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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隐达分析,宋陆二人这一回合的较量肯定还没有结束,他们的握手是暂时的,
也是有限的。只是目前宋秋山仍占着上风,不然就轮不到他关隐达接任县委书记。
宋秋山说等会儿组织部会来电话,关隐达就没敢离开办公室。手头翻着文件,
却总是神不守舍。
直到快下班了,才接到地委组织部田部长的电话,叫他同王永坦同志一道,明
天上午九点赶到组织部。
永坦同志我就不再专门通知了,请你转告一下好吗?听田部长语气很客气,关
隐达放心了。再细想一下,田部长先通知他,又要他转告王永坦,说明地委的意图
仍是宋秋山说的那样。
他静坐片刻,给王永坦打了电话,请他过来一下。
一会儿,王永坦来了。他说,刚才接到地委组织部电话,要我们俩明天早上九
点钟以前赶到组织部,地委领导找我们谈话。
关隐达发现王永坦的脸色微微红了一下。他看出王永坦有些激动,却只做没注
意,接着说,那么我俩吃了晚饭马上动身,晚上赶去。
王永坦连说好好,禁不住伸出手来同关隐达握了一下。
两人并着肩回家,路上关隐达又说,刚才还接到宋书记电话,说地纪委马上会
派人来查向在远的经济问题。王永坦一听也觉得突然。关隐达便把宋秋山说向在远
畏罪自杀的意思说了。王永坦摇头啧啧。
关隐达草草吃了晚饭,王永坦的电话就来了,问是否吃饭了。关隐达说,吃了
吃了,我们上路吧。
陶陶见关隐达同王永坦通电话不仅语气很好,脸色也很好,就觉得奇怪。
关隐达放了电话,又挂了刘志善家电话,说,老刘吗?我老关。地委来电话,
要我同永坦同志今晚赶到地委去。
他有意含糊,没有说去组织部,只说去地委。但刘志善好像很敏感,沉默片刻,
试探道,哦哦,是吗?什么事这么紧急?
电话里没说,要去了才知道。有什么重要事情的话,我马上打电话回来汇报吧。
关隐达说。
刘志善好像意识到自己不该多问了,就说,老关你别客气,汇什么报?好吧,
路上小心!
关隐达出任县委书记,全县上下大为惊奇。没想到当初县长都不让他当,这会
儿却要他当县委书记了。可见组织上还是有眼力,重用正派而又实干的干部。但怎
么又让王永坦代理县长呢?他明明九个月前被人大代表们选下去了呀?
刘志善没有被调走,而是安排到县政协当主席。刘志善当然有想法,但毕竟弄
了个正县级,心里多少有些安慰,仍表示服从组织安排了。
关隐达上任后,暂时不准备在人事上搞多大变动,免得人们说又是一朝天子一
朝臣。
但县委办主任陈兴业明白自己不再适合在这个位置上干了,就找关隐达汇报了
思想。关隐达挽留一阵,便征求他自己的意见。陈兴业说,自己年纪也一大把了,
还是去政协吧。关隐达心里就有数了,猜想一定是刘志善邀他去政协。让刘陈二人
凑到一块儿去,对自己不利。几乎从他调来黎南那天起,陈兴业就在他背后弄手脚。
关隐达答应去地委做做工作,心里却想,一定不能让这人去政协,只能把他放
在眼皮底下,让他动弹不得!
过了不久,地委下文,同意陈兴业任县政府调研员。
陈兴业没有去成政协,自然有情绪。关隐达就笑眯眯地找他谈话,说,老陈呀,
你长期在一线,熟悉经济工作,还是在政府干吧。陈兴业虽然年纪五十来岁了,但
任副县级干部的资历不长,说不上几句硬话,也没有办法了。
自从陈兴业要下来的风声一传开,就有很多人盯着县委办主任这把交椅了。县
里几个头儿各有各赏识的人,都变着法儿向关隐达推荐。有些人干脆自己跑到关隐
达那里旁敲侧击,只是不好意思毛遂自荐。
出乎大家意料,关隐达安排银盘岭乡书记熊其烈当了县委办主任。事先他犹豫
过一阵,怕别人看出其中的奥妙。但他的确从内心里感激熊其烈。他甚至想过,如
果今后有人看出些什么,只怕就会从熊其烈的发迹上。
熊其烈本是个老实人,没想到过自己这辈子还会上到副县级。尽管他的县委常
委还没有批下来,但感觉上是被重用了。他很真诚地对关隐达说,感谢关书记的栽
培。关隐达忙摆摆手,说,老熊你用不着感谢我。这一来是工作需要,二来是县委
的集体决定。不是说我个人想用谁就用谁的。关隐达内心里的确忌讳熊其烈当面说
感谢他,这让他有一种政变之后坐地分赃的感觉。
这一切都在个把月之内就定了下来。关隐达知道自己处于一个特殊的环境,这
些事情万万拖不得。
在关隐达调摆局面的同时,地纪委专案组对向在远经济问题的调查也告结束了,
查明向在远近两年内收受贿赂三十多万元。向在远人虽死了,处分还是要给的。只
是处分一个县委书记,必须报经省委同意,时间上就不会那么快。宋秋山就在一次
县市党政一把手会议上严肃通告了向在远的错误。这样,扑朔迷离的向在远自杀案
就有了一个权威的官方说法。
而就在纪委专案组撤离黎南县的第二天,向在远的夫人吴姐就背上一大堆申冤
材料,上省里和北京告状去了。她说要撕破大家都撕破,要把黎南县的老底子全部
翻出来!
看吴姐那架势,好像向在远蒙受了天大的冤屈,她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关
隐达有些担心。他相信自己是清白的,只是怕到时候节外生枝,弄出别的什么麻烦
出来。
吴姐说要上去告状的前一天晚上,陶陶去她家看望了她。吴姐拉着陶陶的手,
说着说着就哭成个泪人儿了。陶陶安慰着吴姐,自己也止不住哭了。两个女人就哭
成一团。陶陶回到家里就不怎么讲话。关隐达忙了一天,已累得不行了,就说,你
又怎么了?我一天到晚忙得两脚不沾灰了,回来还要看你的脸色?
我是怎么个脸色关你什么事?你不看就是!陶陶生起气来嘴皮子都会发紫。
他们两口子很少这么吵的,关隐达越发不好受,就说,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刚
才说去他家看看,我就请到你回来就会是这个样子。地委已明确说了,向在远是因
经济问题,畏罪自杀,你为什么总想着他的死同我有关呢?地委领导也同我个别分
析过,认为向在远的成长太顺利了,没有经受任何挫折,一遇事就寻短见。
陶陶冷冷笑道,你别同我开口闭口就是地委。地委我见识过!你去看看人家孤
儿寡母的可怜相!其实他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最清楚!
关隐达真的来火了,但怕影响不好,压着嗓子说,你真的以为我是促成向在远
自杀的罪魁祸首?那你明天同他老婆一块儿去告状好了!
他们两人闹别扭总是这样,只要关隐达一认真了,陶陶就不说什么了,翘着嘴
巴忙别的事去了。
其实关隐达内心是愧疚的,只是容不得陶陶说出来。他也不相信向在远是因为
经济问题而畏罪自杀。向在远要是不死,上面根本不会查他的经济问题。陆义骂起
人来雷霆万钧,向在远又是从未受过挫折的人,心理素质不行。又想自己的政治前
途也许就此终结了,不是只有死了干净?关隐达不止一次在心里安慰自己,向的死
他没有责任,但他仍感到自己屁股下的交椅散发着血腥味。
现在容不得想那么多了,要紧的是如何开创工作局面。如今自己坐在县委书记
的坐位上了,要知道这把交椅真的不好坐了。做官各有各的做法。如果只顾自己上
得快,也很容易当这书记。把局面弄得平稳一点,该遮掩的遮掩一下,不让矛盾暴
露出来,再拼老本做几件出风头的漂亮事,造造声势,就行了。
关隐达却不想这么干。倒回去十年,他也许会这么做。那会儿他一帆风顺,时
刻想着的就是怎么样把官做大。自从他官场开始失意,他什么都想开了,升官发财
淡若浮云。他只想一心一意把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求得良心上的安慰。他自己说
这是失意而不失志。没想到年初,人大代表们把他推上了县长的位置。如果仅仅说
是做官,他自认为早没有这个兴趣了。但既然幸蒙人民的信赖,他就得好好干一场。
可政治就是这么令人难以捉摸,他无意之中却卷入了一场肮脏的权力争斗。官场上
这类争斗根本无正义可言,真所谓“春秋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