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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了。封二公子总算是懂了。自己,不过是爹政治前途中的一枚棋子。本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却为何得背负起这份黑暗的重压?
可是,如果能让娘开心一点,如果能看到那个人的话,是又何妨呢?
沉寂半晌,封二公子说,“爹,我去吧。”
之后,崇善极力反对,终究是无用。
一个月后,封家二公子封逸朗入宫。
*
封二公子低着头,走在一队少年的正中央,匆忙地穿过一片花丛,来到御花园的一座亭台。行走间他一直紧紧地抓着碧绿的衣袖,手心的汗沾得袖口一片深绿。这样的场面,未经世事的他自然是多少有些害怕。
行了不远,前面带领的公公示意,大家也就跟着停下。
转过身,封二公子依旧死死埋着头,只看得见自己的靴子。此时正值盛春,御花园里的花香过于浓郁,让本来就紧张万分的封二公子更觉胸闷。随着手开始绞着衣袖,身体亦是微微发抖。
很想抬头看一眼,却终究是不敢。
却见一双明黄的鞋履一点一点向队伍走进。明黄的色彩本就是刺眼,偏巧上面还绣着极繁复的图腾。封二公子便觉一阵晕眩。
幸亏那双鞋履在离他们尚远之时,便停下了下来,紧接着就听见一个暴怒的声音吼道,“都给朕带下去!回去跟母后说,朕若下次还在宫中看见这些男宠,朕就把他们都拖出去砍了!”
皇上盛怒,自然让领头的公公为难了,他只能支支吾吾,“皇上……太后说这些不是男宠,是她亲自挑选的来给您作伴的……孩子。太后说是见皇上因……因礼亲王的失踪已经罢朝多日,衣带渐宽……方给皇上找些人来陪陪您。请皇上看看有没有哪个比较合眼……”
“够了!”“哐当”一声,封二公子脚边便落了些瓷碎,想必是打碎了茶盏,吓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你跟母后说,朕明日就早朝,叫她不用费心!你们都下去!”
“是……”公公颤颤巍巍的声音再次响起。
方才一直摒着气的封二公子终于放松了紧抓衣袖的手:再怎么说,也算是规规矩矩地完成了任务,这样出去,却是正好,有些事,我们封二公子还是有自己的坚持的。
想到此,他忍不住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很可惜,就在封二公子抬脚准备离去的时候,才发现刚刚那口气实在是太大声。这一吁,把所有人都吓呆了,亭台四周的空气霎时就凝结了,没有人敢动作。
怎么办?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慢着。”可就在封二公子打算硬着头皮直接离开之际,方才那把暴怒的声音又响起,“你抬起头来。”
封二公子一向聪明伶俐,他当然知道现在不是装聋作哑能够逃得过的,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他索性很干脆地抬起头来。
抬头的一瞬,封二公子几乎断气——那张脸,正是故人。
封二公子的手心再次潮湿,微张着嘴,又合上。
原来没有忘记,一见,便能想起。可五年之后的现在,这人却已是一身明黄,站在一片花海中央。
文帝呆了半晌,方道:“我们见过?”
封二公子微怔,忍不住惊喜地一跳,脱口而出,“你还记得我?”
“你是……”那个人走到封二公子面前,皱着眉细细地大量,方才的怒气还未完全消散,略粗的呼吸打在封二公子的脸上,酥酥麻麻的,“你是崇善的弟弟?大约是……五年前,我们见过?”
“恩。”原来他还记得。封二公子着了魔一般,重重地点了点头。
文帝终于起了一丝兴致,一直紧皱的眉松开了一些,嘴角勾起些微好看的弧度,仿佛方才的怒气已消,温柔地对封二公子说:“你倒是长大了不少。有十七了吧?记得那会儿你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封二公子着魔愈深,心中开始慌乱,手又开始绞着衣袖。正想着如何组织措辞之际,突然,那人凑过来,在他的耳边轻轻吐着气,“你怎么也进来了?”
“我哥哥说,皇上寂寞,让我进来陪陪您。”
“那崇善怎么不亲自过来陪朕?”
“哥哥说,他试过了,不过用处不大。我比较好玩,或许可以给皇上解解闷。”
“好玩?”文帝笑,挥了挥手,“既然是崇善的一片心意,你就留下吧。”
那笑中仍旧带着愁容,映着身后的桃花,总觉得有些凄凉。可是封二公子还是很开心,正想跟着笑,耳边却响起爹的话:这不过是一场政治游戏,你也莫要太认真。若皇上问起,你就说是你哥哥派你进去的就好。
终究是笑不出来。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枚棋子,改变了多少人一生的命运。
说是留在下了封二公子在宫中,实际上文帝也没有打算真的让他当自己的男宠,只是让人安顿了他,让他在宫中住了下来。
至于文帝自己,却是一边在不断派人打探凤临的下落,一边处理之前积下的如山的奏折,忙得焦头烂额,渐渐就把封二公子给遗忘了。
*
又过了两个月。
此时正值盛夏,毒辣的太阳已经挂了了好久,走在太阳底下,打在皮肤上如针刺一般,疼得吓人。即使是室内,也如蒸笼一般,闷热难耐。
文帝坐在御书房心中本来就是极其烦躁,偏偏读了探子的回报,说是依旧寻不到半点凤临的下落。文帝盯着奏折,突然感觉一股火从腹中燃起,直烧上心头,便忍不住把奏折重重地扔在地上,一挥手,起身出了门。
一直走到御花园。虽然文帝今日已换下了厚重的金丝龙袍,可是即使是穿着便衣在太阳底下行走依然是极其痛苦,仿佛体内也着火了一般,虽然尔安一直撑着伞替文帝挡着太阳,也是无济于事。
心中的烦躁愈盛。正当文帝想要离开之际,却听不远处传来喧嚣。
按说这皇宫是规矩最多最严的地方,除非是特殊的庆典,御花园里一向是死寂一般,宫人连行走也是放轻了脚步。可今日为何会这么热闹?文帝心中纳闷,便循声走了过去。
到了不远处的亭台,文帝示意宫人不要通报,自己带着尔安走了过去。
只见一群宫女内侍围成了一个圈,闹哄哄地争着看些什么。有人拿起些个东西在端详,有人掏出钱袋往里钻,还有人拿着一块什么东西满心欢喜地往外走。
文帝心生好奇,便再走近了些,方听清有人在叫喊着:“卖纸镇啦,卖纸镇啦,三十两一个,雕花精致,绝不重样!送礼收藏佳品!”
这下文帝便是哭笑不得了,竟然有人敢在御花园做起了生意?是活腻了?
可是,认真听,那声音怎么有些熟悉?
再走近一看,那竟然是这皇宫里唯一的男宠——封二公子!他拿着两个纸镇高举过头,在吆喝叫卖呢!
看他脸上笑得跟开了花似的,仿佛完全没有被这酷热坏了心情,还不知从哪里搬来一张桌子,把十来个精致的纸镇摆在桌上陈列。吆喝完,还和顾客讨价还价争起来了。
“你倒是不怕杀头啊,竟然在皇宫里做起了买卖来了?”
文帝示意各人不要声张,他亲自走到摊前,拿起一块纸镇,笑着看着封二公子。
“啊?”这时封二公子是真的给吓坏了,完全没了方才那副洋洋自得的模样,长大着嘴巴,呆呆地看着文帝,“哐当”一声,手一松,连手中的纸镇也摔得粉碎。
等封二公子终于反应过来,他手中的两个纸镇早就成灰了。顾不得这么多,他连忙跪下,死死地低着头,“皇上误会了,逸朗只是在宫中觉着无聊,才自己雕了些纸镇来给大家观赏,绝对没有做买卖的意思!”
忘了说了,我们封二公子在府中锻炼多年,早就炼成了说谎不眨眼的本领,何况现在低着头,文帝连他的脸也看不清呢?封二公子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胡乱解释起来。
文帝却是不言,从桌上拿起一个蟠桃模样的纸镇,在手中把玩。过了会儿,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封二公子,“你说这些是你雕的?”
封二公子颤颤巍巍地抬起头,一看到文帝那张似笑非笑地脸马上感觉全身都结了冰,完完全全给冻僵了,马上又低下头,不敢再看他,支支吾吾地道:“是……”
“你倒是好啊,好好的男宠不做,无聊到做起了纸镇来了,”其实方才文帝也不过想戏弄一下封二公子,可是看着他那副慌张的模样,文帝自己也不知为何,只觉之前的烦躁荡然无存,似乎还感觉到丝丝清风在耳边拂过,于是玩心更盛,蹲下来,凑到封二公子身边,伸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