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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有些亮了，我抬手看看腕表，竟已经六点。
有人叫我，“程珊！”是森的声音。
森向我跑来。我怀疑这是不是自己太困而出现的错觉，因此坐着没动。直到森来到我面前。“天！你傻吗？你怎么还在这！”
真的是森！我忙站起来，才发觉双腿早已麻木，险些又跌坐回椅子上。
森紧紧拥住我，不停在我耳边说“对不起”。
我用手捂住森的嘴，阻止他说下去。几天不见，森瘦了，嘴边有没刮干凈的胡渣。森还是我的森，一点都没变。
我满足的将头埋进森的怀里，很想就这么好好睡上一觉，象以前一样。“森，我好想你。”感觉到森的手臂更用力的拥住我。只是这时，森的手机响了。
森松开我，走开去接电话。“我醒了，下来透透气，顺便买早餐。”
虽然早猜到电话是谁打来的，但森的话还是逼我突然去面对一个我从不愿真正相信的事实。现在在森身边睡着的是另一个女人，她不是第三者，那间屋原本就到处都是她的影子，而现在她又回来了，光明正大地回来了。
我慢慢地走开去。
森还是森，但已经不是我的了。
第八章
森回来上班了。公司里知道他与纪璇事的人都为他们的久别重逢跟森说“恭喜”。我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森，所以总是在适当的时机躲进更衣室“补妆”。
徐佳铭很够义气地跟主管申请让我与他做同一个case。他说与他一起，至少可以逗我开心，总好过我一人独自胡思乱想。
拍摄间隙，徐佳铭带着副古怪墨镜，扮着鬼脸朝坐在角落的我走来。
“徐佳铭！大阴天你带墨镜干吗？”
“怎么？不帅吗？”徐佳铭扬扬眉毛。
我“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丑死了！你这是什么年代的墨镜啊？这么大！”
徐佳铭气得龇牙咧嘴。“做广告讲的是什么？创意！个性！你懂不懂？”
“程珊！”导演在朝我挥手。
我忙站起身，拿着剧本朝导演走去。经过佳铭身边时，我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其实佳铭，我知道你很够意思。不过你不用逗我开心。我很好。”
工作的好处之一就在于在你想忘记一些事的时候可以帮你分散注意力。所以一整天，我都没有想起森，直到导演喊“收工”的那一刻。
森的一切，总能在我稍有松懈的时候轻而易举地占据我的整个脑海，挥之不去。
佳铭带我去意大利餐厅吃饭。
今天的徐佳铭很奇怪，不管我怎么威逼利诱，始终不肯摘下墨镜。
我只好自己动手。趁佳铭不注意，我探过身子去抄他的墨镜。徐佳铭够机警，身子忙往后仰。不过还是迟了一步。我看见他左边肿起的眼角和脸颊上的淤青。
“嗯……，是这样。”徐佳铭结结巴巴。“程珊，其实我昨天去找林森喝酒……”
见我不说话，只是瞪着他。徐佳铭只得改口。“其实我昨天把林森揍了一顿。他实在太傻！他以为他这样可以让纪璇幸福，实际上只是三个人一起痛苦！”
我苦笑。“佳铭，如果打他一顿可以解决问题我早就这么做了。”
“可是我实在受不了他优柔寡断的样子！和他工作的时候完全相反！难道牺牲你，就为了让他的良心好过一点？他这样不会太自私吗？”
看见佳铭一脸为我担心的表情，我心中一阵感动。我伸出手去握住佳铭的手。“佳铭，我很好。真的！你不用为我担心。”
徐佳铭一脸黯淡。“又是‘我很好’。程珊，你知道吗？你只有在很不好的时候才会说自己很好。”
见我默然不语，徐佳铭叹了口气。“林森跟我说，在他想清楚后，会来找你。”
徐佳铭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我。
“什么东西？”
“电影院的年卡。你喜欢看电影嘛。不用太感谢我，等我有了女朋友，就不会花这么多心思在你身上了。”
我朝徐佳铭笑笑。“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佳铭，有你真好。真的。”
徐佳铭做出一副被肉麻得受不了的表情。
执意要去看电影。徐佳铭送我到影院门口。“想我陪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记得！我二十四小时待命！没办法，失恋最大嘛！”冲我扮了个鬼脸，他开车离去。
上一次看电影时，还没有与森分开。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做什么都是最开心的。即使有时遇到很劣质的片子，也索性把它们当做喜剧片来看。常常是我笑，林森也跟着笑。而森一笑，我更忍不住笑。两个快乐的疯子。那种快乐，是只有跟森在一起时才会有的快乐。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你身边的这个人，和他望着你时脸上漾着的笑。
屏幕上上演的是喜剧，我的眼泪却静静地流下。和森分开近一个月。除了工作，我常恍恍惚惚，不知自己在做什么。时间越过去，我心里越害怕，越着急，也越无能为力。我变得很容易发呆，而每次回复意识时脸总是湿着的。
我将自己深深埋进座椅里，忍不住轻轻啜泣。幸好电影院很黑，周围的人们也都在笑着，没有人会发现异样的我。
我曾经以为自己在一年后可以很坚强地从森身边走开。原来却不是这样。原来爱情会让人变得软弱。原来有一个人可以这样深地留在你心里，你绝不愿意，也绝无可能将他轻易抹去。
电影散场。才发现什么时候下起大雨。
没有带伞。我走进雨里。没有关系，我刚好很想淋雨。
一辆车从我身边飞驰而过。我忙后退闪避飞溅开来的水花。却发现险些碰上身后站着的人。
我扭头看。是森！
森没料到我会回头，有些惊讶。他不知已跟我走了多久，身上也全湿透。
“你一直跟住我？”
“其实在电影院里我就坐在你的后排。徐佳铭告诉我你看这场电影，而我知道你习惯坐的位置。”
“为什么不叫我……？因为你还没想清楚？”
“对不起，程珊。我总是让你哭。”
森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拉我上车。
车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森只是紧紧握着我的手。每次森觉得对我很抱歉时总会这样握着我的手。上次在伦敦去纪璇学校的路上也是如此。
森送我到门口。他伸手轻轻抚了我的脸颊。“好好睡。”然后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我冲进雨里喊住森。“森！我们非要这样吗？非这样不可吗？这是不对的！森！这是不对的！”我痛哭失声。
森没有回头，但握紧了他的拳头。
“森！你还爱着我，你觉得这样的你可以给纪璇幸福吗？你欠她的不应该包括你的爱情！你明不明白？”
我跑近森，握住森的手。“森？你明不明白？我们一起照顾纪璇好吗？我会对她好的！她会明白我们的！”
森转过身来吻住我。我们紧紧抱住对方，象生怕松了手，对方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一样。
“程珊！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再给我一些时间……”
我在森的怀里点头。“森！”
“嗯？”
“别放弃我！不要放弃我。”
第九章
也许是昨晚淋了雨，我发烧了。
裹着毯子去开被拍得震天响的门。不用说，一定是徐佳铭。
站在门外的徐佳铭本来一脸焦急，看见我，才似松了口气。
“小姐！你发这什么短信啊？‘我病得奄奄一息，今天的外景地我不去了。’你要吓死我啊！”
我边转身往床边走，边有气无力地说﹕“我没骗你啊！你不来，就再也看不见我了。”
徐佳铭走进厨房。我听见米被倒入锅子的声音。
“生病，可是心情愉快。说吧，昨晚发生什么？”
“森说让我多给他一点时间。”
“然后呢？”
“就这样。”
徐佳铭作出一副快晕倒的表情。“就这样？就这样就让你开心成这样啊？”
“森昨天会来找我，说明他舍不得我。他舍不得我，我自然开心。”
徐佳铭走到我床边坐下。“程珊，你应该学会对爱情少投入一点。这样会快乐点。”
我不屑地朝他撇撇嘴。“笨蛋！不投入的怎么算爱情？”
药力开始发挥作用。头昏昏沉沉。我迷迷糊糊睡去。
再醒来时，已是夜里。
电话答录机的红灯在闪，我按下播音钮。是一个女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