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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瘦的人儿又一次痛苦地蜷紧了身子,他不呻吟,却只是拼命地虐待他早已被咬得鲜血直流的唇瓣。
“依流……”梁沫威再也抑制不住,任滚热的泪滴落在依流那清秀的面孔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不过是因为没有遇到伤心的事情罢了。这一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恐惧,害怕失去依流的心情是如此的强烈。
梁沫威用力抓住他的手,一遍又一遍念叨着他的名字。
“依流,依流,依流,依流……”
不可以就这样结束,他还有那么多的爱意没有向依流表达,他还没有告诉他自己的梦,还没有告诉他在不远的未来将会有一栋漂亮的房子等着他们,他还要和他一起看子音的成长,看他寻得所爱;他还没有和依流一起看星辰的升起、陨落,还没有和他一起等待清晨的来临……
他还有那么多的事没有和依流一起做,他的依流又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丢下他,独自离去?
“你曾经说过不要为自己做不到的事下不负责任的承诺,我一直记得,可是你还记得吗?”泪水大滴大滴的滑落,而梁沫威的脸上却始终挂着幸福的微笑……幸福是苦涩的,尤其是当你的幸福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时候……“你答应过我的,要活着看我变心。我还没有变心,所以你绝对不可以死,听见了吗,依流……你不可以死,不然……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怀中的人颤抖了一下,他冰冷的手指也紧紧地握住了梁沫威的。
他记得,他怎么会不记得。舍不得离开啊,所以才会有痛……
痛苦是因为有了爱,还是因为有了奢望?
梁沫威更紧地抱住了他,他要让自己的生命随同依流的成为一体。
轻轻地在他手心写下“永远”,梁沫威心痛地握紧他的手。他给不了依流永远,可是他愿意给他自己的全部。这一秒钟,他乞求上天给他们一个永恒……只有这一秒钟里,他们的爱是永恒的!
银色的戒指从梁沫威的指上退下,套在了何依流修长的手指上。他不停地吻着那枚戒指,那细碎的吻又滑到了他的指上,他舔着那些永远不可能消失的细伤,温热的泪水又一次滑落。
有人说,只要你诚心地给所爱的人一千个热吻,你就可以为所爱的人许下一个心愿。如果那是真的,那么他的心愿是依流的平安。
心灵地契合就是那瞬间的事。他的眼已看不见了多彩的世界,他的耳已听不见了美妙的音乐,可是他的心却是如此真切地感受着梁沫威的爱。
他不会死,也不能死。因为他若是死了,会有人为他哭泣,他宁愿哭泣的人是自己,也不要心爱的人因他承担无尽的心痛!
活下去,是对爱人最好的奖赏。
他会活下去的,为了梁沫威……
第二十九章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很暖很暖。
睁开眼,虽然浑身酸痛得要夺去他的呼吸,可是他还是笑了,对着阳光中那高大的身影灿烂地笑了。
“早安,依流!”梁沫威转过身,耀眼的阳撒满他的周身。
早安!
何依流轻启着唇,说着只有他和这个男人听得见的话语。
“累了一晚,你饿了吧?想吃什么?”
他侧着头想了一会,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这怎么行呢,你要是再晕倒怎么办?”梁沫威温柔地笑着坐在床边,将他连同被子整个抱到腿上。
何依流伸手揽住他的颈,送上自己的吻。干涸的血还留在他的唇角,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
“不要闹了,依流。”梁沫威爱溺地望着他,目光中尽是心疼。他知道自己瘦成什么样了吗?
'我来做……'他一字一句认真地写着,还没写完,手就被梁沫威的大掌紧紧包住。
“不行,今天你一定要乖乖地躺在床上休息。没我的允许,绝对不可以下床,听见了吗?”
何依流幸福地笑着腻进他的怀里,乖巧地点了点头。
梁沫威这才松了口气,有时候他还真怕依流的倔强。
令人安心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后,何依流懒懒地躺了下来。对着阳光,他举起右手。银色的戒指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像梁沫威给他的感觉一样温馨。那是极普通的戒指,不名贵,却是梁沫威一直戴在身边的“珍宝”。他知道这戒指对梁沫威而言必定具有很特别的意义。他将这戒指交托给自己,是否意味着也将自己当成珍宝一并收藏?
想着,脸微微发起烫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笑容又在脸上化开,无比地喜悦。他已经决定了,不会再犹豫了……
“什么,你说你不走了?”古仪僵在当场,脸色很难看。
何依流点了点头,关掉莲蓬头,光着身子从浴室走了出来。
“为什么,依流?和他在一起只会让你不断地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这样的你根本得不到快乐。”
'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他。'
拿过毛巾,对着镜子擦拭身体。他不能被梁沫威看见的身体却可以毫无顾及地展示在古仪面前。
“是不是SK的纷争一天不结束,你就一天不会走?”
何依流没有回答,他知道继续留下来终有一天会被组织里的人发现他的存在,到时候他就只能为梁沫威带来危险。可是只要那些人一天不发现他的行踪,他就可以多待一天,不是吗?
“郑隐墨呢?你又要如何应付他?”
何依流不禁一怔,随即脑袋垂得很低。
'我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我的威胁。'
“如果是呢?到那时你想走还走得了吗?”古仪扳住他的肩,满眼的担心。
'那就和他同归于尽。'
“依流……”他失声惊叫。
何依流笑着打开他的手。那是他说笑的,经过了昨晚,他又怎么舍得去送死?不过,若是真的到了不得不和组织抗衡的那天,他也许会那么做。
'不要担心了,我拿到解药就会离开。'
古仪叹气,那是依流的敷衍,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算了,既然他永远都不可能说服依流,那么他能做的也只有好好的守护他。
不经意地看了眼何依流光洁的背上那片美丽的纹身,古仪不觉失神了。经过了这六年的洗练,依流变得更加成熟了,不仅是心灵,还有身体。那散发着青紫色光泽的身体是如此诱人,说不上漂亮,却可以轻易虏获人的眼睛。
手失控地滑上了他的背,何依流微颤了一下,身体有些僵硬,但他并没有躲开。
古仪的手指顺着他比直的脊椎一路下滑。心中没有欲望的热,却多了一层撕心的疼。
依流背部的曲线相当漂亮,可惜这样的美却被那道道细碎的伤痕破坏了。那么多的伤,那么多的屈辱……
那一年,他以为依流会因为那样的打击疯掉,可是他没有。这六年来他虽然生活得很贫苦,可是他毕竟是快乐的。脱离了SK的他,终于得到了期盼已久的自由。如果没有这些伤,如果没有那些回忆,如果没有“腐心散”,他相信依流的生命会散发出更加柔和的光芒。然而逃不过的,终究是逃不过。叹了口气,他在收回手之前,轻轻地在依流的尾骨上点了一下。
“答应我,依流,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让那美丽的笑容从你脸上褪去。我不想再看见从前的你!”
何依流笑了。能够这么幸福,他又怎么会让自己再陷入那样万劫不复的境地?
第三十章
梁沫威很不喜欢被人半路截下来,尤其是当他领着子音的时候。
何子音拽着他的衣角,躲在他的身后。显然,他是被那群面无表情的男人吓到了。
“梁先生,我们堂主有请。”为首的男子掀起袖子,露出赤色的火焰,向他表明自己的身份。
“知道了。”他恼火地应着。如果不是因为有子音在身边,他绝对不会任由这群人摆布!
在幼儿园对面的咖啡馆里他见到了方思凝,令他惊讶的是小惑也在。
子音见到了小惑,立刻奔了过去。两个无邪的孩子快乐地拿出心爱的四驱车,在门口的平地上做试跑的练习。
梁沫威压下心中的疑惑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下。又香又苦的曼特宁刺激着他的嗅觉。那种咖啡也是依流爱喝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和这个女人一起饮用这种咖啡只会加深他的不安。她该不会想对依流下手吧?
“小惑说想和子音一起玩四驱车,所以我就把你们叫来了。”方思凝露出无害的笑。
梁沫威心头一惊。莫非方思凝就是小惑的妈妈?这么说来,古仪不就是她派来监视自己的人?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么现在依流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蓦地起身,他捕获到她眼中冷冷的嘲笑。梁沫威失控地怒吼出声:“你把他怎么了?”
“你多虑了。我并没有把他怎么样。”方思凝放下杯子,悠悠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