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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会后,小刘隐约听见张县长轻声问向主任,穿蓝西服那个小伙子是谁?向主
任告诉他,是小刘,办公室搞综合的,这几年县长报告都是他执笔。
小刘身子更加冒汗了。自从上次握手起,他一直以为张县长对自己第一印象不
错,每天碰见都热情地打招呼。哪知道县长大人根本就不认识他,自己一直在自作
多情。今天可好,却叫张县长这样认识了,而且印象一定很深刻!
小刘准备下班回家,向主任叫住了他。他知道为什么了,就坐在了向主任办公
桌对面。向主任脸色不好,问,你在会上笑什么?小刘说,不笑什么。向主任更加
不高兴了,不笑什么你笑什么?嗯?嗯?向主任嗯了好几声,好像硬是要嗯出个水
落石出。小刘只好说,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好笑的事,忍不住就笑了。向主任批
评道,开会不用心,思想开小差。什么事这么好笑?你讲讲,你讲讲!小刘哪敢讲
什么笑话?却讲了更不该讲的话。他说成年人的注意力集中最多三十分钟要跳跃一
次,小孩子注意力集中时间更短一些,这是心理学原理。向主任发火了,嚷道,我
说你是读书读多了!
小刘回到家里强打精神,却瞒不过小文。小文问怎么不舒服了?小刘硬说没什
么,只是累了。小文看他一会儿,说,不像是累了,你一定有什么事。
小刘死活不肯讲,小文也不多问了。小刘吃了一碗饭就放了碗。小文就认真起
来了,说,这你就没用了。哪怕天大的事,饭要吃饱。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去坐牢,
我天天送饭,你杀了头,我为你守寡。小文说罢,去厨房弄了一碟酸蒜苔来。这菜
很开胃,小刘最喜欢吃的。小文硬盛了一碗饭端给小刘,说,你当药吃也要吃了。
小刘鼻子发酸,这女人太贤德了。他只得勉强吃了这碗饭。
小文哄孩子似的搂着小刘睡。小刘情绪好些了,小文问,到底有什么事?让我
也为你分担一下。小文真的这么当作一回事问起来,小刘又觉得那不是什么大不了
的事,说出来,反让小文好笑。是的,什么事?不就是笑了一声吗?犯了哪一条?
这么一想,也真的没有事似的,说,是没什么事,是没什么事。小文不相信,知夫
莫如妻。没事你回家时脸都是白的?小刘不肯承认脸白,硬说外面风大,冷。小文
温柔地开导了好一阵,小刘才说,今天下午开县长办公会时,张县长正在讲话,我
却突然大声笑了,茶水喷了一地,自己的衣服也湿了。我头都不敢抬,知道大家都
望着我。张县长起码十秒钟没有讲话,那十秒钟比十年还长。下班后向主任又找我
谈了话,问我笑什么。向主任很生气。
小文也觉得他笑得荒唐。人家张县长会怎么想?这有犯领导尊严,是你们官场
的大忌哩。是啊,你笑什么?小文又问。小刘说,不笑什么。不笑什么你发神经了?
小文也有些不快了。小刘只得说,我当时想起了一个笑话,就忍不住了。小文责怪
他,你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小孩子样的,什么笑话那么好笑?就让你忘乎所以了?
说出来我听听。小刘不肯说。小文问为什么不肯说?小刘说,有个笑话,说是新婚
夫妻白天听见腌菜坛子冒气泡的响声,就想起夜里的事,忍不住好笑,新娘子还会
脸红。小文拧了小刘一把,说,你当时吓得要死,这会儿正经问你你又在开玩笑。
小刘说,不是开玩笑,我当时想起的那个笑话也是这一类的。比这个还粗俗,真讲
不出口。小文偏要他讲出来,说,夫妻之间粗的细的都做了,还有什么更粗的讲不
出口?小刘无奈,只得讲了。原来上大学时,同寝室的同学无聊,炮制了许多稀奇
古怪的笑话,被大家戏称为寝室文化。最经典的笑话,是全寝室集体创作的。假设
全世界男人同时射精,汇聚起来到底有多少?中文系的数学都不怎么好,七八个脑
袋凑在一起,在一张大纸上加减乘除,最后算出一个惊人的数字,竟同长江的流量
差不多,那才真叫做白浪滔天哩!今天张县长讲到滴水成河,我鬼使神差就想到了
这个笑话了,怎么也忍不住笑了。小文哭笑不得,说真无聊,你们男人真无聊。小
刘说,是无聊,这么个笑话,我怎么敢同向主任讲?
小文骂了一阵无聊,说,你笑过了就笑过了,再去哭一回也白搭。不要再作任
何解释,让时间来冲淡它。小刘也觉得只有这样。不过这一笑,虽然摆到桌面上不
算个事,放在人家心里只怕又是个大事了。现在还有谁愿意把事情放到桌面上来?
所以小刘心里终究不踏实。
这以后,小刘很注意张县长的脸色。远远地见了张县长,他就脸作灿烂,双目
注视,期待着同张县长的目光相遇,再道声张县长好。可张县长的目光不再同他相
遇了,他那句张县长好就始终出不了口。这样过了好一阵,张县长好在小刘肚子里
快沤臭了。他想自己在张县长心目中的印象怎么也好不起来了。
马上要开全县经济工作会议,小刘下决心抓住这次机遇,把张县长的报告写出
水平来,改变一下印象。他一边很认真地搜集资料,一边等待张县长召他去面授机
宜。这样忙了好些天,总不见张县长找他。最后向主任找了他,转达了张县长的指
示。向主任要他按张县长指示精神,先弄个详细提纲出来。小刘忙了一天一夜,弄
了个自己很满意的提纲。向主任接过提纲,说,放在这里吧。又过了几天,向主任
把提纲给了小刘,说,先按张县长的意见动笔吧。小刘一看,见张县长只对提纲作
了小改动,批道:原则同意此提纲,请向克友同志组织起草。提纲顺利通过,小刘
心里欢喜。可张县长批示不提小刘半字,他又不太自在。
不自在归不自在,革命工作还得干。小刘开始了没日没夜的艰苦劳动。
奋战了四昼夜,终于拖出了初稿。交稿那天,他头发也不梳就出门上班。小文
说你头发都不梳一下?他一边用手胡乱地理了一下头发,一边匆匆走了,说来不及
了,来不及了。小刘其实是最讲究发型的。
径直到向主任办公室,交了稿子。今天向主任心情可以,接过稿子,说辛苦了。
见小刘满头乱发,又关切地问,昨夜又加班了吧,辛苦了辛苦了。小刘笑笑,说,
没什么。这几个晚上都不怎么睡,还挺得住。今天小刘是有意不梳头的。
稿子交上去了,就天天等着张县长的意见,这比当年等大学录取通知书还要紧
张。偏偏张县长这几天很忙,上面来了领导,要汇报工作,要陪同视察。不知张县
长有时间看吗?眼看着会期近了,到时候稿子一旦不行,再推倒重来,时间又紧,
那不要整死人?这样的事不是没碰到过。
向主任终于将稿子给了小刘,说,按张县长意见,再认真修改一次。只见张县
长批示说,总体上可以,有几处要做修改,最后一部分要大动。请克友同志组织认
真修改一次。
这算是万幸了,小刘终于松了口气。
这么上上下下好几个回合,最后定了稿。张县长批示:同意付印。
报告是否让张县长十分满意,小刘心里没有底。但这次起草报告,对改变他的
印象好像没有什么帮助。张县长的批示批来批去,似乎都不在乎他小刘的存在。他
小刘的一切辛劳对张县长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可是见了张县长,他照样还得笑哈
哈,尽管张县长并不曾注意他笑得怎么好看。
这些天,小刘晚上开始失眠。他内心很是凄苦,县长对自己印象不好,简直太
可怕了。小文总是劝慰他,叫他想开些。大不了就是不提拨,又能怎么样?小刘也
愿意这么去想。只要老婆理解,还有什么说的?可是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自
己三十多岁的人了,讲起来本事天大,实际上鸟都不算,心里能畅快吗?今晚还是
睡不着。他怕小文担心,先是佯装入睡了,等小文睡着了,他便睁开了眼睛。他不
敢闭眼,一闭眼就感觉头在胀大,大得像热气球,很难受。睁开眼睛也不好受,大
脑更加活跃,许多恼人的心事一齐涌来。
小刘揉醒小文,说,让我玩一下吧。小文说,你昨天才来的,这样不好,叫你
骨髓都要空的。小刘叹道,实在睡不着,让我玩疲倦了,好入睡。小文爱怜地摸一
模小刘的脸,顺从地脱了内裤,说衣就不脱了,冷。小刘心想将就点算了,就说好
吧。小文伸手到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