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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般拓阴恻恻的开口:“你以为我们会傻到自断臂膀吗?别忘了,现在还在打仗,我们的敌人比我们预想的强的多。”
那如果不打仗了呢?你们是不是就会背后扎我一刀。瓜多鲁摆脱不了这个想法,而且越想越有可能。
“好了,没完没了!”格鲁笆德打开了军事图,摆开了讨论的架势。
疑虑虽然暂时被放下了,四人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可是怀疑的种子却深深的钻进了土壤,开始生根,发芽,成长起来。阴影笼罩了联军营帐。
各怀鬼胎的众将领自然也商量不出什么来。未几,不欢而散的他们,各自回营休息。
营中因新败,一片沮丧,士气低落。夜静,却无人喧嚣,只有偶尔响起伤病员的呻吟声,虚弱又凄凉,一场大战着实累人,连站岗的士兵都微微打起了盹。一阵怪风吹过,火仗被吹灭,守卫兵刚一眨眼,却觉脖子一凉,已倒在地上,颈上鲜红的一道刀痕,慢慢的渗出血流,沿着脖子蜿蜒而下,滴在泥地上。尸体被迅速地拖走了,一声古怪的鸟叫后,十几道黑影从不同的帐篷里窜了出来,彼此打了个手势,消失在夜色中。
宁静的夜色,飘起了一阵淡淡的血腥味。
第二天的清晨,当迷蒙的白雾慢慢散去,第一个起床方便的小兵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军帐中走出来的时候,他迷蒙中在眼角见了红,揉揉,再揉揉,当双目恢复清明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他发出了凄切的尖叫声。
叫声划破清晨的宁静,众多的兵士从帐中急急忙忙地冲了出来,尚未来及穿好身上的披甲,当他们冲到帐口,也一样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草尖的露珠反射着血色。
高高的栅栏上一串挂着数十具新亡的尸体,有士兵,有参将,有副骑,均是喉间一道鲜红,圆睁的双目向外突出,眼白处已经充血,眼中充满着震惊和恐惧,他们的身上用鲜血涂鸦着一行字:小小蛮夷,自不量力,犯我国威,其罪当诛!写时想必是热血,不少处血流下来凝成了红褐色,风中的血味令人作呕,兵卒彼此相望的眼中尽是恐惧。
“让开,让开!大王到!”仪兵驱赶着围兵的,呵呼着让开了一条道,四部首领陆续到了,看见此景,亦是面色大变。
瓜多鲁更是牙咬的“咯嘣”响,“狗娘养的,老子砍了他们!”话毕,他操起兵器就往营门外冲,怒气不可抑。
“快拦住他!”格鲁笆德急急呼呵道,门口的士兵立刻冲了上去,却被瓜多鲁一个个扫开,最后众人只能一扑而上,才把他压制下来。
“放开我!放开老子!我要杀了那帮杂种……”瓜多鲁咬着牙在地上翻腾,挣扎着要从众人的手脚中挣脱出来。
格鲁笆德大踏步走上前,将一通水狠狠的泼在了瓜多鲁的脸上,“你是嫌我们的营地还不够乱吗?”
“你懂得P啊!”被众人压制着瓜多鲁冲格鲁笆德吼。
“是战争,就会死人,你不会到现在才知道吧!越活越回去啦!”格鲁笆德吼回去。
“可是他们不是死在战场上啊!”瓜多鲁有他的坚持。
“那有什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面对冥顽不灵的格鲁笆德也火了,“你们放开他!”他下令。
众士兵彼此对视着,不知道该不该放手,“王!”
“放手!”
“是!”众人缩回手脚,瓜多鲁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就向营门冲。
“王!”众人看向格鲁笆德。
“让他去!报仇?我倒看看最后死的是谁!”格鲁笆德抱胸,冷眼看着瓜多鲁的背影,“他想逞英雄,我们干嘛要拦着,不让人家悲悲壮壮的去死呢!让士兵看看,多好的首领啊,虽然不能帮死去的兄弟报仇,却还有一腔热血。热到一个人去和人家的千军万马拼命!多壮烈,多英勇啊!”
瓜多鲁的背影停住了。
“我说瓜多鲁,你死前应该大喊着‘弟兄们,我来陪你们了!’而不是‘弟兄们,我给你们报仇了!’”格鲁笆德接着说。
瓜多鲁垂下了脑袋,慢慢的转身走了回来。
“王,你看,有信!”卡般拓身侧的亲兵从最中间的尸体上拿下了一个信笺。
“念!”卡般拓锁着眉心,简洁的下达命令。
亲兵看着信,又看了看卡般拓,为难着道:“王,我……这……”
“念!”
“是!”亲兵结结巴巴的读了起来,一边读一边观察卡般拓的脸色,“璃阙皇朝翮阙……圣帝告南蛮、胡羌、鹿偈、贺觚四族,尔等夷狄,本该牧马关外,守业塞北,中土岂容尔等践踏,麓血之战已为前鉴,哪知尔等不知自量,再次兴兵来犯……”随着话语,卡般拓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眉宇间的黑气也愈发的浓重起来。亲兵心惊胆战的继续,“……昨日之战只为警示,以儆效尤,若知轻重,降战退兵,犹可恕之,若执迷不悟,必以皇朝之威严惩不怠”
“完了?”卡般拓的声音很冷。
“完了!”小兵点点头。
一把扯过,撕了个粉碎,“他们欺人太甚了!”变调的怒火从珂约密葛的牙缝中挤了出来。
惊鸿 第四十三章
当格鲁笆德开始封锁营地,挨个搜查的时候,所有的潜入人员都已经安全的返回了皇朝军营中。当得知赫跋被救走的消息的,格鲁笆德只能暗自跳脚,窝火在心。
与此同时,慕曦的帐帘被猛地掀起了,一个庞大的黑影撞了进来,把慕曦吓了一跳。
“砰”甩下胳膊上的那个“东西”,东方胜雪甩甩臂膀。
咦,地上的是赫跋骠骑。
“你怎么把他点晕了。”围着地上的“庞然大物”转了一圈,慕曦用手指去扎扎赫跋结实的肌肉,嗯,果然像石头。
“哼,他活该!”东方胜雪从腰间抽出象牙骨扇,“啪”地挥开,“呼呼”急扇着,似乎要扇去满肚子怒火。这样像小孩赌气般任性的话怎么会出自东方之口,完全不是他的个性啊,慕曦诧异地抬起头来。东方胜雪清俊的面孔上难得凝着层寒霜,俊颜紧绷,不复平日的淡泊和清冷。
想必又起什么争执了吧,这对冤家。
“现在怎么办?难道让他这么一直睡着?”慕曦拍拍衣袍站起来。
“哪有这么便宜他!”东方胜雪冷笑一声,慕曦仿佛可以看见火红的焰色从他的头顶上喷出来了。他从地上扯起赫跋庞大的身躯,泄愤似的推到帐中的柱子上,再用粗麻绳一道道地缠绕上去。
“你在做什么?”看他那股狠劲,慕曦突然觉得有些发怵。这是东方吗?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东方胜雪不答,待绑了个结实后,他抬手解开了赫跋的|穴道。
赫跋悠悠醒转,当幽黑的眸光装上东方饱含怒气的雾水瞳眸时,他的身躯微不可察地震了一下。
“你这是何苦呢?”
“大丈夫敢作敢当,赫跋骠骑,你还是汉子吗?”东方声色俱厉。
“我早不配了!不能助友于困难,不能救国于危难,我……”赫跋苦笑着。
“就一句‘不配’就能把所有都推干净,那我呢,你要我的交待呢?”
…… ……
从两人的对话中,慕曦大致可以猜出事情来龙去脉了,“咳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提醒着两个目中无人的家伙,还有他这个“外人”在场。
两人的目光一齐射向他。
“人回来就好!”他打圆场。
“慕曦,我们之间的事你不要插手!”东方胜雪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摸摸鼻子,识趣地退场,留下这场冤家大眼瞪小眼。
“对了,”慕曦的头突然从帐帘后探了出来,吓了两人一跳,“东方,等会去和你姐夫打个招呼,这两天他一直追着我要人呢!”
“知道了!”东方敷衍道,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和赫跋好好“讨论”呢,这种无关正经的事先放一边再说。
知道他没听进去,慕曦无奈的缩回头,可不待一会儿又探了回来,“要总攻了,你自己小心点!”
“嗯!”东方不耐烦地再次打发他。
慕曦也再次接受了他的敷衍,一脸诡异的把头退出了帐子。
东方抱臂面对着消沉的赫跋,酝酿着感情的爆发。
可就在这个时候,慕曦又把头探了进来,“东方……”
第三次了,东方咬着牙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你到底有完没完,到底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我给你一个机会一次说完!”
“最后我要提醒你,手下留情!”微微抽搐着眼角,慕曦一板一眼的木板表情地说道,刚说完,立刻缩回头去,帐外响起了他张扬的笑声。
静默,静默,还是静默,尴尬取代了帐内的火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