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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好话。”
女人说着又流下泪来,低下头去。
七爷看着女人顺下去的泪眼,觉得这双女人眼甚是特别,他叹口气道:“你这
女人倒有些离奇,你不求我放了你的男人,却随男人一块去死。”
女人道:“我不求你。”
七爷一怔,问道:“为啥不求我?”
女人不语,抬手抹抹脸上的泪珠。
七爷追问:“你说,为啥不求我救你男人?”
女人道:“求你也无用处。”
七爷问道;“这话怎说?”
女人又不语。
七爷有些不耐烦,道:“你这女人说话忒不痛快,吞吞吐吐,你倒是说个明
白,我不怪你。”
女人顿了顿,终于说道:“你……你是个不近女人的男人……”
七爷急追:“不近女人的男人咋?”
女人道:“不近女人的男人个个都是铁石心肠,不通人性,不发善心,与禽兽
无异……”
七爷喝道:“胡说!”
女人愈说愈气,索性说下去:“这样的男人算不得男人,就像宫里的太监,可
怜又无用,活着时只知发狠害人,死后过不去阴阳河,凄凄惨惨做野鬼……”
七爷暴跳如雷,吼道:“住口了,臭娘们儿!”
女人收住如泄的话语,也不再流泪,眼泪不会使这无情无义的杀人魔王大发慈
悲,倒会增添他心中的兴味。她暗中思想:但愿能将这畜生骂火,让他杀了自己,
好随男人一道去。
这当儿七爷在生女人那混帐话的气,那话岂止混帐?简直是直刺他心窝。不妨
一想:童子功他一路练到三十好几,谈何容易?常言道温饱思淫欲。他整天大鱼大
肉山珍海味进肚,再隔三插五炖只王八滋养,精旺神足,不信就生不出些别的心
思,何况山寨还有二爷这般“勤耕不辍”的榜样。可他终归管束住了自己,不为所
动,不为所惑,可谓近墨者不黑,近朱者不赤,硬铮铮一个好汉七爷。在山寨他一
向自视高洁,不与凡俗为伍,连二爷也未放在眼里。而二爷的女人适才一番胡言乱
语,如刀如剑刺破他的脸面,将他的心窝刺得流血……
这时七爷两眼直勾勾盯住女人,神色异常,似怒非怒,似笑非笑。他从未这样
长久盯着一个女流之辈,这不合他的身份,因他是童子功的传人,不屑多看女人一
眼。可这时就不同往常,他的眼光在女人身上移来动去,如同一把利刀,将她满身
衣裳刺破,露出赤身,好让他这个“不是男人的男人”羞辱,解气。
之后,七爷怒气未息地离开后帐。
不到一个时辰,七爷又回到女人的后帐,这多少就叫人犯些嘀咕,连七爷本人
也稀里糊涂。自叫女人骂了出来,这一个时辰中,气恨难平又心烦意乱,什么事也
不想做,什么事也做不成,像一头中了枪箭的野兽,一会暴怒,一会悲怆。终于又
“二进宫”来到后帐。
这时,女人仍在暗自垂泪,见七爷进来,先是一惊,随即别过脸去,不理不
睬。今番七爷倒显得很有气度,朝外面长声一吆:“摆酒来!”
小崽闻声而动,不一会酒席便摆了上来。七爷请女人入座,女人不依。
七爷道:“坐过来吧,吃了酒席我让你去见二爷。”
女人闻听将信将疑。转目望着七爷。
七爷道:“我说话算数。”
女人便入席,坐在七爷对面。
七爷端起酒盅,朝女人道:“别以为我七爷窝囊,挨了骂倒请你坐席,喝了这
盅酒,我自有话和你论理。干了!”
七爷说毕兀自干了一蛊。
女人懒得和他罗嗦,喝了。她只想早早完事去与二爷相见,缺德的七爷用那种
缺德的手段折磨自己的男人,想想便心如刀绞。
七爷又斟满盅,道:“你知道我要和你论理些什么呢?七爷我长这么大,还没
有一个女人敢当面骂我。你骂了,还骂得那么损,我要问你,那番话可是出自二爷
之口?”
女人道:“不是。”
七爷道:“是二爷。”
女人道:“不是。”
七爷摇摇头,道:“不是二爷,那我就要问你,是谁教你的那些胡言乱语?”
女人不语。
七爷道:“说,究竟是谁?山上的人?还是山下的人?”
女人道:“不是山上的,也不是山下的。”
七爷道:“你这女人还真不好对付,可我要把话说明白,叫你思量。本来,二
爷我是要杀的,不杀不合章法,谁求也没有用。可听了你那一派胡言,我改了主
意。听着,你要真不想救二爷活命,喝过酒去见二爷一面,我再送他上西天。你要
想救二爷活命,就得原原本本对我说实情,是何人教你对我七爷那般诅咒。说得我
信了,我就饶过二爷,你随他一块远走高飞,七爷我决不食言。这事儿说到这儿也
就明明白白,该东该西由你自个儿酌量,来,再干了这一杯。”
女人又喝了。她的心怦怦狂跳,不是因为喝了酒,而是听了七爷适才的话,自
己的男人有了一线生机,她要救他,机会不能错过。她道:“七爷真的说话算话
么?”
七爷道:“自然算话。”
女人道:“那我就说与七爷听。说那话的是一个七爷不认识的人,与山寨里人
也没有瓜葛。”
七爷回道:“你在说谎。”
女人道:“我不说谎。”
“你说我和他没有瓜葛,他又怎会恶语伤人?”
“他的话并非冲着七爷。”
“不冲我那冲着何人?”
“他是说他自己。”
“说他自己?他也像我一样练的是童子功?”
“他什么功也不练。”
“他不近女人?”
“这又难说,可他终归生前未与女人有染……”
七爷问道:“他死了?”
女人神色黯然,道:“死了。死后他从阴间给我带来口信。”
七爷诧异道:“人死了能从阴间带来口信?”
女人道:“奇就奇在这里。他真的给了我口信。”
七爷急问:“口信怎说?”
女人道:“他说他活着的时候糊涂,没与女人亲近,算不得真正的男人,天堂
和地狱都不肯收留他……”
七爷惊道:“真有这样的事情?”
女人道:“我说的句句是实。”
七爷不再说话,脸色变得古怪,拾起酒盅一口干了。
女人道:“我已说与七爷,望七爷信守诺言,将我男人放了。”
七爷寻思片刻,道:“我先前说了,只要你说得让我信了,我便遵守诺言。可
你这一番话说得十分蹊跷,让人将信将疑。”
女人道:“世间怪事万千,俱叫人难以相信。这事要不是我亲身经历,我也不
信。再说我为救自己的男人,又怎敢对七爷说谎?”
七爷想想,问道:“这人死后不捎口信给别人,唯独给你,他是你的什么人
呢?”
女人语塞,慌乱地埋下头去。
七爷追问:“你说,他究竟是你什么人?”
女人仍然不语,两眼滴下泪来。
七爷道:“你不肯说,就足证你和他有些瓜葛,这中间就定然有些个故事。你
既然和他合起伙来骂了我,就欠了我,我要你讲出你和他的那些事,给我听。我也
不强迫你,你说不讲,我这就带你去见二爷一面……”
狗养的强盗啊!女人在心中凄惨叫道。
“讲吧。思量思量这对你有好处哩。”七爷道。
女人的心在滴血,身体在颤抖。她已晓得,为救男人,自己却落入陷阱。强盗
在欺凌她,不是肉体,而是心灵。那是段深深埋在心底的往事,是除了她和那个男
孩再无旁人知道的隐私,难以启齿。她曾发誓将那个哀伤且淫荡的故事永埋心底,
最终带进坟墓里去。
“说吧。”七爷紧追不舍。
女人猛地端起酒盅,一饮而尽,这是真正的苦酒。
随后,她抬起一对泪眼,恨恨地望向七爷,道:“这故事好长好长,七爷会有
闲心听下去么?”
七爷道:“听。”
女人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女人:“他叫原。”
七爷:“这名很怪。”
“原是他的小名,大名我不知道,他家是我姥姥村。”
“你姥姥是哪个村?”
“八甲。”“八甲我知道,是靠官道边上的一个大村,那年春黑下打食从那村
中过,闻得四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