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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只蜗牛,树梢上是不是有一个大苹果,其实早就注定了,只是蜗牛不知道,仍
在不遗余力地爬呀爬呀。到头要是一棵空枝丫,蜗牛只怕也爬不回去了。
过了很久,龙子云来玩。舒云飞也早把旧约屋的事忘到脑后了,只好把他们的
宏图大略当作玩笑了,说,子云你是来赴旧约的吧?
龙子云一副无奈的样子,说,明高干不成,我也干不成了。我现在也是身不由
己了。
舒云飞想起马明高,一个科级干部就把他安抚了,就问,怎么?你也当官了?
哪是什么官?这次我们学校搞人事制度改革,领导班子民主推选,竞争上岗,
大家硬是要我干教导主任。这样一来,我们一起搞第二职业就不现实了。
果然是这样!舒云飞说不清此时的心情。龙子云平时那么愤世嫉俗,清高之极,
到头来一个股级官帽就让他心满意足了。
龙子云随手翻一下茶几上的书,说,云飞,你也要变通一下才是。我一直佩服
你的聪明好学,不像我人懒,写一点东西全靠一时的才气。可你,怎么说呢?不要
误读诗书,到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我最近也想通了,怨什么怀才不遇?有这种想
法的人,就是想遇上一个好上司来赏识自己,这是天真的幻想!
舒云飞只是笑,说不出什么话。今天眼前这位老同学真的有些陌生了。他怎么
突然变了一个人呢?难道平时是假清高?
龙子云说的晓晴是赞同的,但她感觉这人怎么一下子有点春风得意的意思了,
便不太看得过。就说,你这个教导主任怎么也不早点竞争上岗?我们源源也好少交
一点钱了。
龙子云放小了声音,做贼似的说,我正要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知道你们向处
长的小孩上学交了多少钱吗?
多少?
一文没交!
啊?那是怎么一回事?他有这么大的能量?晓晴的眼珠子睁得要爆出来了。
龙子云摇摇头,说,我说了,你们要沉住气。他个人是一文钱没交,可你们厅
里给了一中五万块!做得也艺术。教师节那天,你们单位到一中拜节,给了一中五
万。这事起初就说好了的。我是当了这个教导主任才知道内幕的。本来我是不能说
出这事的,你们知道了就行了。
龙子云走后,晓晴感到脚都有些发软了。自己三万块钱就那么水一样地流了。
三万块,三万块哪!他五万块钱公家就出了?还有这种事?像什么话?他凭什么?
凭人家当着处长!舒云飞没好气。
晓晴更加来火了。我都要气得吐血了,你还要嚷我?我也不要你在单位忍气吞
声了,我们明天就到纪检会告去,看有没有这个搞法。
舒云飞说,你去告什么?人家说厅里给教师拜节有什么错?尊师重教是全社会
的事哩。人家不交钱,就明说了是找关系免了,你也没有办法。这又不是皇粮国税
非交不可。到头来只落得我们自己灰溜溜的!
这是明摆着的事,就没有办法反映了?
舒云飞冷冷一笑,说,笑话!你平时那么精明,怎么一时糊涂了?如今这种明
摆着而又没有办法的事还少吗?有的人大家都知道他贪赃枉法、腐化堕落、五毒俱
全,可你就是抓不到把柄,扳不倒他,人家照样风风光光、青云直上!你还得在人
家面前陪小心哩!莫说远了,就说你们单位,谁都知道你们修那栋新住院楼,院长
不知受了多少购,可人家照样是著名专家,劳动模范,享受政府特殊津贴,你还不
是只能在家里议论议论?
晓晴不说话了,坐在那里忍不住泪眼涟涟,不知是痛苦,还是愤怒。
舒云飞还不知女人在哭,只顾独自埋头抽烟。他明白了,这五万块钱还有更深
层次的意义。厅里那么多处,不是任何一位处长都在朱厅长面前有这么大的面子。
这说明向某人真的要当副厅长了。
他当他的副厅长吧,我还得按我的活法活下去。只是以后不想在乎别人的脸色。
自己一天到晚只在一些说不上的小事上守着清高,的确也崇高不到哪里去,但心里
兴许自在些。
只是转眼想到龙马二人,心里就不是味道了。这两位今后也不能说就不是朋友
了,但只怕不会像以前那么有事无事到一块侃侃了。
晓晴哭出了声,舒云飞过去劝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哭有什么用?
1996年11月改定于君山·洞庭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