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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铁山的眼神在突然之间变得游离起来了,喃喃地说,蛤蚧,蛤蚧,她为什么要这样帮我,这个沈大夫好像跟我们有缘呢!她是谁,她会不会……?
8。 七十年代中期
七十年代中期,部队开展训练改革,严泽光系统地提出了陆军战斗效率改革设想,具体地说就是步兵智能化,炮兵战术化,后勤平行化。并且发明了火力接力战术,以增强运动中的杀伤力。同时,搞了一个《军官训练七大程序》,让干部们研究几个假设敌国家军队的步兵战术,以朝鲜战争的诸多战例为教材,探索假设敌军队陆军的作战模式和战术。
严泽光的这些想法在上级机关引起了争论,在支持严泽光的一方,出现了一个特殊人物,他就是毕业于南京步校的三团见习参谋沈东阳。
沈东阳认为,按照现行的训练模式,基本上还是针对国民党军队的,还是小米加步枪那一套。在全师参谋训练队毕业座谈会上,沈东阳拟文提出,现有的步兵数量太多而质量太差,二者是因果关系,因为人多,大量经费用在了人的消耗上,因此装备无法更新。
沈东阳从参谋训练队回来,被王铁山叫去训了一顿。王铁山说,你知道枪子儿是什么做的吗?站着说话不腰疼。年纪轻轻地口出狂言。什么步兵大量存在没有意义?我们这支军队是从战争中打出来的,怎么没有意义了?
沈东阳说,战争感情和战争需要是两回事。我并不是说步兵存在没有意义,而是认为有必要精简。三门迫击炮加上炮手消耗的经费,可以造一个地对地导弹发射架。把在一个团头上花的钱用在一个营的头上,搞武器尖端化,人员优质化,战术针对化,这个营的战斗力至少相当于两个团。
王铁山说,中国需要多少步兵,这是你考虑的问题吗?这是党中央和中央军委考虑的问题。
沈东阳说,我是参谋,参谋就是出主意。
王铁山说,年轻人,你知道天有多高吗?
沈东阳回答说,学无止境。
王铁山说,年轻人,你知道地有多厚吗?
沈东阳说,这个我知道,地有多厚等于地球的直径!
王铁山怒吼,你好好地给我搞三大战术,给我把进攻防御那一套弄明白。然后命令参谋长,让这个不知天高但是知道地厚的小子下到连队当半年班长。
王铁山虽然对沈东阳很严厉,但是他从心里喜欢这个桀骜不驯的青年。
听说三团有个叫沈东阳的见习参谋跟王铁山唱反调,严泽光心里很得意,交代副参谋长石得法想办法打听这个人的来头。后来打听清楚了,此人是南京步兵指挥学校的毕业生,现年十九岁。此人从上步校的第二年开始,就在各种军事学术报刊上发表学术论文,从冷兵器时期的战阵到火器初级阶段的配置,直到现代中程步兵火力运用,都很有见地。
不久之后,沈东阳秘密接见沈东阳,严泽光一眼看见这个小伙子,就觉得挺顺眼,谈不上英俊魁梧,也有点少年老成的味道,略有拘谨,倒也大方。
严泽光说,听说你对战例很感兴趣,你认为一支部队制胜的关键问题是什么?
沈东阳说,除了军心士气和装备训练,那就是战术了。而所有的战术问题,都可以归结到时间和空间,在指定的时间到达指定的位置,方可达成胜利的基础。所以兵家说,兵贵神速。
严泽光说,兵不在多而在精,好像我们有点……英雄所见略同。
你认为我们的军队地位低吗?
沈东阳说,这就要看跟谁比了,如果是跟先进国家相比,我们军队的待遇是很低的,低十倍以上。如果是同国内工人阶级和农民阶级相比,我们军队干部的待遇又算高的。
严泽光说,你说的先进国家指的是哪些国家?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待遇比们先进国家军队的待遇低?难道你偷听敌台了吗?偷听敌台是反革命行为你知道不知道?
沈东阳不解地看着严泽光,好长时间才说,我是从《参考消息》批判修正主义和资本主义的文章分析出来的。我认为我们中国军队应该充分了解外面的世界,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我们在这里洋洋得意,那边又是坚船利炮,鸦片战争,甲午战争,吃的都是这个亏。义和团居然举着大刀,脸上涂着猪血,嘴里喊着刀枪不入,结果血流成河。
严泽光看着沈东阳,突然觉得这小子有点像自己,爱琢磨事,也能琢磨到点子上。
严丽文已经上高中了,住校,星期天才回家住,但并不一定都住严泽光家。多数时候时候还是回到王铁山家住。王铁山的家像个家,温暖。尤其是有了个憨头憨脑的小弟弟王奇,王铁山的家对严丽文就更有吸引力了。她像热爱宠物一样地爱着小王奇,有空就带王奇玩。
比起严泽光,王铁山显然是个慈父,虽然有了自己的儿子,仍然对严丽文一如既往地疼爱,当然不止生活上的,还有学习上的。严泽光基本上没有参加过严丽文的家长会,而王铁山只要有时间,就尽可能地去参加。王铁山对严丽文说,妞妞,记住,技多不压身,爹爹当兵,就是把枪打好,你上学,就是把书读好。不管啥年月,知识都是重要的。
严泽光没想到,王铁山也没有想到。文化大革命中,二十七师所在的野战军基本上没有受到冲击,反而在文化大革命快要结束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同时倒了一霉。
起因是因为一封告状信。信上揭发严泽光一贯坚持反动的军事路线,对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心存不满并恶毒攻击。
揭发信的后附了一首打油诗,正是当年严泽光和王铁山信手涂鸦的杰作——
营长当了八九年,
裤衩穿了百十件,
破枪破炮天天练,
红军不怕远征难。
钟山风雨起苍黄,
十年没有打过仗。
手发痒来心里急,
老想朝谁开一枪。
上面来了工作组,说是要一查到底。
一查,这首打油诗还不是严泽光一个人的作品,王铁山也参与创作了。刘界河先下手为强,秘密地把王铁山和严泽光叫到西大营的一个角落里,黑着脸把两个人都训斥了一顿。刘界河说,妈的,你们这两个人,自从不打仗了,我看见你们就烦。你们自己看着也烦。没见着你们有团结的时候,写这个狗屁诗倒是团结起来了。说,哪一句是你严泽光写的,哪一句是你王铁山写的。
两人这才明白大祸临头了。严泽光阴沉着脸把揭发信看了一遍说,我明白了,这是冲着我来的。这里面最反动的就是我写的,老想朝谁开一枪。
9。 双榆树大捷
王铁山也把揭发信看了一遍说,那是我写的。我当时因为老婆不怀孕,心里着急,牢骚太甚。
刘界河说,妈的你们还挺仗义。两个团长,两个猪脑子。你们再给我好好回忆一下,有没有记错,是不是剽窃别人的,或者是别人栽赃你们的?
王铁山说,好汉做事好汉当,这就是我们写的,最反动的那几句出自我手。
严泽光说,最反动的那几句,恰好是最有才华的,你老王没那个本事,那是本部的杰作。
刘界河说,这哪里是猪脑子啊,简直是没脑子。把你们关进大牢,把你们枪毙了都是小事,可是我这个政委也得跟着你们倒霉!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一口咬死,哪怕给你们上老虎凳灌辣子水,要保持革命气节。这也是战斗,明白了没有?
严泽光慢吞吞地说,好像有点明白了。
过了两天,工作组就宣布把一团团长严泽光和三团团长王铁山一并隔离审查,两个人被软禁在西大营训练场的一个破旧的仓库里。
还好,有人担任警卫,有人送饭,伙食还不是太差。两个人住在一间房子里,里面还有蹲坑便池。
有一天,两个人又吵了起来,因为严泽光提到了双榆树战斗。严泽光利用茶缸、肥皂、烟灰缸、铅笔头,总之一切能够利用的东西都利用了起来,用这些东西代替沙盘。
严泽光说,你把双榆树战斗打成了夹生饭。
王铁山说,什么叫夹生饭?组织上已经有结论了,那叫双榆树大捷。虽然你没有上主峰,但那是因为敌情变化需要,只不过我们两个的任务调了个个,同样功不可没,你为什么还要耿耿于怀?
严泽光说,因为我想证实我的正确和你的不正确。
两个人被关了七八天,还是没有动静要放人。王铁山终于沉不住气了,说要去找工作组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