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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爷扭头,他不是没见过沈博竞笑,可是这一次,却笑得那么纯粹,没有得意、没有嘲讽,是小孩子一般天真的笑容,柳大爷身体颤抖着,手依然被禁锢着,微微转了转手腕,便握住了沈博竞的手,“你忘了吗?我们要一起死。”
之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快感溢满心间,连脚趾都痉挛。
高 潮之际,柳大爷转头,吻住了沈博竞。
天涯之边,烟火璀璨。
沈博竞粗重地喘着气,一下一下地啄着柳大爷的唇,忍不住笑意,“说起来,我们做了这么多次,这次,是第一次亲吻。”
柳大爷一夜受凉,又遭受这般折磨,早就昏睡过去。
*
五天后。
御书房,龙脑氤氲。
文帝看着桌面的奏折,用手撑着额,艰难地长吐一口气。
“皇上。”一旁的崇善走上去,轻拍着文帝的背,手指却是冰冷,“发生了何事?”
文帝摇头,把奏折放到崇善身前,苦笑道:“陈国农奴造反,现在已经打到中原。”
崇善惊愕,连忙拿过奏折,扫视了一遍,怕再添文帝的燥意,便轻声对他说:“这些陈国农奴,可是当年陆国西域的游牧百姓?”
“正是。”文帝再次苦笑,“当年我们为了逼宫,便把西域大半割让给陈国,想想当地百姓的生活自然不好过,他们此番造反,也不属意外。是朕欠了他们的,终归是要还。只是时机上却不得不让人怀疑啊。”
“皇上的意思是,这次是沈博竞指使的?”崇善亦是皱着眉,再次看着那本奏折,龙脑飘出的烟,让他一阵头昏。
“现在沈博竞在西域,离中原不远,可从京城过去,却要十多天的路程。若朕要镇压乱党,若不派沈博竞前去,外人就会起非议,可是若派他去,朕有怎么保证他镇压了之后就会乖乖离开?”
崇善摇头,又拍了拍文帝地肩膀,安慰道:“皇上,沈博竞此去西域十天,你也不是无所获的,至少已掌握了御林军的兵权,又收揽了比尚书。就是沈博竞回来也不一定会怕他。”
文帝叹气,“但愿吧。”
京城的雪越下越大,从未停歇。
有个道士后来说,这是那场政治变故到达顶峰的预兆。
那么,到底这雪到底是为谁的胜利在庆贺?又或者说,是准备埋葬谁的尸体?
史书载:光信十一年冬末,陈国农奴潜入陆国,于布邑往东起义,占据主要城池,直指京城。定安将军沈博竞临危受命,自西域起追踪反贼,夺回城池,剿灭反贼,获百姓拥戴。
四月十三日,沈博竞凯旋回京。
文帝下旨:定安将军沈博竞平西域之乱,后还中原之安,功劳巨大。命其与众将士先作休息,明日早朝面圣,再行封赏。
*
柳大爷回京之后,也没有跟着沈博竞回驿馆,而是直接奔往万菊园。上次离开的时候是被沈博竞硬抬上马车的,自己这一走就是半月,这万菊园还在不在就已经是一个问题了。
“多谢菩萨保佑。”当柳大爷看到万菊园那依旧闪亮的金漆招牌之后,长长吁了口气。
和小倌们打了一下招呼,柳大爷便回屋准备沐浴去了。可一脚踏进自己的院子,柳大爷才发现,这菩萨都坐到自己书桌前去了。
柳大爷虽然才刚下马车,风尘仆仆,可以他的专业操守,自然是不敢怠慢贵客的,连门也忘记关,便尖着声道:“哟,靳亲王怎么这么赏脸来光临我们万菊园啊?”
多日未见,凰驾依旧是那副死人脸,微微一抬头,把柳大爷扫视了一边,就低下头,右手拿着笔在账簿上写写画画,左手熟练地打着算盘。
柳大爷贵为京城第一男妓,被这番冷落本来就已经很没面子了,偏巧那算盘还啪啪作响,好像在嘲笑他一般,柳大爷就愤怒了,关了门,大步向书桌走去,“我说靳亲王,我们万菊园白天是不做生意的,您今晚请早吧。”
凰驾这次连头也懒得抬了,继续用力地敲打着算盘,“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二月余若不是我在万菊园帮你暗中打理,你这园早就被人拆了。”
听了这话,柳大爷的心境倒是豁然开朗了,气也消了大半。毕竟一个亲王给自己打理这小倌馆啊,想想也是挺有面子的事,便很大度地一挥手,自己躺倒一旁的长椅上面了,“那就谢谢王爷了。那……既然王爷对我们万菊园这么有感情,连封了王还记挂着这里,有没有想过把我这万菊园给买下来?”
“买?”凰驾终于抬起头来,却是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敲算盘的手也是慢了下来,“你不是说万菊园是你的命吗?我若买了你不就命都没了吗?”
柳大爷也是累了,瘫倒在长椅上,眯着眼,舒服地长长吐出一口气,“沈博竞没有告诉你吗?明日便要动手了。”
“这我知道,”凰驾抬手,又缓缓放下,手掌轻按着算盘,看着柳大爷,“可明日行动和你要卖万菊园又有何干?”
“我说王爷,您是被算盘敲坏了脑袋啦?”柳大爷本来觉睡得好好的,可身旁这人就是不识趣,把睡意都赶走了。他心里自然是烦躁,便干脆坐起来,指着凰驾,“明日行动的结果只有两个,一个是我出不来了,永远葬身皇宫;二是我出得来,那我便和哥哥一起回江南。无论是哪一种,这万菊园都注定是群龙无首,早晚得散了,那我不如快些找个可靠的买家,把他卖出去,我拿了钱还能给自己来一次风光大葬。”
凰驾一怔,手指微微地弯曲,开始紧紧地抓着算盘,看着柳大爷,沉默良久。
“怎么?王爷您别告诉我您就没想过这个结果。”
“不是没想过,”凰驾终于放开了手中的算盘,摇头苦笑,“只是没想过你也把一切都盘算好了。”
“王爷啊,我告诉你吧,这事我都盘算了三年了,若还盘算不好,我堂堂万受菊柳大爷不就成傻子了吗?”柳大爷狠狠地白了凰驾一眼,才发现这白眼对死人完全不管用。凰驾抬手捏着眉心,又陷入了沉默。
“假若你没死的话,你一定会离开京城吗?”终于,凰驾又发话了,只是这回他索性把手中的笔也放下,又微微皱着眉,整个人靠在椅背上。
“那是当然的,我和我哥哥早就说好了,得到江南去看看爹娘的。”柳大爷拿起身旁的茶杯,也不管是谁的了,就咕噜咕噜往嘴里灌茶。
“这么说,是谁也留不了你吗?包括沈博竞?”
茶杯“啪“地一声摔倒地上。却是因为落到地上那张狐毛地毯上,没有摔破,倒是茶水打湿了大半张地毯。
柳大爷张开口又闭上,呆呆地看着那张地毯,也不知是不是心疼,好久都不出声。仿佛直到把那地毯上的狐毛都数清楚了,方道:“凰驾,我三年后一定得死么?”
凰驾身子突然紧绷,后背离了椅子,怔怔地看着柳大爷的侧脸。浓密的睫毛打下的阴影盖着柳大爷的眼睛,仿佛有什么凝结在上面一般,却是看不清。凰驾似着了迷,眼神越来越空洞,嘴上却是不依不饶,“你上次不是还很豁达的吗?怎么现在又不想死了?”
“凰驾,本来我要陪的人不多,我哥哥,我爹娘。和他们一起生活在江南,三年就已经让我此生无憾。”柳大爷终究抬起了头,原来方才不是错觉,他的眼角,分明挂着一颗水珠。
“可是现在多了个人。若我明天死不了,那么他就肯定得坐在那皇位上了,三年分给两个地方、四个人,就太短了。”
恍惚间,凰驾仿若又听到那算盘声,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自己的心脏,连胸腔都觉得疼痛。良久,他才站起身。
“再说吧。”说罢,拂袖离去。
*
万菊园今日阴气很重,刚送走一个死人,又来一个。
柳大爷坐在原地呆了很久,便起身沐浴梳洗。怎料刚踏进浴盆,便觉背后多阴森一片,丝丝寒气从后颈传来,吓得柳大爷赶紧扭头,“谁?偷窥我柳大爷沐浴可是要钱的!”
“钱我是没有了,要不我去你书房偷上一两块金质的纸镇,看把他们都烧融了,能有多少两?”尔安也着实厉害,明明是在调戏着柳大爷,竟然也能保持着那张死人脸。说罢,还真的转身往大门走去。
“你敢?”都牵扯上自己的命根子了,柳大爷也就豁出去了,一把抓着尔安的官服下摆,“大不了我就乖乖地站着给你看了!可是你要敢动我的纸镇我就跟你拼了!”
尔安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嘴角也微微上扬,蹲在池边推开柳大爷的手,“看你有什么好稀罕的?你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