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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园猛地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犹自惊魂未定,但看见身旁熟睡的任森,才渐渐安下心来。
她抬头看看钟,已是凌晨三点钟了。刚才的梦境太可怕了。最近这几天经常做噩梦,这些梦都是以前从未做过的。在梦中,要么是被许多恶人追赶,自己虽然想跑,可是双腿丝毫动弹不得;要么是落入深渊,下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只是一个劲儿地往下坠。刚才的梦更加可怕,只见一头狞笑着的怪兽在追赶自己,紧跟在自己身后张牙舞爪,而前方是陡峭而泥泞的山坡,自己拼命地往上爬,有好几次快要爬上去了却又滑下来,而那头怪兽正张开血盆大口,时刻都有可能吞噬自己。
艾园摸摸自己的腋下,已是汗淋淋的了。她凝神望着任森,他正发出均匀的鼾声。他那挺直的鼻子与轮廓分明的面庞显示,他是一个正直而值得依靠的男人。
“幸亏今夜把他留在这里。”艾园这样想着,心中感到有了依靠。她默默地看着他,无限的爱意已充斥她的全身,她愿意随时为他做任何事,只要他高兴。
她不由得垂下头来亲吻他的眼睛,因为她最喜欢的就是这双眼睛,这是一双童稚的眼睛,当他开心时那童稚就更加明显,虽已年过三十,但那双眼睛却充满了一个少年的气息。
任森被这亲吻弄醒了。
“你怎么不睡呢?又做梦了吗?”他问道。因为他知道她近来常做噩梦。“别担心,有我在你身边呢。”他侧转身闭上眼睛又开始发出鼾声了。
任森平时不常在此过夜。以往他每周虽然会来三、四次,但大多都是在夜里12点以前回自己家去,大约每周只有一次在此过夜。可是最近由于艾园心绪不宁,要他在这边多住住,因此他才一连几天在这儿过夜,他的鼾声仿佛是她最好的保护神。
“如能与他相伴一世,也不枉此生。”艾园暗自思量着,“哪怕是偏房,也不在乎。” 这样想着,把任森搂在怀中,她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任森一边吃着艾园为他准备的荷包蛋和烙饼,一边喝着牛奶。艾园则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呆呆地看着他。她平时就喜欢看他吃饭。她本来不大会做菜,但五年前和他相识后,不知怎么的总想方设法提高自己的厨艺。这也并非是任森的要求,只不过是艾园本能的意愿,现在已能烧出一手可口的饭菜。这或许也是由于爱情的力量吧。
每次看到他那津津有味的吃相,艾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心中充满了温馨与喜悦。“谁说爱一个人,关怀一个人是纯粹的付出呢?情感的满足不也是一种幸福吗?”艾园经常这样想。
可是今天她全无这种兴致,早晨起来后右眼就跳个不停,刚才做早饭时好不容易才不跳了,可是现在又开始跳了,直扰得她有些心慌意乱起来。
“你今天下班后还来吗?”他问道。
“我今天晚上恐怕没时间来了,医院今天晚上要开业务讨论会,最近有个疑难病例,或许要讨论到很晚呢。”
“我这两天觉得心慌慌的,今天早上右眼皮跳个不停,不会出什么事吧?”
“放心吧,有我在,你怕什么呢?”
“如果可能,尽量来吧,就是晚一些也不要紧。你不在身边,我觉得好像魂不在身上似的。有你在,就好多了。”她央求道。
“好吧。”他沉默了片刻,回答道。“你不要疑神疑鬼,没事的。”
艾园倚在窗台上一动不动,默默地遥望任森离去的方向,尽管他已经远去了。一阵风把蒙蒙细雨吹拂到她的脸上,但她似乎并未觉得。
艾园与任森的相识,已是五年前的事了。
她当时迫于生计,曾找过几个工作, 但由于各种原因,没干多久就都辞掉了。最后找到了位于东流街的名叫红枚瑰的小饭馆,那儿招聘女招待。那天去应聘时,正是下午三时许,酒馆尚未开始营业,屋内只有几个职工在忙碌着。艾园四下打量着这个红枚瑰小饭馆。厅堂大约有100平米,其中摆放着十几张桌子。各色家具都是老式的,有些古色古香的味道,看来是有些年头了,但是却非常洁净,一尘不染。吧台内的酒柜里放满了各种酒瓶,琳琅满目,沿吧台外侧还有七、八个座位,一个女招待正在擦拭着抬面。这时,一个衣着颇有些讲究的妇人走了出来。
“请问,您是……”那妇人微笑着问道。
“噢,我看到您们的招聘启示,所以特来应聘女招待,不知可否……”
“我是这儿的老板娘。这儿女招待的待遇是:月薪600元,提供一顿中餐和一顿晚餐,月底按照营业额发奖金,大约平均每月有300…500元吧,你以前做过女招待吗?”
“我以前没做过,但是我相信,我能做好的。您看,可以接受我吗?”艾园问道,目光中蕴含着期待。
老板娘大约五十出头,虽然韶华已逝,但从她音容举止中流露出来的余韵仍可以想象出她年青时的绰约风姿。 她上下打量着艾园,只见艾园身材修长,皮肤白皙,虽未施脂粉,然而眉目间散发出一种清纯的美丽,她那一双晶莹的眸子似乎流露出一丝儿哀怨。
“哪个男人见了这样的女孩儿能不动心呢?与我年青时倒有几分相似!”老板娘这样想着,立即决定雇佣了她。
这家红枚瑰小饭馆较小,原先只有三个女招待、两个厨子、还有两个勤杂工。上午10时开始营业,直至晚上9时半,午后有2个小时的休息。艾园当天就开始工作,不懂的地方就向同伴们请教。好在她天性勤快伶俐,与大家相处得倒也融洽。
就在艾园上班四、五天之后,一天晚上来了一个青年,一看就是一个文化人。他中上等身材,衣衫 整齐,举止文雅,可是头发较长,看来是很长时间没理了,胡须也多日未剃,他清秀的面庞上透出了一些悲愁。
到酒馆的客人们大多是二、三人结伴而来,而且叽叽喳喳,谈笑之间时或涌出粗言俗语。在酒酣耳热之际,有些老客人还会摸摸女招待的手或什么的,开些不过分的玩笑,并引来一阵哄笑。唯有这青年独自一人,默默独酌,看上去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艾园发现,他每隔五、六日总要来一次,依然是一人独酌,从不与别人交谈,间或发出一两声叹息。
这个青年渐渐地引起了艾园的关注。“他是干什么的呢?为什么总是悲戚戚的呢?难道世间还有比我更不幸的人吗?”艾园想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叹息是为她自己的身世而发的。
晚秋时节的一个晚上,艾园来此上班已有两个多月,只见那个青年又来到红枚瑰小饭馆,在角落里的桌边坐下。艾园走过去轻声问到:“您想要点儿什么呢?”
“一碟花生米,一碟醺鱼,一盘小炒肉,花雕酒请烫一下。”他简短地回答,礼貌地点了一下头。
那天晚上,也许是由于什么特别的缘故吧,那青年喝得特别多,直到快十点仍没有起身的意思,这时店里只剩下他一个客人了。老板娘对艾园使了个眼色,艾园走过去,站在那青年身旁,干咳了一声,轻轻地说道:
“先生,您已喝了不少,再喝就醉了。”
那青年四顾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
“好,好,我这就走。”
他不知又嘟囔着什么,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但已站立不稳了。艾园赶忙上去扶住他。在她的搀扶下,他趔趔趄趄地向门口走去,好像随时可能会跌倒的样子。
“是老客人了,干脆你把他送回家吧,他家在一江路。”老板娘吩咐道。
艾园扶着那青年上了一辆出租车,车子向一江路驶去。20分钟后,已到达一江路了,艾园问那青年:
“先生,您家是在一江路多少号呢?”
没有回答,他已熟睡了,发出沉闷的鼾声。她反复摇动他的肩膀,但毫无反应。
“怎么办呢?”艾园思忖道,“如果现在再回红枚瑰小饭馆,老板娘多半已离去了,而其他地方……”
车窗外,秋风呼号着,卷起阵阵落叶。
无奈之下,艾园只好扶着他回到她自己位于春水街的公寓,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把他扶到自己床上,帮他脱了鞋子,盖上被子,又用热毛巾为他擦了脸,自己便和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这是怎么了?居然把他带回家!难道我喜欢上他了吗?真害臊!”艾园想道,心扑通扑通地 跳了起来,只觉得脸上阵阵发烧,她用双手捂着脸颊,感觉烫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