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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凤歌冷笑出声,很荒诞,好个一败涂地啊。
戏终人散,殿外,起了风,未满的月儿照得树影摇曳,还有,人影,萧条。
“我就知道,”
殿中,缓缓起了女子的声音,他未转身,依着殿门轻叹。
“对上她,就算你用了心计也没有半分胜算。”
她踩着漏近殿中的月光,走到他身边。
萧凤歌转身,声音微凉:“那杯合欢酒你根本没喝。”
皇室中人均知,合欢酒之烈,除男女欢好,唯帝都皇陵的龙泉水方解。
这般清醒,只有一种解释。
古筝浅笑:“看出来了。”
“你,”声冷,他眸光如炙,“又在谋划什么?”
她忽然轻笑出声,眼角的讽刺若隐若现,抬头,看他:“我谋你。”
一场算计,局中局,环环扣,谋的是情?是利?
还是那句话,人心总是隔着肚皮的,眼睛下,看不透一张张诡异的面具。
良久,萧凤歌冷笑:“未必。”
月下,她容颜惨白,指尖轻颤。
视线相对,萧凤歌冷然:“古筝,你若要借刀杀人,我不介意你借我的刀,但若刀口指向的人是小九,”语气骤然冷却至极,他说,“我绝不手软。”
好个绝不手软,五年相交竟是抵不过那女子分毫。难怪世人总说,天家的男子寡情薄意,确也如此。
若是有那一天,她知道,他一定不会手软。
她还是笑,眼角有泪,荒凉的:“昭明,这世上,你只信她。”
萧凤歌不可置否。
那个女子真真假假,插科打诨,谎话连篇,只是萧凤歌信她,不计真假。
人心啊,偏得离谱。
古筝转身,只留一句:“我无话可说。”
已是深夜,深夏的季节竟有几分无端的冷瑟,椒兰殿外,宫灯未熄,高高悬起,灯下,人影急促。
“王爷,欣荣宫出事了?”
殿中,男子微微淡蓝的眸子骤然深凝:“她可好?”
“收押入狱。”
一阵风过,阴冷几度。
“原因。”言简意赅的话,冷彻。
“以下犯上。”青衣迟疑,片刻,些许支吾,“与、与人苟合。”
空气又冷一分,静,那般静得叫人心慌。
那轮椅之上的男子眉眼微敛,额间绯色的朱砂红得妖娆。
他道:“谁?”
这般语气,动了杀念。
青衣回:“大将军古筝。”
久久沉默,月光将萧殁侧脸照得朦胧,美极。
他轻笑,柔了满眼冷峻:“她啊,一刻不让我放心。”无奈,却有些慌忙,“青衣,去长信殿。”
青衣摇摇头,默念:宠妻无度莫过如此。
半盏茶后,长信殿外,宫人传:“殁王到!”
殿中,端坐龙榻,慧帝抬眸:“你来得真快。”倒了一杯茶,慢饮。
薄唇轻启:“放了她。”
慧帝执杯的手微颤了一下,茶水撒出。这样的气场,竟让他一国之君心惊。
茶盏轻扣,慧帝目光如炬:“朕说过,这个风清都是朕的,包括她的命。”
此一招,慧帝下了杀心。
隔着案桌,他目下无尘,冷然淡漠:“我亦说过,你要不起。”
何等张狂,却与生俱来,只叫人心惊慌乱。
天家十六子,原来,十子最像他,像一个帝君,睥睨天下。
奈何,二十年弃子,他不得不防满盘皆输。
慧帝言:“那就看看朕能不能摘了她的脑袋。”
萧殁不言,眼轻抬,窗外开始变天。
殿外,忽然来传:“皇上,南疆王谋逆,已兵临城下。”
慧帝猛然起身,打翻了茶杯。
“放了她。”
还是那一句,萧殁眸光冷得恣意,尽是狂傲。
慧帝重重坐回软榻,脸色颓败,一瞬苍老。
长信殿里,烛火发出轻响,静得让人心慌。
半柱香后,殿中传来一声:“传圣上口喻,放容家小姐。”
此时,皇宫监牢里,容浅念四仰八躺哼着小曲,叼了一根稻草,别提都悠哉悠哉了。
牢门口传来脚步声,容浅念撑着下巴,懒懒抬眸。
哟,牢门口那衣冠楚楚的不正是萧衍那个禽兽吗?容浅念吐了嘴里的稻草,晃着腿:“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容九受宠若惊啊。”
萧衍解了披风,露出一张俊雅的脸,嘴边含笑:“惊?本宫怎么觉得你在等着本宫。”
地牢里的灯火幽暗,照得萧衍侧脸忽明忽暗的,几分诡异,几分魅惑。
倒是长得人模人样,容浅念懒懒撑起身子,看了一眼,又一眼,最后说:“殿下,自以为是是病,得治。”
萧衍清俊的脸,僵住。
小样!
容浅念笑得眼珠贼亮,起身走到门口:“不过,我倒是知道殿下可是时时念着容九。”
萧衍扬唇反笑:“哦?本宫为何?”
莹莹烛火,照得她眸子灼亮:“为了我手里那份罪名书。”
萧衍淡笑不语,这狐狸倒是会揣度人心。
容浅念勾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牢门的锁链,叮当清响,伴着她漫不经心的语调:“不过,我倒是好奇,殿下是要来杀人灭口还是收为己用?”
手指一顿,她抬头,突然望进萧殁的眼,一眼穿透。这女子,一双眼能看透世间百态,叫人无处遁行。
萧衍失笑:“父皇说得对,你太聪慧,太精人心,对你不得不慎,不得不防。”
容浅念懒懒听着,手指继续拨弄得锁链叮当作响。
“不过,比起防守,”萧殁笑得深意,手落在她手背,轻轻摩挲,“本宫更喜欢进攻。”
美男计?靠,也不照照镜子。容浅念皱眉,很嫌弃,收回手,放在裙边,擦了又擦。
堂堂一国太子,被嫌弃得彻底,萧衍脸色那叫一个五颜六色。
“那请问殿下要怎么进攻?”
说着,她伸脚,就是一踢,一声清响,锁链掉地,她拍拍手:“搞定。”
萧衍瞠目结舌,抬眸,只见她素手,指尖毫无武器。
能徒手解了这千年玄铁锻造的锁链,他前所未见,这个女子,简直让人匪夷所思,他甚至敢笃定,这牢房,绝对困不住这只狡猾的猫儿。
真是只会挠人心的猫儿,专攻人心,若得她,这天下必定如囊中取物。
萧衍抬头,笃定:“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瞬间千千万万草泥马从容浅念眼前奔腾而过,她小脸一垮,一脚踢开了牢门,怒瞪:“靠,你被那么多女人睡过,老娘嫌你赃。”
萧衍一愣,便在那一瞬,牢中的女子忽然双手成爪,猛扑而来,不见利器,却见杀机。
萧衍连连后退,那指尖擦过脸,瞬间划出一道血痕。
一张清俊儒雅的脸,就这么刮花了。容浅念甚满意,退开一分,细细观赏,嘴角一牵,一抹坏笑:“哟,你的血还是红的,我还以为是黑的呢。”
萧衍指尖沾了脸上的血,眸中映出一抹红色,他怒极反笑:“你倒是藏了一手好功夫。”
容浅念梨涡牵起:“彼此彼此。”伸手,擦了擦指甲上的血迹,“整个风清,能躲过我那几招的人屈指可数,你这善文儒雅的太子爷可是深藏不露啊。”
话刚落,她一个闪身,速度快极,双手直擒萧衍几处死穴。
好个攻其不备!萧衍丝毫不敢大意,掌心运功,亦是招招致命。
容浅念一个旋转,左手虚招,右脚突然进攻,萧衍退无可退,即便运了轻功,还是慢了一步,肩甲撕裂,胸口血气翻涌。
“我的佛山无影脚滋味不错吧。”
一句话完,她素手一扬,再出招,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牢中,稻草乱飞,牢门震动,正是招招致命时,忽然传来一声:“圣旨到。”
尼玛,这么快?
容浅念一个晃神,萧衍趁空闪身,欲逃之夭夭。
容浅念冷哼一声:“想走?”指尖一转,银针乍现,“我可不答应。”
声落,她垫脚一个空翻,一脚堵死了路,五指张开,扭动如蛇。
好快的速度,好鬼怪的功夫,明明无半分内力,他却讨不到半分赢头,他连连后退,狼狈至极,一转身,那女子的手便袭来,脖颈一疼,萧衍倒地,竟无半分挣扎的力道。
容浅念整整衣衫,一脚踢过去:“别挣扎了,那一针,起码得让你半分钟起不来,不想半身不遂就给我乖乖待着。”
萧衍双手虚软,重重喘气,眉间阴鸷:“是本宫大意了,竟着了你这妖女的道。”
妖女?这称号她喜欢。
容浅念笑得欢快,有一脚没一脚地将稻草踢过去:“既然殿下都说容九是妖女了,容九自然要对得起妖女这称号不是。”
说完又踢了几脚,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
萧衍大惊失色:“你在干什么?”
蹭的一声,一点火星升起,在她掌心燃起,抬头,表情正经,无辜,回答:“杀人放火啊。”
萧衍整个人僵住,眼中竟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