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瑄分尘惟有点头,道:“可见要达到朴素,你还需要练习。”
眼看轮到两人,老人笑呵呵的很热情,包了四个饼给他。姬任好接在手里,烫烫的,很暖和,闻一闻,又很香。旁边有个小棚,里面有几张木桌,不过天气寒冷,少有人坐。两人坐下歇息,瑄分尘又要了两碗汤,笑着看他暖手,眉间自有温意。
姬任好似有些出神,忽然叹道:“我也朴素过的。”
瑄分尘喝汤的手一顿,续而笑道:“何止是朴素。”
捏了一个小饼,缓缓咬一口,学着对方的样,也喝了口滚烫的汤。天气极冷,汤从喉中一直滚入腹里,化为一片暖融融。很像这寒冷的冬里,简单的关心。
“人偶尔也会怀旧。”
姬任好道。
许久不曾忆起的往事,或许是从来不欲言说,就好像已经忘记,又或许是的确已经忘记,但到了该记起的时候?
瑄分尘忽然笑道:“你猜饼是什么馅儿?”
“猪肉的。”
“错。”
瑄分尘眨眨眼,低声道:“人肉的。”
姬任好抬了抬眉:“那你还吃的如此开心。”
那人一本正经的道:“因为从你吃开始,它们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噗的一声,姬任好差点喷了。
背后忽然有人道:“不太爽利,来的太晚,人已经跑了!”
两人的背都微微直了。
“舵主别急,不过是两个重伤之人,剑搜到了,血衣也搜到了,一定走的不远!咱们先吃饱再说,没力气,哪能捉人!”
一阵桌椅移动声,他们坐下来。瑄分尘庆幸自己戴了帷帽,再庆幸姬任好穿不上华服。微一瞟,见四个青衣人,各佩兵器,桌上放的,蓦然是天阙剑。出来吃饭,自然谁也不会带剑,所居之处,已落入敌手。
姬任好正背对四人,身形不动,继续食饼。瑄分尘则把汤饼放下,假装已饱。一个人戴着帷帽走路,还不算奇怪,带着吃东西,是人都会想揭下来看看的。
两人知不能匆忙行动,仍然保持先前情形。那边又笑道:“掌门就这样急,一座楼烧完,还怀疑人没死……”
“你懂什么?”
那舵主喝止,道:“那两人是好相与的吗?一座楼烧成通红,最后处处灰都翻遍,除了那丫头,再找不到第二具尸体!否则掌门发什么怒!”
后一人笑了两声,扯开话题:“看这剑,就知道果然厉害了。”
一阵珠玉撞击声,刷的拔了出来。啧啧声起:“不知要值多少银子……”随着刷刷两声,舵主喝道:“别乱动,要交给掌门……”
啪嗒一声,一样小东西掉下来,跳了几跳,恰好落到姬任好脚前。
一块盘龙白玉佩,剑柄上的佩饰,佩了十几年了。
“那里坐的,给小爷拣过来!”
……………………………
“哎哎,这就给拣……”
瑄分尘接口应声,俯身拾起那块玉佩。缓缓直起身来。那人的目光落到帷帽上,正要说话,姬任好忽然一手打下,玉佩摔落在身后:“辩经论道许久,告诉你是‘管仲、晏子犹不足为与’,你非要同我争,又长着那幅面孔,真是可厌,告辞了!”
他起身便走,瑄分尘急喊道:“宋兄,喂喂,别走,我知道是‘齐王由反手’!”
他拾起佩,啪的放在那边桌上,头也不回追去。后面几人摇头,道:“原来是穷酸书生……”
姬任好疾步向前,瑄分尘追到身边,眼看要拐入街角,寻得平安,忽然面前传来喊声:“那家人已经都抓……”
青衣人从街角冲出,猝不及防,险些同姬任好撞个满怀。只一抬头,他的脸尽收眼底,而他的容貌又是令人一见难忘。
来人蓦然瞪大眼:“你们……!”
褐影一闪,鲜血喷溅而出,喉骨掐碎在姬任好两指中。
人凸了眼珠,歪斜着倒下去时,后面厉喝声已起!刀剑齐发,疾奔而来!
瑄分尘啥也不说,一把抄起姬任好,疾展轻功转过街角,几个跳跃,迅速落到了邻家后的巷子里。随即再转身,沿路而走,几弹指内不知拐了多少个弯,把几人远远抛在后面。他知道镇里不能久呆,低声道:“我们出去!你不可再动功力!”
镇子外是山,但不深,瑄分尘决定穿过去,遁入林中。
轻带姬任好腰,踩落叶疾行十数里,渐渐黄昏,转到一处高地上。他远望林中挑起殿檐一角,是座小寺庙,便问道:“累了么?”
“伤好多了……”姬任好看了他一眼,忽而淡淡道,“不过也确实有些累,想一夜之间,追兵还找不到。”
解姻缘
理了理衣袂,两人缓步下山,向小庙走去。
一条石路蜿蜒向下,许多香客络绎下山。姬任好缓步踏上石阶,跨入山门。
瑄分尘随后,低声道:“这里好热闹。”
梁木都漆成的红色,门外摆着募化箱,时不时有人丢几个钱进去。姬任好走进殿堂,见房屋古老,没有繁丽,只是头顶挂着两盏油灯,神像前又点了一盏。
一个老庙祝坐在一旁,半眯着眼,仿佛很茫然,又仿佛是太空闲。
“人的确太多……”
姬任好淡淡道。
他走到神龛前,上面供的是尊娘娘像,金身倒是塑的十分美丽,并不知哪路神佛。
原本想借宿一晚,现在倒打消了念头,只是站着歇息了一会。那边庙祝看到他们,便合了合老朽的眼,道:“两位要求什么……慧娘娘一向灵验的紧。”
瑄分尘看了他一眼,姬任好忽然举步上前,点了三根香,微一动,插入夔纹香炉中。白烟袅袅起来了,他躬身拿起签筒,摇了一会,倾的用力了,所有竹签都滑出来。他又倒回去,重新轻摇,就是一根都不出来。姬任好倒愿意承认自己没摇签的天赋,回首道:“你替我摇一支。”
瑄分尘接了,叹道:“现在摇这个做什么。”
姬任好淡淡道:“有意思。”
瑄分尘默然,还是轻轻摇起,听响声齐律有节,便有一根,神奇的缓缓从中冒出,最后跌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他俯身拾了,便同姬任好一起,走到老庙祝前。庙祝接在手里看着,眯起老花眼,道:“求什么?”
“姻缘。”
“姻缘。”
瑄分尘虽清心修道,对巫卜占爻这等事,并不如何挂心。他怕两人正逢困顿,连贴身双剑也一起去了。若求功名前程,得个不好,姬任好心里有结。但那人又非要摇签,只好大事化小,求姻缘这小事结果,遥遥无期,求出什么,都无甚关系。
而姬任好说出姻缘,倒出乎他意料之外。
老庙祝点了点头,忽然又道:“是哪一位求?”
“你解就是。”
姬任好似有不耐。
“咳咳……两位有所不知,要求娘娘显圣,必得自己动手,凡是旁人替摇签,或是所求之物不对,解的签便不对,测出的姻缘混杂了。”
姬任好神情仍是淡淡的——
淡淡的回转了什么,道:“不要紧。”
老庙祝无奈,便仔细看了,吃了一惊,道:“好奇怪。”
“这签……前路茫茫,时断时续,后验更是绝途……”他看了两人一眼,续道,“只是绝中又有生机,签文说不分明,似孤老一生之相,又另有蹊跷,实在……实在太奇异了,老朽解签数十年,头一次见如此签意,两位必有大波折,还是多行善事,总有善果。”
瑄分尘抢先谢过,摸出些铜钱给他。姬任好一边不语,半晌默默转身,道:“这里不可久呆,伏青主搜查村镇,必然找到庙里,还是快走罢。”
瑄分尘随上,挽住他手道:“听他说,那姻缘多半是我的。”
“为何?”
那人笑道:“瑄某必定是一生孤老的,若拣个女子放在屋里,才会被吓跑。”
姬任好忍不住一笑,随即又淡下来。
两人匆匆转出庙宇,插入林子去,天色转黑,乌鸦夜啼,甚是可怖。又行数里,方停了下来,找了一棵大树下歇息。
两人不敢生火,也无物可烤,只等明天出林再吃东西。姬任好有些口渴,听见左边林中潺潺水声,便起了身寻过去,拨开长草,果然是小溪。
一时为难,身边没有水囊,左手又伤,如何喝入口中?
沙沙一响,瑄分尘擦身蹲下,卷袖洗了洗手,将水泼开些,然后双手掬了捧水,送到他唇边。
姬任好缓缓低首,埋入对方手中,喝了几口。
瑄分尘又掬一捧,他喝过两次,道不要了,那人便自己蹲下捧水喝。姬任好轻拭唇角,想几次肌肤相亲,他喝之处宛然是自己唇碰之处,又想起方才不祥之签文,一时怅然了。
忽然远处一阵擦动枝叶声,火光闪过!
姬任好猛然起身,避到了一颗树后。瑄分尘擦在一边,伏身在下,两人皆不言语。那一行人散布开来,无人说话,急急寻找,渐渐冲向这边来了。忽然一声枯枝踩碎,有人道:“这树下有过人!”
“立刻四处搜查!”
听声音愈来愈近,瑄分尘气劲已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