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挠的生命力让她们的形象在当代文学的人物画廊
里熠熠发光;充满了理想的色彩;也体现出作家鲜
明的女性主义视角。
二
从上文的分析不难看出;李碧华以其怪异甚
至有点“变态”的女性形象向传统认定的角色叫
板;首先体现出了其对以男权话语为中心的父权
制社会的大胆质疑和有力反拨。
首先;从《胭脂扣》开始;李碧华的作品就一直
在探讨女人、爱情与命运的关系;并试图通过这种
探讨;追寻在这个男性主导的社会里;女性的地位
在哪儿? 李碧华敏锐地意识到;女性的命运至今
没有得到质的改变;女性依旧在用青春和生命不而且还心安理得地享受她们献上来的一切。更奉
断演绎着前世今生被男性强权所压抑所吞噬的惨加过分的是;他在对美如天仙的白蛇充分享用后
烈悲剧。于是她一方面赋予处在挣扎中的“坏女还妄图吃里扒外;勾搭更鲜嫩的青蛇私奔;
人;甚至还常常必须在女人的荫庇下才能苟活于
世。李碧华无情地暴露出这些男人“美妙气质”下
的利己主义心态和可怜的懦夫相。在《青蛇》中;
李碧华一反“才子佳人”的固定模式;不再炮制坚
实伟岸的男子汉形象;而“蓄意”刻画出许仙的委
琐、疲惫、临阵逃脱、贪生怕死;乃至雌化现象
—
—
朝三暮四、水性扬花、哭哭啼啼、婆婆妈妈。在她
的笔下;许仙还是一个阴险小人;他懦弱的表面下
隐藏了一颗精明异常的心。他不仅早就明了白青
二蛇妖身的秘密;却佯装不知;坐观其争风吃醋;
“整宗
事件;他获益良多;却始终不动声色。他简直是财
色兼收;坐享其成”'6' (第345 页) 。
人以执著而叛逆的个性;弘扬一种永恒的女性生
命力;另一方面又向传统的道德观念和封建男权
开火;暴露其“吃女人的深沉本质;锋芒直指整个
男权社会;亮出自己鲜明的女性主义旗帜。我
们可以看到;在李碧华笔下的人物世界中;女子是
绝对的主角。她们或多情勇敢;具有自己独特的
追求;或叛逆怪异;绝不向男权社会屈服。与之相
反;她笔下的男主角则是另外一种形象;借《青蛇》
中的白蛇之口我们可略见一斑:
那是一种
—
—叫女人伤心的同类。。
苏小小的男人;叫她长怒十字街;杨玉环的
男人;因六军不发; 在马嵬坡赐她白练自
缢;鱼玄机的男人;使她嗟叹“易求无价宝;
难得有情郎”;霍小玉的男人;害她痴爱怨
愤;玉殒香销;王宝钏的男人;在她苦守寒
窑十八年后;竟也娶了西凉国的代战公主
。。'6' (第241 页)
从中不难看出作者对男人的失望和鄙夷。其
笔下比比皆是怯懦、背叛和不可信任的男子;如
《胭脂扣》中十二少的负义、中许仙对白蛇
《青蛇》
的背叛、《诱僧》中石彦生的反复无常;还有《潘金
莲之前世今生》中武松面对真爱的懦弱和虚伪。
而在《满洲国妖艳
—
—川岛芳子》中;女主人公一
生都生活在男人背叛之中;父亲的和情人的。
我们再进一步考察李碧华笔下男主人公的表
现;不管是痴情如蒙天放、英勇如石彦生、忠厚如
武龙、体贴如唐怀玉;也都不过是一群懦弱而自私
的男人罢了。他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心爱的女
其次;清醒和独立的女性意识;可以说是李碧
华塑造这一系列坚强、独立、叛逆的女性形象的重
要原因。古往今来;处在男权统治下的女性都极
力想摆脱强加在她们身上的巨大枷锁。但是;几
千年积淀下来的男权传统文化的根深蒂固使得这
副枷锁异常坚牢;女性始终未能完全挣脱。同时
作者还意识到;女性还未具备成熟的现代独立人
格;尽管她们都渴望真正的爱情;都有对未来的美
好理想;但传统的强权势力使得她们盲目无助;虽
左冲右突却依然突不出层层重围;于是她们的呼
声便被湮没了。正如法国女权主义者西苏说的:
“女人不是被动;便是不存在。”'
7' 女性只能被动地
要求爱或被爱;而无法主动地索取爱。正因为“父
权制强加给妇女的空白和被动的品质。。一个女
人离经叛道的行为无疑将以她的生命或者她的名
誉为代价”'8' ;所以潘金莲不仅惨死在武松刀下;
被剜心掏肺;还必须背上“千古第一大淫妇”的罪
名;而川岛芳子也因为命运的捉弄不得不走上争
权夺利的绝路;最后沦为政治的牺牲品。
这些另类女性;历来都是人们眼中的淫妇和
妖女;为传统文化所唾弃。但是李碧华却刻意以
一种同情的态度来表现她们;为她们翻案、伸冤、
鸣不平。因为她清醒地意识到这一部分女性之所
以走上绝路;很大程度上是这个男权统治的社会
所造成的。她的作品揭示了她们在命运的玩弄和
社会的压迫下被逼上绝路的痛苦命运。以《满洲
国妖艳
—
—川岛芳子》为例;从东珍到芳子到金璧
辉;从一个粉雕玉砌天真无邪的女娃娃到冷漠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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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艳、不可一世的精明女人;川岛芳子也曾经幻想过
“跟心爱的情人依依相守; 远走高飞”'
9' ( 第161
页);可惜世事不由人;
“在短短二十年中间;叱咤
风云;也穷途没落;末了死于非命。像一个绚丽但
惨痛的不想做的梦;身不由己;终于芳子成为人人
恨之入骨的魔女; 成为政治牺牲品”'
9' ( 第163
页) 。李碧华一直以一种同情和惋惜的笔调诉说
着芳子的身世;一个血统高贵、貌美而骄矜的清室
王女;如何一次又一次地被抛弃;一步一步被逼入
虚荣和权势的陷阱中去。芳子后来曾经喃喃地
“
有彻底摆脱男权社会加在女性身上的枷锁;女性慕他的人;都是错爱。他是谁
—
男人把他当作
说“:。。女人所以红;因为男人捧;女人所以坏
惟;
也; 《霸王别姬》
; 正是李碧华这种文的隐喻和象征化心理;这一点
因为男人宠
—
—也许没了男人; 女人才会平也正是她有别于同时代大陆女作家的地方。如
安。”'
9' (第274 页) 这句话从芳子的口中说出中分不清戏里和戏外;在潜意识里把
许正寄托了作者的心声: 惟有独立;惟有抗争自己彻底女性化了的京剧名角程蝶衣:崇拜他倾
们被作为男性的附庸物而存在。即使经济独立;
由于传统文化的根深蒂固;她们在精神和情感上
也始终摆脱不了依附的潜意识。因此;女性文化
从来就不被当作正统文化;女性的呼声也始终得
不到重视。我们可以看到;李碧华所塑造的这些
女性形象;也都是游离于历史文化的流浪者。她
们超逸于时间、空间的灵魂;有意无意地暗合了香
港文化的多重边缘身份;而她们的叛逆和抗争;则
透露出作家对自己所处的这种边缘文化的不满足
感和逆反心理。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些女性形象
才能真正赢得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虽然在她的
作品里;还没有哪个女性能真正意识到这一点;不
抱任何幻想地对这个男权社会予以彻底反叛和解
构;但我们仍然可以从中感受到一种迫切冲破一
切束缚、争取独立自由的愿望和理想;其清醒的女
性独立意识力透纸背。
再次;李碧华清醒的女性意识可以说与香港
经济社会的文化意识也是密不可分的。诚如李小
良先生所言:李碧华的小说的一种比较有意思的
“
导向。。就是紧扣香港当前和过去的特定历史时
空和文化脉络来阅读。。。更可以洞见她的作品
在特定文化空间的意义和跟历史政治现实的相关
性。”'
10'所以我认为;李碧华塑造的这一系列女性
形象蕴含着其独特的文化隐喻。
李碧华这些作品都写于80 、90 年代。80 年代
以来的香港;是繁荣的盛世;又是不安的末世;九
“
七”回归前;香港经历了多年的英国殖民统治;与
母体长期的分离;使这个东方大都市的身份变得
复杂起来。她像一个中西文化的混血儿;既有别
于中国本土又不属于英国传统;内里既有中国传
统文化的因子;亦有西方外来文化的冲击和养分。
相对于中国和英国的历史叙事;香港都是被放逐
的他者;任人言说。她表现出一种既处于“夹缝
中”;又具有“边缘性”、“混杂性”的文化特征。正
是香港社会这种独特的边缘性文化特征;给生长
于其土壤中的香港作家李碧华的创作带来了重要
影响;特别体现在其笔下的女性形象身上。因为
一直以来;女性在男权社会中都处于边缘地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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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