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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来的?”沈节的同学(某长发女生,还记得吗?)意外之极。
“当然!”沈节接过秘书递来的文件,“谁会买它?所谓‘万国’就是乱到分不清品种的杂种狗。”东西都到手了,沈节赶紧撤退,却在门口跟财务部的头儿撞了个满怀,中年人哈哈一笑,拍拍他肩膀,“老远就听见办公室里人声鼎沸,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小子。”左右搜索半天,“嗯?狗呢?”
沈节心说: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脸上笑嘻嘻地鬼扯:“见您我怎么能拎着狗?多不尊重领导啊,最起码也得拎瓶五粮液,您说是吧。”
领导笑骂:“尽说好听的,酒呢?快滚吧。”
他一走,秘书大妈摇着头感叹,“高薪、高学历、高个子,头脑灵活生性幽默待人热情,而且还富有同情心,这样的人怎么还在当摆设?”问旁边的女职员,“我们公司有人倒追他吗?”
“还能等到现在?他那些女同学是吃干饭的?我估计他早就在某棵树上吊死了。”转脸问沈节的同学,“他有女朋友吗?”
“不知道,我们学校没人贸然行事。有人猜测他早在上大学之前就让人预订了。他跟谁关系都挺好,可就是没听说跟谁特别好。”
“有可能,”秘书大妈点头,“不管怎么样,我给他介绍介绍,成不成再说。”
可惜,这段对话沈节完全不知情,要不然沈先生肯定精神亢奋,对着空气大发感慨: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沈节回办公室,老远就听见万国把门挠得“咯吱咯吱”响,大老板的助理正好路过,笑着明知故问:“沈先生,里面是谁?”
沈节睁眼说瞎话,“我秘书。”
“你的秘书还会修门?”助理拐过墙角,“真是全方位多功能人才!”
“正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沈节开门拎起狗耳朵,“小旺旺,你今天出尽了风头,我却被人奚落得体无完肤。”狗重获自由欢欣鼓舞,伸舌头重重舔在沈节手背上,骨溜骨溜眨着眼睛等赞扬。
傍晚下班,把万国扔进车里,还没来得及坐进去,大老板施施然过来,微笑,“沈节,听说你给自己配了个秘书?”
“是啊,大师兄,”沈节佯装严肃地说,“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员工当然要为公司着想,将成本降到最低是我的本职工作,我的专业精神是不容置疑的!”
“我真该给你发奖金。”大老板失笑,斜着扫了他一眼,掏出两张音乐会门票,“情侣套票,跟你女朋友一起去吧。”
沈节心说:女朋友?我也得有啊。推辞:“我家那位正在跟我冷战,要不然我的秘书能在这儿?还是您跟您爱人去吧。”
“唉……”大老板叹气,“我倒是想,人家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连窗外事都不闻,哪还想得起来音乐?阶段性论文真是害人不浅,不但荼毒学生还在悄无声息地破坏家庭。”
沈节深有同感。
回到家,卢围从资料堆里抬起头,笑眯眯地问:“你有英语词典吗?很多专业术语不认识。”
沈节看着他的笑脸心里咯噔了一下,探头观瞧,慌神——果然专业!沈先生多年来的收藏全堆积在桌上了,中文的,英文的,间或还夹杂着法文的。
“要我把心得传授给你吗?”
“好。”镜片后面的眼睛闪闪发光。
沈节急忙掏出门票转话题,“请你听音乐会,”看看票面,“俄罗斯的乐团,今晚。”
“没空!”卢围微笑,一指墙上的家庭一号文件,“第五条,繁忙期间家务全是你的。我近期都没空,这么多资料得看到猴年马月!”
沈节一脸诱惑地靠过去,“探讨出真知,我们交流交流怎么样?”
卢围心说:等我看完在床上拿你交流!
七点多钟,沈节硬拖着卢围去听音乐会,门口的检票员眼神直飘忽,“你们是情侣?”
卢围大怒,“情侣票?”
沈节不以为然,“所谓‘情侣票’就是指两张捆绑销售,只要没拿着它进去三个人就不违反规定,性别可以忽略不计。如果有人胆敢阻拦我们入内,我完全有权利告他性别歧视外加欺骗消费者!”
“我没你脸皮厚!”卢围气得甩手就走。
还没等沈节反应过来,检票员一把拉住卢围,笑得特别欢畅,“您别多心,请进请进!”
俩人被推了进去。检票员眼神迷茫地遥望绚烂的霓虹灯,感叹:“终于见到现实版了,多符合我的理想啊!”
音乐有平复心情的神奇作用,至少两个多小时后,卢围由原本的愤怒变得愉快起来,这份愉快一直持续到小彗打来电话。
卢围问:“你在哪儿?你说你多长时间没回来了?”
对面支支吾吾:“呃……哥,你能不能……来交罚金?”
卢围的声音立刻冷了下来,“你又让黎谦逮到了!”这不是问句,而是再肯定不过的肯定句。
一提黎谦小彗就来气,对卢围诉苦:“我真怀疑今年犯太岁,我不就买了两张盗版光碟嘛,明明有十几个人在挑选,那个四十多岁的酒糟鼻警察干吗不抓卖光碟的?追在我后面跑了两条街。”
气得卢围恨不得冲过去抽他,“你犯什么太岁,你犯小人!我说的话你怎么就听不进去?我告诉你,赶明儿你不小心踩根草都有人抓你,罪名是破坏生态平衡!”
小彗惊愕,半天没说话。卢围干脆掐断手机,穿衣服准备出门。
沈节拦住他,“好了,我去吧,你气急败坏的,再起点冲突对小彗更不利。”
卢围想想也是,同意了。
沈节赶往市公安局,没交罚金,直接敲开黎谦的办公室大门。
黎谦看着他叹气,“我知道你的来意,对不起!有点失误,我没想到他连几百块钱都没有。”
“只此一回下不为例。你们的事我无权干涉,但你再要让他哥哥担惊受怕别怪我从中作梗。我认为我上次就已经把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
黎谦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对这事他哥哥是什么态度?”
沈节一愣,笑了起来,“现在就想肃清障碍了?早了点吧。再说,关键不是旺旺,而是他们的父母。”
黎谦往后一靠,“你得承认,团体作战的成功机率远远高过单枪匹马!”
沈节伸出右手,俩人紧紧相握。
交了钱,沈节领着小彗回家。卢围都没拿正眼瞧他弟弟。
星期三,卢围交论文,老板给了他一份调查表格,限其在半个月内完成。
卢围心说:这不摆明了叫我敷衍了事吗?
中午,俩人吃饭,卢围心不在焉,沈节问:“怎么了?”
“你知道‘新课程标准’吗?教育部颁布的,教育界的纲领性文件。我们学院有个教授参与了草拟工作。”
沈节摇头。
卢围叹气,“我认为‘新课程标准’的部分内容纯属鬼扯,它居然打算让学生在短短一节课的时间里形成某种能力,简直是痴人说梦!谁都知道能力是靠长期培养的,你说这些教授不深入基层,关在屋子里闭门造车能有什么好结果?妄图削弱应试因素,提升素质成分,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应试机制愈演愈烈。他们还沾沾自喜,叫我调查‘新标准’的运行情况及后续影响。”卢围把餐盘一推,胃口倒尽,“教育理论学得越多我越是不知道怎么教书了。”
“纯理论是指导不了实践的,这是普遍现象!很多人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惊觉四年所学毫无用处。”沈节给他盛了碗汤,“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联系我以前的小学初中高中,听几节课把表格填满拉倒。呃……大学怎么办?我就读的大学在北方。”
“我帮你安排,就到分部经济学院。”
回去之后,卢围打了十几个电话,一切安排妥当。
听完小学初中的课,填好表格;晚上,沈节下班回来,卢围说:“明天去我们高中,我跟耿老师约好了。”
“哦?耿大善人?”沈节哈哈大笑,“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我跟你一起去。”
30
第二天,俩人站在高中门口,跟门卫说找耿老师,门卫笑说:“卢围和沈节是吧,耿副校长已经打过招呼了。”
“耿副校长?”旺旺看小黄,小黄看旺旺。
标杆笔直地站立不动,遥望办公楼六楼校长办公区,卢围感叹:“教育工作者的职业楷模!”
沈节唏嘘:“全校受教育者的终生梦魇!”
进入校园,老远就看见办公楼下四个男生按高矮个子一字排开,人手一份纸笔,最高的孩子趴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