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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
没想到离婚这样难!孔令晓搬来了许多朋友,甚至打电话将她妈从家乡调了来,
企图说服我。这是丈母娘二次北上见我这个她曾经十分厌恶的女婿,跟来的还有那
个通天本领的大姐夫。这回他们一改往日对我的不屑态度,围着我亦然长亦然短的,
试图用我母亲的道理打动我。丈母娘说,我女儿放着那么好的大地方不回,跟着你
跑到这样一个破烂地方,不是足以说明她对你的爱吗?
爱?在我落魄的时候,你是怎样对待我的?我这样问孔令晓。
孔令晓说那是她对我采用的一种策略。如果没有她那样逼我给我施加压力,我
怎么会有今天呢?
她倒把自己说成是救世主了。“哼哼”我在心里冷笑着。面对如此无耻的小人,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我无法和她们理论什么,只有缄口。
大姐夫笑嘻嘻地问我,你不是忘息负义的小人吧?
恩?什么思呢,无非是一个南方姑娘当初肯下嫁给一个北方佬罢了。丈母娘们
的态度令我作呕,当初你们是怎样待我的?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我在心里恶声
对他们说,你们才是势利的小人呢!
朋友中也有甩闲话的,说人一阔脸就变,周亦然有名有利了就看不上老婆了。
我的朋友蒋向晖也站在了她们的立场上这样说我。我和孔令晓之间的是非曲直蒋向
晖一向很清楚,当初孔令晓变了脸后,他是第一个主张我离开她的。
而今事过境迁怎么你是这种态度了呢?过后我问蒋向晖。
谁知他说出了一句让我不理解而又让人哭笑不得的话。蒋向晖说:你不知道吗?
人一向都是同情弱者的啊。
那么当初孔令晓那样对我你们劝我离开她仅仅因为我是弱者吗?我愤怒了,但
我悲哀得什么也说不出来,我只是木然地看着眼前虚浮着的一切。人啊,你什么时
候才能改变世俗之见呢?我在心里毫无底气地呐喊着。
当我再次仰望天空时,突然发现我过去生活了多少年的城市上空居然是那样的
晦暗,我的心情再度跌入低谷。阴郁使我愈来愈讨厌这座城市啊,我仿佛被一种巨
大的无望吞噬和包围着。
离婚事宜无果。我带着沉郁的心事去了日本。
在日本,我受到了佐田伊滕先生的热情款待。他带我参观了他的工厂。工厂规
模很大,管理是国际一流的水平,令我眼界大开,从中我学到了不少东西。闲暇之
余,佐田先生让秀子陪我游览观光了日本的名胜古迹。秀子邀我去见她父母,出于
礼节,我没有拒绝。那天秀子很兴奋,用日语不停地和父母交谈着什么。大学虽说
学的是英文,但我曾自修过日语,所以对一般日常用语还是略懂一二的。秀子和她
父母说我是中国人,是个非常优秀的中国男人,她和我是很好的朋友。看得出秀子
父母将我和他们的女儿连在了一起,他们对我的态度远远超过了对一般客人的热情。
我有些后悔,不该贸然拜访她的家人。不早了,我要走,秀子执意开车送我去下榻
的宾馆休息,我推辞,后来秀子说我们一起走走吧。
我们沿着道旁的花坛走着。那是一个美丽恰人的夜晚,微风习习,不时送来一
阵淡淡的花香,偶有一对情侣相互依偎着从我们身旁擦过,秀子的目光便执着地追
逐过去。就在那晚,秀子情意绵绵的向我表露了她的心迹。面对日本女孩的深情厚
意,身在异国他乡的我,突然有些手足无措。不能否认,几个月的相处,我对这个
日本姑娘确有好感,她身上那种纯净的东西正和我性格相吻合。但凭一个男人的理
性,我知道,在我们之间除却友谊,是不会有其它事情发生的。也不该发生其它什
么事情。我委婉地向秀子讲起了我的家和孔令晓,讲起了杨柳,我告诉她我和杨柳
的爱有多深。我在和秀子说起我和杨柳的感情时,我看她眼神中有着一种深深的妒
意,看得出这个日本女孩是真的喜欢我。秀子黯然神伤,她沉郁地说,我已看出了。
接着她不甘心地问道:周君,难道我不如杨小姐?我摇头。我无法向眼前这个我所
喜欢的异国女孩讲明什么。我为我无力帮助她而深感歉意。在分手的那一刻里,秀
子说,周君,你是非常优秀的男人——一个中国男人,祝愿你幸福。顿了片刻,她
又说,周君,你能吻我一下吗?
望着秀子澄明又充满渴望的目光,我点了点头。只见秀子幸福地闭上了双眼,
长长的睫毛蝴蝶一样翩翩舞动着,在月光的映衬下格外动人。我毫不迟疑地上前轻
拥住她,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空气仿佛凝固了,四周空寂无声,我听到秀
子的心脏如鼓地撞击着她美丽丰满的胸膛。这是圣洁的一吻,我敢说我没有一丝邪
念。
当我放开秀子时,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溪水般的流淌下来。对不起秀子,你永远
是我的好朋友。我又一次上前抱住了她。紧紧地。秀子冲我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
消失在美丽的夜空中。
那晚我很感动,为异国女孩对我的这份情感,也为她深深的祝愿。秀子对我的
情意在那个晚上我将她留在了异国的城域。
5
入秋的季节,我从日本归来。
我给槐叔他老人家从日本带回了一根很有日本特征的拐杖。槐叔自我去日本前
那场病后,身体状态每况愈下。对槐叔,我始终怀有复杂的感情——钦佩、感激及
歉疚,这个没有多少文化的老人身上的优秀品格使我一生之中获益匪浅,可以说没
有槐叔就没有我的今天,至于说到槐花的问题虽然说那只是她一厢情愿,但不管怎
么说,事情总是与我有着关联,如果不是因为槐花和我闹,槐叔也不会得那场病。
所以,我内心总是不断地折磨着自己,使自己的一片心灵永远也得不到安宁。那两
天里,由于我在县里忙于许多事务性的工作,没能来得及去看槐叔。自从槐叔病后,
我们就不再让老人操心公司里的事情,平时只是向他汇报一些日常事务,逢有重大
问题才去征求他老人家的意见。这天,我刚从县里赶回来,见杨柳不在,守电话的
小杨说杨柳姐去看槐叔了。我扭身正要走,桌上的电话就急促地响了起来。我的心
被震耳的铃声所惊扰,一种不祥之感骤然握住我心头。我一步上前,抓起了听筒。
电话是槐花从乡卫生院打来的,她那哭腔令我一阵心紧。槐花听到我的声音愣了一
下说,然哥,是你,你快和杨柳来吧,我爸他怕是不大好。我问杨柳不是在槐叔那
儿吗?槐花说杨柳刚才看爸没什么事便回去了,谁知她前脚走,后脚爸就……
扔下电话我便疾步往院子里跑,正和推着自行车进来的杨柳撞个对面。杨柳一
见我很激动,张嘴欲说什么没说出,便被我紧张的脸孔所吓住。我顾不上和她多说
什么,拉起她上了院子里停放的车。当我们驱车赶到乡卫生院时,槐叔这时已神智
不醒,我问卫生院院长:现在转院行吗?院长无可奈何地说,只能说试试,但我看
希望……
院长的态度使槐花感到绝望,她忍不住放声号啕。我眼一瞪厉声阿道:这是哭
的时候?槐花噤声退去了一边。这个女孩子呀!
我考虑了一下,对槐花杨柳说,咱们尽力,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一定要救治槐
叔。我们商量了一下,依槐叔目前的身体状况恐怕去不了市医院,只能走到县医院
——即使县医院医疗条件也要比乡卫生院好得多。就这样,我们将槐叔担架放到我
开来的客货车上,没办法,乡卫生院条件太差,没有救护车。
我小心又急速地驱动着车子在乡村并不宽阔的马路上行驶着。
路边的槐树已开始凋零,落在地上的枯叶不时被驶过的汽车旋起风向空中,又
很孤独地回归地面。秋天,是个凄凉的季节,时值此季,我便陡然升出一股苍凉的
感觉,是对人生的一种无奈。我不时回头,隔着车窗回望一眼车厢内的槐叔。槐叔
啊,您老人家可一定要挺住呀!
在乡卫生院时,我给县医院的王院长打过电话,让他准备好救护措施。王院长
是我大学同学的一个亲戚,我们见过几面。40分钟后,车到县医院门口时、王院长
已和几个医生恭候在那里。槐叔依然昏迷着,被迅速地抬到了急救室。王院长和几
个医生护士不停地忙着,瞬间功夫就见槐叔的身体上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