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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把我灌醉拖去的。”
“酒醒以后发现他们家有什么特别吗?”
“没什么特别。”
“他真的很喜欢听音乐吗?”
“当然,他喜欢把音响放得很大声,连桌子上的茶杯都嗡嗡地响。”
裁云突然噤声,程藐金忍不住转过脸来看着她。
裁云正色道:“你根本没有去过他家对不对?他家没有音响,他也从来不听音乐。”
藐金甚是不解,满脸狐疑。
裁云又道:“前些天我到祥福宾馆调查取证,你是跟一个男人去过祥福宾馆,用假名开的房,但这个男人不是伍湖生,而是另外一个年轻人。也就是说整个事件中还有一个从未露过面的年轻男人,包括你在笔录中所描述的你倒在地上摸到一只皮鞋猛砸对方,你说那是一个臭气薰天让人窒息的地方……都不是伍湖生家中发生的,而是在另外一个男人的另外一个房间里……是不是这么回事你心里最清楚。”
此时的藐金微低着头,面色苍白。
“无论你有多少难言之隐,都不应该让一个无辜的人为你坐牢,而且你诬告本身就是犯罪,你就真的没想过这件事的后果吗?”裁云已经感觉到藐金巨大的心理压力,她知道这是突破她的唯一机会,所以她和缓道,“如果你信任我,我可以尽一切能力帮助你……当然你也可以什么都不说,玩失忆,但是我告诉你,就是人间蒸发也没用,我们不仅能够找到你,而且一定会查出事情的真相。”
藐金突然扑到按摩床上哭了起来,哭够了,才说:“……我就知道这样不行,可是我表姐说,这年头自己死不如别人死,就这么简单……”
第二天上班,局机关户籍处的李大姐搭办公事的车来找董裁云,由于三看也没有合适的地方可去,两人就坐在面包车上说话。
扯了一圈闲篇儿,裁云心里直打鼓,她想李大姐突然大老远地跑来找她,总不见得没正经事吧。
正想着,李大姐道:“小董啊,有件事大姐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讲,你讲。”
“就是咱们机关秘书处的张处长……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裁云跟张处长不熟,但隐约还记得住他的样子,中等身材,一天到晚笑容可掬,和气中略显风雅,是局机关的一杆笔。不知为什么,裁云就不喜欢爱笑的男人,但这是两回事。所以她未加思索道:“挺好的呀。”
李大姐笑道:“你看你看,他也是这么说你……我跟你说小董,张处长的爱人生病去世,他一年都没找,现在好多人给他介绍对象,他一个都不见,就是我跟他提起你来,他什么都没说,这不就是愿意嘛……我觉得他条件不错,就一个女儿放姥姥家……”
裁云无言,她真不知说什么好,就算自己心比天高,在别人眼里续弦也并不委屈你,她怎么就变成了今天的行情了呢?
见裁云似有不快,李大姐忙道:“小董啊,要不你再想想……要是实在想不过,就当你大姐我什么都没说。”
裁云道:“李大姐,多谢你还这么有心。”裁云说得勉强,笑得就更勉强了。
星期六的晚上,裁云回家,母亲做了几个她喜欢吃的菜,本来是可以相安无事的。然而在饭桌上,母亲总是欲言又止,她那么一个指手画脚的人突然变成了小媳妇,怎么说也让人觉得不舒服,裁云不耐烦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嘛。”
“裁云我真的不想跟你吵架……”
“说事。”裁云挟了一块豆腐。
母亲迟疑道:“……我看了张处长的照片,觉得他还行……”
裁云气道:“我猜就是你去托了李大姐,要不她也不会突然跑到我们单位来。”
“她从你那里回去就给我打了电话,说你好像不太愿意。”
“不是不太愿意,是根本不愿意。”
“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裁云心想,她总不能说她不喜欢胖胖的,爱笑的男人吧?
母亲突然放下筷子,正色道:“裁云,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这是在挽救你。”
裁云莫名其妙道:“你挽救我什么?”
“你不要有幻想!”
“我有什么幻想?”
“你自己知道。”
“我不知道。”
“我绝对不会允许你跟那样的人好。”
“我跟谁好了?你怎么自说自话呢?”
“没有就好。裁云,你等到今天,总不是为了要等这样的人吧。”
没有的事也怕一次次地重复,这天晚上,裁云迟迟没有入睡,她想起伍湖生的样子,这个男人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一双眼睛有些忧郁而已。
他有一种让裁云久违的打磨掉光华之后的漠然。
九
伍湖生的案子,因为当事人到二审法院撤诉,也因为证据不足,他总算是被无罪释放。夏天,便是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度过的。
出来后打出的第一个电话是给叉烧的。任何时候,生存第一,已经成为每一个现代人的座右铭。叉烧在电话里哇哇直叫,你跑到哪里去了?害得我到处找你!伍湖生刚想说两句发泄的话,叉烧一副没心听的样子,好了,我不听你说那么多,赛马的季节马上就要到了,你准备准备跟我去香港。
伍湖生说,赌马哪里那么简单?你又是什么时候迷上赌马的?叉烧道,你知我这个人啦,逢赌必赌,砍手砍脚也是戒不掉的,反正人生在世每个人的钱都有个去处,你把它扔在证券公司和我扔在赌场又有什么区别?如今我认识一个高人,是个港灿,早上用望远镜看每匹马的状态,还跑到马房去研究马粪,这样做功课的人,不赢都难。我跟在屁股后面买,资金又比他大,不赢也难。伍湖生心想,香港人也是可怜,以前开间凉茶店也发财,而且发得有门有路,现在世道不景,靠什么维持生活的都有,不仅再没有大陆人景仰他们,还被灿来灿去的胡叫。
叉烧在电话里很是兴奋,他说你知不知道这次的头筹是1400万港元,仿佛他已经闻到铜臭。伍湖生想说头马是受人控制的,做功课又有什么用?输大赢小人家才开马场,你以为是公平竞争啊?傻瓜,根本就是广灿。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很简单的道理,叉烧不赌,他又如何寄生呢?好在叉烧一再强调他是他的富星,这段时间没有出现在他左右,他就是手气不好,总是输。
约好了出发时间,放下电话。伍湖生发了一会儿愣,心想自己已是专业赌伴,不觉有些讨厌自己。但是人生会怎样,你估得到吗?所以联络到叉烧,他庆幸当中还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不是吗?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雨来,下午4点钟的天空黯淡如黄昏,伍湖生凭窗望去,街道上仍是车来车往,两边的人行道上便是一张张撑开并移动的花伞。自由真是可贵呀,以前千百次地看过这条街,什么感觉也没有,甚至觉得又吵又乱,几时才能远离并且心静也未可知。现在却完全不同了,所见的一切都是那么亲切和温情。
他突然很想见到藐金,没有什么理由。
事情的原委他已经完全知道了:藐金在一家网吧里认识了一个邻桌的男青年,他瘦高的身材,有着一张面无血色的脸,人斯斯文文的仿佛三级风就能把他刮倒。他说他叫孤独剑,这当然是网名了,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不爱说话,为人腼腆,正是藐金心仪的那种男孩儿。相熟以后,藐金便把自己的来龙去脉竹筒倒豆子一样地告诉了他,孤独剑只说自己在一家研究纳米技术的研究所当技术员,其他什么也没说,藐金对此深信不疑。
不长的时间,藐金便一头扎进这场水深火热的初恋之中,如同我们寻常见到的骗子一样,孤独剑一会儿说他的信用卡莫名其妙地出了问题,也的确拿出花花绿绿的卡来给藐金看,可就是提不出钱来;一会儿又说他研究的纳米技术正在攻关阶段,然而这只是黎明前的黑暗,一旦攻克,按照合同他可以分到六位数字的钱。
他带藐金去了他住的地方,是为了不妨碍家人只好在家的附近单租的,房子有12平米大小,没有窗,不仅凌乱,而且有难闻的气味。孤独剑解释说,由于他大多数时间在单位,有空又要去网吧,这个地方几乎不住,也就是偶尔休息一下的地方。
有一次两个人坐车,孤独剑指着一处红砖楼房告诉藐金那里就是他的单位,因为他们的科研项目是保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