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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事情;要是天赐我这样的机会,请陛下恕免我这一向放浪形骸的过失;否则生命的终结可以打破一切的约束,我宁愿死十万次,也决不破坏这誓言中的最微细的一部分。
亨利王 你能够下这样的决心,十万个叛徒也将要因此而丧生。你将要独当一面,受我的充分的信任。
华特·勃伦特爵士上。
亨利王 啊,好勃伦特!你脸上充满了一股急迫的神色。
勃伦特 我现在要来说起的事情,也是同样的急迫。苏格兰的摩提默伯爵已经通知道格拉斯和英国的叛徒们本月十一日在索鲁斯伯雷会合,要是各方面都能够践约,这一支叛军的声势是非常雄壮而可怕的。
亨利王 威斯摩兰伯爵今天已经出发,我的儿子约翰·兰开斯特也跟着他同去了;因为我们在五天以前就得到这样的消息。哈利,下星期三应该轮到你出发;我自己将要在星期四御驾亲征;我们在勃力琪诺斯集合;哈利,你必须取道葛罗斯特郡进军,这样兼程行进,大概十二天以后,我们的大军便可以在勃力琪诺斯齐集了。我们现在还有许多事情要办;让我们去吧,因循迟延的结果,徒然替别人造成机会。(同下。)
第三场 依斯特溪泊。野猪头酒店中一室
福斯塔夫及巴道夫上。
福斯塔夫 巴道夫,自从最近干了那桩事以来,我的精力不是大不如前了吗?我不是一天一天消瘦,一天一天憔悴了吗?嘿,我的身上的皮肤宽得就像一件老太太的宽罩衫一样;我的全身皱缩得活像一只干瘪的熟苹果。好,我要忏悔,我要赶紧忏悔,趁着现在还有一些勇气的时候;等不多久,我就要心灰意懒,再也提不起精神来忏悔了。要是我还没有忘记教堂的内部是个什么样儿,我就是一粒胡椒,一匹制酒人的马;教堂的内部!都是那些朋友,那些坏朋友害了我!
巴道夫 约翰爵士,您动不动就发脾气,看来您是活不长久的了。
福斯塔夫 哎,对了。来,唱一支淫荡的歌儿给我听听,让我快活快活。我本来是一个规规矩矩的绅士:难得赌几次咒;一星期顶多也不过掷七回骰子;一年之中,也不过逛三四——百回窑子;借了人家的钱,十次中间有三四次是还清的。那时候我过着很好很有规律的生活,现在却糟成这个样子,简直不成话了。
巴道夫 哎,约翰爵士,您长得这样胖,狭窄的规律怎么束缚得了您,约翰爵士。
福斯塔夫 你只要把你的脸修改修改,我也可以矫正我的生活。你是我们的海军旗舰,在舵楼上高举你的灯笼,可是那灯笼却在你的鼻子上;你是我们的“明灯骑士”。
巴道夫 哎,约翰爵士,我的脸可没有妨害您什么呀。
福斯塔夫 没有,我可以发誓;我常常利用它,正像人们利用骷髅警醒痴愚一样;我只要一看见你的脸,就会想起地狱里的烈火,还有那穿着紫袍的财主怎样在烈火中燃烧。假如你是一个好人,我一定会凭着你的脸发誓;我会这样说,“凭着这团火,那是上帝的天使;”可是你却是一个堕落透顶的人,除了你脸上的光亮以外,全然是黑暗的儿子。那一天晚上你奔到盖兹山上去替我捉马的时候,我真把你当作了一团鬼火。啊!你是一把凯旋游行中的不灭的火炬。你在夜里陪着我从这一家酒店走到那一家酒店的时候,曾经省去我一千多马克的灯火费;可是你在我这儿所喝的酒,算起价钱来,即使在全欧洲售价最贵的蜡烛店里,也可以买到几百捆蜡烛哩。这三十二年来,我每天用火喂饱你这一条火蛇,愿上帝褒赏我作的这一件善事!
巴道夫 他妈的!我倒愿意把我的脸放进您的肚子里去。
福斯塔夫 慈悲的上帝!那可要把我的心都烧坏了。
快嘴桂嫂上。
福斯塔夫 啊,老母鸡太太!你调查了谁掏过我的衣袋没有?
桂嫂 嗳哟,约翰爵士,您在想些什么呀,约翰爵士?您以为我的屋子里养着贼吗?我搜也搜过了,问也问过了;我的丈夫也帮着我把每一个人、每一个孩子、每一个仆人都仔细查问过。咱们屋子里是从来不曾失落过半根头发的。
福斯塔夫 你说谎,老板娘。巴道夫曾经在这儿剃过头,失去了好多的头发;而且我可以发誓我的衣袋的的确确给人掏过了。哼,你是个女流之辈,去吧!
桂嫂 谁?我吗?不,我偏不走。天日在上,从来不曾有人在我自己的屋子里这样骂过我。
福斯塔夫 得啦,我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
桂嫂 不,约翰爵士;您不知道我,约翰爵士;我才知道您,约翰爵士。您欠了我的钱,约翰爵士,现在您又来跟我寻事吵架,想要借此赖债。我曾经给您买过一打衬衫。
福斯塔夫 谁要穿这种肮脏的粗麻布?我早已把它们送给烘面包的女人,让她们拿去筛粉用了。
桂嫂 凭着我的良心起誓,那些都是八先令一码的上等荷兰麻布。您还欠着这儿的账,约翰爵士,饭钱、酒钱,连借给您的钱,一共是二十四镑。
福斯塔夫 他也有份的;叫他付好了。
桂嫂 他!唉!他是个穷光蛋;他什么都没有。
福斯塔夫 怎么!穷光蛋?瞧瞧他的脸吧;哪一个有钱人比得上他这样满面红光?让他们拿他的鼻子、拿他的嘴巴去铸钱好啦!我是一个子儿也不付的,嘿!你们把我当作小孩子看待吗?难道我在自己的旅店里也不能舒舒服服地歇息一下,一定要让人家来掏我的衣袋吗?我已经失去一颗我祖父的图章戒指,估起价来要值四十马克哩。
桂嫂 耶稣啊!我听见亲王不知对他说过多少次,那戒指是铜的。
福斯塔夫 什么话!亲王是个坏家伙鬼东西;他妈的!要是他在这儿向我说这句话,我要像打一条狗似的把他打个半死。
亲王及波因斯作行军步伐上;福斯塔夫以木棍横举口旁作吹笛状迎接二人。
福斯塔夫 啊,孩子!风在那儿门里吹着吗?咱们大家都要开步走了吗?
巴道夫 是的,两个人一排,就像新门监狱里的囚犯的样子。
桂嫂 亲王爷,请您听我说。
亲王 你怎么说,桂嫂?你的丈夫好吗?我很喜欢他,他是个好人。
桂嫂 我的好亲王爷,听我说。
福斯塔夫 不要理她,听我说。
亲王 你怎么说,杰克?
福斯塔夫 前天晚上我在这儿帏幕后面睡着了,不料被人把我的口袋掏了一个空。这一家酒店已经变成窑子啦,他们都是扒手。
亲王 你不见了什么东西,杰克?
福斯塔夫 你愿意相信我吗,哈尔?三四张钱票,每张票面都是四十镑,还有一颗我祖父的图章戒指。
亲王 一件小小的玩意儿,八便士就可以买到。
桂嫂 我也是这样告诉他,亲王爷;我说我听见您殿下说过这一句话;可是,亲王爷,他就满嘴胡言地骂起您来啦,他说他要把您打个半死。
亲王 什么!他这样说吗?
桂嫂 我要是说了谎,我就是个没有信心、没有良心、不守妇道的女人。
福斯塔夫 你要是有信心,一颗煮熟的梅子也会有信心了;你要是有良心,一头出洞的狐狸也会有良心了;你要是懂得妇道,玛利痕姑娘⑤也可以做起副典狱长的妻子来了。滚,你这东西,滚!
桂嫂 说,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福斯塔夫 什么东西!嘿,一件可以感谢上帝的东西。
桂嫂 我不是什么可以感谢上帝的东西,你得放明白点儿,我是一个正经人的妻子;把你的骑士身分搁在一边,你这样骂我,你就是个恶棍。
福斯塔夫 把你的女人身分搁在一边,你要是否认你是件下贱的东西,你就是一头畜生。
桂嫂 说,什么畜生,你这恶棍?
福斯塔夫 什么畜生!嘿,你是一个水獭。
亲王 水獭,约翰爵士!为什么是一个水獭?
福斯塔夫 为什么?因为她既不是鱼,又不是肉,是一件不可捉摸的东西。
桂嫂 你这样说我,真太冤枉人啦。你们谁都知道我是个老老实实的女人,从来不会藏头盖脸的,你这恶棍!
亲王 你说得不错,店主妇;他把你骂得太过分啦。
桂嫂 他还造您的谣言哪,亲王爷;前天他说您欠他一千镑钱。
亲王 喂!我欠你一千镑钱吗?
福斯塔夫 一千镑,哈尔!一百万镑;你的友谊是值一百万镑的;你欠我你的友谊哩。
桂嫂 不,亲王爷,他骂您坏家伙,说要把您打个半死。
福斯塔夫 我说过这样的话吗,巴道夫?
巴道夫 真的,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