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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科波菲尔25-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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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到,我可以等待。上帝保佑你,保佑大家!伙计们,把我准备好!我要去了。”
  我被狠狠地推到一边。周围的人把我挡住;我在昏乱中听到人劝我,说无论有没有帮手,他都决心要去;我这样阻拦那些人,只会不利于他们为他安全做的布置。我不知道我回答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又说了些什么,我只看到海边一阵忙乱,人们从那里的绞盘上取下绳子,钻进我看不进的人圈里。后来,我看到他穿着水手衣裤,一个人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条绳子,也许那绳子就系在他腕上;还有一条绳子一头拴在他身上,另一头松松地盘在沙滩上,由几个远远站在那里的助手拿着一点点放松。
  连我这外行的眼也能看出,这条破船就要裂开了。我看见它在中间裂开,桅上唯一的那个人生命如系于一发之上。他依然紧紧抱住船桅。他头上戴着一顶很特别的红色便帽——不像水手帽,颜色也较鲜艳。由于于生死悠关起决定作用的几条已下陷的板子在转,船已漏水了,预告他死亡的丧钟敲响了,我们大家都看到他挥动那顶便帽。当时看见他那样做时,我觉得我都要疯了——因为他那动作使我记起我旧日的一个挚友。
  汉姆一个人站在那里望着海,他身后是紧张屏息的一片沉寂,身前是那暴风。有一个大浪退去时,他回头看了看那些握着紧系着他绳子的那些人,便随着浪头冲了进去,立刻和海浪拼搏起来,忽而与高山一起升腾而起,忽而与深谷同时降下;终于他又被推到岸上,人们赶快把绳子收了起来。
  他受伤了。我从我站的地方看到他脸上有血,可是他根本没想到这一点。他似乎急切切地在教他们把他放松一些——也许我只是从他胳膊的动作上这么推测——然后像先前那样出发了。
  这时,他奋力朝破船靠去。他时而随高山升腾,时而随深谷下降,时而沉入起伏的泡沫,时而朝岸的方向漂浮,时而又向船的方向漂浮。他艰难勇敢的挣扎。那段距离并不算长,但是海和风的力量使得那挣扎可怕了。终于,他挨近了那条破船。他离得那么近,再向前靠一步,他就抓住它了。可就在这时,一股高山一样的深绿色海水从船的那边朝岸的方向涌来,他似乎一下就跃了进去,船也不见了!
  我跑到他们收绳子的地方,只见海里有些团团转的木片,好像刚才不过打破了只木桶。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惶恐。他们把他拖到我脚前——没有知觉——死了。他被抬进最近的房子里,这时再没人阻拦我,我留在他身边,忙着用尽了一切急救方法;可他已被那巨浪打死了,他那颗宽厚的心也永远安静下来不动了。
  当一切希望都放弃,一切都已做完后,我在床边坐了下来。这时,一个从爱米丽和我小时候就认识我的渔人来到门口,低声喊我。
  “先生,”他说道,他那饱经风霜的脸这时已淌满热泪。他嘴唇颤抖着,面如死灰。“你肯去那边一下吗?”
  我从他表情上看出我记忆中的旧事。我靠在他伸出来扶我的胳膊上,失魂落魄地问他道:
  “那具尸体靠岸了?”
  他说道:“是的。”
  “我认得那尸体?”我问他道。
  他什么也不说。
  可是,他把我领到了海边。就在当年她和我两个小孩寻找贝壳的地方,就在皮果提先生那条旧船昨夜被风吹散后一切碎片落下的地方,就在被他伤害的那个家的残迹之中,我看见他头枕着胳膊躺在那里,正像我过去在学校里时常见他躺着的那样。






第五十六章 新伤旧创

  哦,斯梯福兹,当我们最后一次聚在一起谈话时,我压根没想到那竟是我们的永别,你本不该讲“记得我最好的时候!”,我一直就是那样做的;而现在再见这种景象,我还会改变吗?
  他们抬来一个尸架,把他放在上面,用一遮尸布把他盖上,朝有人家的地方抬去。所有抬他的人都认识他,和他一起出过海,看到过他那逗人喜爱的勇敢样子。他们在狂暴的咆哮中,在极端骚动中的一片沉寂中抬着他,抬他到那死神已降临的小屋。
  可是,当他们把尸架放到门口时,他们又相互看来看去,又看看我,然后低语起来。我知道是为什么。他们觉得,把他和汉姆放在同一间安静的房间里似乎不妥。
  我们一起到了镇上,把那担子抬进了旅店。我一旦能考虑问题了,便马上派人请来约拉姆,求他帮我雇辆车,好当晚把尸体运到伦敦。我知道,照顾这尸体以及委婉地通知他母亲这噩耗,都只能由我负责做到,我也恳切地想尽忠尽责。
  我为了尽可能减少在镇上引起什么惊动,便决定在夜间动身。可是,当我乘车走出场院时(我负责保管的东西就跟在我车后),仍有许多人在那里守候;虽然时近半夜,人们仍朝镇上不断走来。车在大路上行了一小段后,我还不时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走来;不过,后来,包围我和我幼年友谊灰烬的只剩下荒凉凄清的黑夜和空寥寂寞的田野了。
  在一个丰美的秋天,正近中午,已落下的树叶和更多尚未落下的树叶使地面上散发出一种好闻的气味,太阳从被染成红色,黄色、紫色等美丽颜色的树叶缝隙中照下。就在这么一个时刻,我来到海盖特。最后那二英里我是步行的,我边走边考虑我不得不去做的事;跟了我一整夜的车被命停下,等候通知再前进。
  我走到那住宅跟前时,发现它仍一点未变。没有一扇百叶窗被拉上;那沉寂的铺石院子,那通往废弃了的门的长廊,都毫无生气。风完全平息了,一切都纹丝不动。
  一开始,我没勇气在门口拉铃;我终于拉铃时,觉得那铃声中表现了我的使命。那小女仆拿着钥匙出来,她打开大门上的锁,诚恳地望着我说道:
  “对不起,先生,你病了吗?”
  “我受了太多的刺激,我也很累了。”
  “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先生?——詹姆斯先生?——”
  “别说了!”我说道。“是的,出了事。我必须对斯梯福兹夫人说明。她在家吗?”
  那女孩很不安地说,她的主人现在几乎不外出了,连车也不坐;主人总留在卧室里,不见任何客人,但愿意见我。她说,她的主人已起床了,由达特尔小姐陪着。她上楼怎样通报好呢?
  我便认真嘱咐她,不要动声色,只把我的名片送进去就是了,说我在下面等候。我们当时已走进了客厅,我就在那里坐下,等她回来。客厅里以前有人时的那种愉悦气氛已荡然无存,百叶窗关闭着,竖琴早已无人弹弄过了,他幼年的画像就在那里,他母亲保存他书信的盒子也放在那里。我不知道她现在还读不读那些信,将来还读不读那些信!
  那住宅那么安静,我听到了那女孩在楼上轻轻走过的脚步声。她回来时传达的旨意是:斯梯福兹夫人久病在身,不能亲自下楼。不过,如果我能原谅她的话,她很高兴在卧室中见我。不久,我就站在她面前了。
  她是在他的卧室里,而不是在她自己的卧室里。我觉得她所以住在这里,当然是为了纪念他;当然,也为了同样原因,他过去的体育运动和作业的纪念品,都仍像他离开时那样放在那里,在她周围陈列着。不过,在接见我时,她喃喃说,她所以离开了她自己的卧室,乃因为那里的环境于她的病体不相宜,她那端庄的神气也未露半点可疑的痕迹。
  在她椅子旁边的仍然是达特尔小姐。从她那黑眼睛停在我身上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她已看出我是来报坏消息的。那道伤痕立刻凸了出来。她朝椅子后面退了一步,免得斯梯福兹夫人看见了她的脸;同时,她用那种从不回避、从不游疑的锋利目光打量我。
  “看见你服丧,我很难过,先生。”斯梯福兹夫人说道。
  “我不幸成了鳏夫。”我说道。
  “你太年轻了,这样的重大损失于你太难承受了,”她接下去说道,”我听了很感到悲痛。我听了十分悲痛。我希望时间会对你有好处。”
  “我希望,”我看着她说道,“时间会对我们大家有好处呢。亲爱的斯梯福兹夫人,我们在最沉重的不幸中必须信赖这一点了。”
  我那诚恳的态度,我眼中的眼水,都使她感到吃惊。她的整个思想过程似乎要中止,要改变。
  我用力控制我的声音,轻轻说起他的名字,可是我的声音颤抖了。她低声自言自语地把他的名字重复了两三遍。然后,她勉强镇静着自己对我说道:
  “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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