点。
一瞬间我误以为它们是在玩变脸,然而对小鬼们而言,那可是陷入了大危机。
扭绞处一旦网内凹陷,小鬼的动作就会突然变得迟钝。若持续受到攻击,脸中央的漩涡会越来越深,逐渐扩大,小鬼就会像喝醉了似的,身体摇摇晃晃地无法站稳。不久后,会连手上的棍棒都举不起来,最后无力地倒在地上。此时若再遭受最后一击,就会发出悲惨的“嘌喽”叫声,像被吸走似的从地面上小时,当然,它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么,当小鬼的脸出现凹陷时,就只能等着它们临终叫“嘌喽”吗?不,绝不是这样。当然有救助的方法,那就是使用葡萄干。
大家一定很疑惑,早良京子和楠木文手上的袋装配套费究竟要用来做什么?其实她们手上的袋装葡萄干一点都不特别,是任何超市、干货店都有卖的普通袋装葡萄干。为什么荷尔摩现场需要这样的葡萄干呢?
假设,现在有一只濒死(严格来说,应该是快消失)的小鬼,它的扭绞处已经深陷内侧,只要再挨一拳,就会发出“嘌喽”的悲惨声音,并且无声无息地消失。
这时,会有一直小鬼飞也似的冲向它。这只小鬼就是救援小鬼,它的手上紧握着一粒葡萄干。救援小鬼会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