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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的天空-尤凤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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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岗坪海岸,有时可以看到信鸽竞翔的庞大鸽阵。在距离海岸几十公里处,
有一个叫青环的小岛,岛上设有一个信鸽司放站。每次比赛之前,成百上千只赛鸽
便被船运送到这里放飞。放飞一般都在早晨,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庞大的鸽群
从小岛上腾起,立刻便遮住了半边天空,遮住了朝阳的光辉,宛如一块巨大的,被
强风鼓动的云团,气势浩荡地向前推进着。倾刻间,鸽阵已掠过太阳,升上高空,
疾速地飞越海面,向海岸逼近。鸽阵的形态,每一秒钟都在奇妙地变幻着,展现出
惊心动魄的竞争。千百双翅膀的奋力搏击,搅动着气流,发出风雨将至的呼啸。很
快,鸽阵的前部已飞抵海岸上空,仰脸望,可以看清每一只疾进的飞鸽,那奋勇冲
击的体态,那先者不弛后者不馁的气概,看了让人情绪激昂。须臾间,鸽阵便越过
海岸上空,远去了,消失了,消失在那蓝天尽处……,每当这时,我便不由得心灵
颤动,不由记起那另一只飞鸽和它的主人……

    那是去年的初春,我在郑州踏上一列去西宁的列车。车上旅客不多,我在一个
青年人对面的位子上坐下。

    列车开出郑州车站,沿着陇海路西行。这是一条漫长的路程。太阳即将西沉,
悬在列车前面疲倦地照耀着。从车窗望出去,大地开阔辽远,沐浴着夕阳金色的光
辉,地平线无限地向远方伸延,看得见那道巨大的弧线在天底下微微蠕动着。

    对面的青年人在看着一本书,似乎是关于工程力学方面的书。他看得很专注,
硬座车厢里特有的嘈杂并不能影响他。我似乎受到了感染,也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在旅途中,书是最好的伙伴。

    一阵“咕咕”的叫声使我的目光离开书页,青年人也抬起头,颇有歉意地向我
点头一笑,说:“对不起,是我的鸽子。”说罢,用目光在车厢内扫视一周,大概
是没有发现列车员,便俯身从座位底下取出一只精巧的鸽笼,里面有一只灰白色羽
毛的鸽子。鸽子长得十分神气,两颗红豆似的圆眼睛在我和它的主人之间转来转去。

    “啊,多好的鸽子!”我称赞道。我素来喜爱鸽子。岗坪海岸上空那雄壮的鸽
阵,更使我对这天使般的生灵增添了一种异样的情感。

    鸽子又“咕咕”地叫了起来。“别急,别急嘛。”青年人对鸽子说着话,伸手
从提兜里抓出麦子和豌豆,撒进鸽笼里,鸽子立刻埋头啄食起来。青年人目不转睛
地看着。我估摸他不足二十年纪,长得并不强壮,也说不上有多么英俊,不过,那
显示出已经从孩子过渡到大人的面庞上,却透着一种颇有点主见的深沉。

    “唔,列车员!”我轻轻地喊了一声。他听见后迅速把鸽笼又放回座位下面。

    “谢谢!”当列车员从通道走过去后,他才轻轻吐了口气,朝我露牙一笑,
“您是出差?”

    我点点头:“到西宁,您呢?”

    “我也是。”

    旅行中的交谈常常就是这么开始的。对于我的这种“舞文弄墨”的职业,与生
人闲谈几乎成为一种癖好了。

    “您养鸽子很久了吗?”我问。

    “不久,这是我养的第一只鸽子。”

    “如果现在放飞,它可以飞回去吗?”

    “一干多公里,飞得回去,如果过了兰州,就不可能了。它还没有经过超远距
离的训练。”

    “真神奇,迢迢千里,它怎么不会迷失方向还飞得回去呢?”

    “据说,它们是依靠日光的射入角来判断方向,另外,它们的身体对地球磁场
反应灵敏。”

    这显然是一个我们共同感兴趣的话题。谈得很热火、投机,不多久,就跟熟人
一样了。

    “您这只鸽子参加过竞翔吗?”我又问。

    “参加过市信鸽协会组织的比赛,六百五十公里路程,八百二十羽信鸽参加。”

    “成绩怎么样呢?”

    “它飞了第一名。”

    “哦,第一名?!”我轻轻叫了一声。似信非信地看着青年人的脸。

    “您看。”他从书本里取出一张与书页差不多大小的红色纸片。这是一张获得
第一名的优胜证书。啊,果真如此!目光盯着这张证书,我眼前又呈现出在岗坪海
岸见到的那庞大鸽阵惊心动魄的竞翔。

    啊,真不简单!”我说。“太不容易了。”不言而喻,在上千只赛鸽的激烈竞
争中得到第一名,这的确是不同寻常的,更何况是他头一次抚养的第一只鸽子呢。
顿时,我产生出一种强烈的心愿,希望他能详细地讲讲他养鸽的经过,这其中肯定
会有些比他这不寻常的成绩更不寻常的东西。我用热切的目光看着他,期待着,他
似乎也明白了我的意图。他露出有些为难的神情,踌躇着。我继续用目光鼓励他讲。

    “说起来,怪有趣的。”他忽然抿嘴笑了,却又立刻收敛住,眼睛盯着上桌上
的某一点,似乎在思索或回忆着什么。过了许久,他才转向我说:“说起养鸽子,
那还得从我小时候讲起,因为,我从小便是个顶没出息的孩子。要是把我比作一只
鸽子,那可是最糟糕、飞在最后面的鸽子呢……”

    他开始讲述起来。

    “我们家三个孩子,姐姐叫宜品,哥哥叫尔品,这名字都是爷爷在世的时候起
的。他希望他的孙子们能做上一品和二品的官。轮到我出世的时候,爷爷正处于弥
留之际了,难为他也没忘记我。可他不愿依着次序叫我山(三)品,嫌少,怕委屈
了我,好像他真地在发放任命状似的。他让爸爸搬来一本字典他不认字,叫爸爸在
病床前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念,后来念到一个高字时,他一把将字典按住,就这么
定了,我就叫了高品。爷爷死了。我出生了。就好像现在的顶替制度似的,他把在
这个世界上的位置让给了我。

    “爸爸妈妈都是五十年代的大学生,他们对子女的责任感并不亚于爷爷。爸爸
常说,既然爷爷能靠着四亩河滩地供养他读到大学,那么他就更有信心让自己的儿
女都踏进大学的门槛。如果社会不发生变故的话,我们或许会沿着爸爸所期望的道
路走下去。但是那场大革文化命来了,此路不通了。青少年像一股股溢出堤坝的洪
水在社会上乱冲乱撞了一阵子以后,又要被引向广阔的田野中去了。

    “那一年,宜品姐姐十二岁,尔品哥哥九岁,我七岁,刚刚踏进小学的门槛便
失学了。这对爸爸的雄心壮志真是个讽刺。自然,我们还都不到下乡的年龄,是后
备“知青”,但是往后呢?爸爸害愁了,大多数孩子的家长也都害愁了。

    “‘我想了,不能让孩子们这么郎当下去了。这要毁了。’”一天夜里,我听
见爸爸在大床上对妈妈说。

    “‘你还念念不忘让他们做大官呀?’映着窗外照进的月光,我看见妈妈在给
爸爸捶腰。自从‘大革命’以后,爸爸这个工程师被下放到仓库里用大板车拉钢锭。
他俩的脾气真不一样,爸爸性情温和,不苟言笑;妈妈性情爽朗,整天嘻嘻哈哈。
她总是喊我们‘小官们’。‘小官们,开饭了。’‘小官们,今天过节,都过来给
老太太磕头!’不过,她要真发起脾气来,那可是地动山摇,‘一个不落,都给我
靠墙边站着!’

    “‘我想教他们学外语。’爸爸说。

    “‘什么年月,还学外语?!’

    “‘外语本身没有错,以后会有用的,肯定!’

    “‘道理我懂,可叫人家知道了呢?’

    “‘关着门教。让孩子们再混下去,往后要悔之莫及的。’

    “‘教吧、教吧、教吧……’妈妈捶一下说一句。一捶捶就像打在我身上。我
顶不爱学习了,学校‘革’了‘命’,我一百个欢迎。

    “第二天清早,妈妈就喊:‘起来,起来,一个不落都跟爸爸学英语。’口气
没一点商量的余地。恐怕大多数家庭都是这样:在小事情上大人依着孩子,而在大
事情上,又总是孩子服从大人。

    “‘孩子们啊,往后,要努力学习啊。古人云;君子不下马,各自奔前程。你
们懂吗?’爸爸手按着不知什么时候找出来的英语课本,语重心长地说。

    “那时候,我们确实不懂,但许许多多像呢爸爸这样的家长都懂。当人们对于
从前所依赖的社会教育不抱希望的时候,便开始为自己的子女开办家庭教育了。这
大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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