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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恍惚的情景交叠在一起,昏暗的教室,但是窗外却显得有稀薄的阳光,到底是白天,还是夜晚?雨声还在耳边,不,不是白天。
教室里坐著许多人,可是,并不是实际上存在的人,那些人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惨白的,发青的面容,一个个坐在座位上,穿著学生的制服和衬衫,盯著一个方向看。
那是黑板的方向。
景文心中有个声音不停的在叫著,不要转头,不要转头。他们正在看的那样东西,一定并不是黑板。
可是好象身体不由自己控制一样,景文的头,慢慢的转过去。
教室的另一端,应该是钉著黑板的墙上,是一个巨大的空洞,漆黑深远,里面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要把他整个人吸进去一样。
景文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他从小起就经常看到阴寒的东西,怕是早就不怕了,就算死状再可怖的鬼魂和他擦肩而过,他也早学会了视而不见,各行其路。
但是这个。。。。。。
这个东西不一样。
贺瑞博只看到他眼神有些呆,头转过去,又转回来,一把抓住他的手:〃景文!〃
景文的眼神从涣散到凝聚,起码有好几秒的时间,才慢慢的吐了一口气:〃没事。先别进去。〃
贺瑞博有些奇怪的看著他,说要来的是他,现在说不进去的也是他。不过贺瑞博的反应也很快:〃你是说。。。。。。你看到什麽了?〃他後一句话压的低低的,显然是想明白了这是件什麽事。
〃赵晖?〃景文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黑暗的楼道里隐隐有回声,显得格外的刺耳。
低头坐著的那个人慢慢回过头来,脸色惨白,声音有些哑:〃你们怎麽来了?〃
贺瑞博也觉得不对劲,赵晖怎麽象是生大病似的,脸色这样难看,说话有气无力:〃雨太大了,你还是早点回寝室吧,教学楼里也没几个人了。〃
〃嗯。〃那个人慢慢的又转过身去,低下头看著摆在桌上的东西:〃我很快就回去。。。。。。很快。。。。。。〃
景文拉了他一把,贺瑞博没有再说什麽,两个人就这麽拉著手沿著走廊向回走。贺瑞博开著手电,但是这里的黑暗仿佛结成了雾一样,手电的光束只能照亮身前一米,再远一些就怎麽也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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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楼梯口的时候,手电筒的光在墙上晃过去,四楼的那个4被圆圈括著,白天看起来是红色的油漆,现在却是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暗沈颜色,很古旧的感觉。雨一直在下,墙壁有些渗水,看起来更显得陈旧。
〃慢点走。〃贺瑞博低声说,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好象产生了回声,低沈的,来回飘荡的声音。
景文脸色煞白。
他们沿著楼梯向下走,楼梯间的应急楼还在亮,有点绿蒙蒙光,能见度很低。
〃赵晖怎麽了?〃
景文没发觉自己的声音在抖:〃先离开这里再说。〃
楼梯转角的地方,贺瑞博无间中抬起头来。刚才他们下来的那半截楼梯已经看不到了,被一团黑暗笼罩著,仿佛被。。。。。。被这黑暗截断,吞噬了一样。
贺瑞博也觉得不太对劲,两个人步子加快向下走。他们刚上来的时候脚步很慢,现在却赶的很快。
雨声隔著墙听起来来有种沈闷的感觉,树叶被雨打的哗啦哗啦乱响。明明走的很快,可是两个人却都觉得好象这条楼梯很长,有些气喘。贺瑞博把伞撑起来,两个人走进大雨里。景文停下脚回头看,整座教学楼都看不到灯亮,似乎全被黑夜和雨幕遮挡,黑压压的一团,什麽也看不到。
回去的路似乎比来时的路更长,狂风暴雨让人根本看不清方向,只是凭本能一直向前走,不停的走,身後的风雨声紧紧的追赶,仿佛张开了口的鬼怪,要把他们撕碎吞噬。
宿舍楼门口的灯光遥遥在望,可是却象是永远也接近不了。
景文气喘吁吁,贺瑞博一手扶著他大步向前走,紧跑了几步,终於进了宿舍楼。
雨伞已经破了,两个人身上都是透湿的。景文的手指紧紧抓住贺瑞博的袖子,仿佛这是世上唯一的依靠。
〃怎麽了?〃贺瑞博低声问。
〃我们。。。。。。天亮就走。〃景文低声说:〃我们离开这儿,天亮就走。〃
贺瑞博从来没见过景文这样惊慌,就是上次被困在地底下的时候,景文都一直很镇定。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很危险,这学校太诡异,好多死去的人被困在这里。。。。。。〃景文抬起头来,脸色苍白,眼睛乌黑:〃撑过今天晚上,明天我们无论如何也要走。〃
贺瑞博绝对相信景文的直觉,但是他还挂心另外一件事:〃那赵晖呢?赵晖他到底怎麽了?〃
景文顿了一下,低声说:〃赵晖。。。。。。恐怕已经不是赵晖了。〃
〃我们,我们不能做些什麽吗?〃
景文摇了摇头:〃我们做不了什麽,这校园里的。。。。。。〃他咬了一下嘴唇,伸手推开宿舍的大门:〃我们做不了什麽,只能保住自己,早点离开这里。〃
周末的男生宿舍里比平时还要冷清,许多屋都是暗著的。一楼长长的走廊只有几扇门透出微弱的灯光。两个人的脚步声显得格外的清晰刺耳,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水珠顺著身体向下流淌,脚底下很快就湿了。
景文伸手去衣袋里摸宿舍门的钥匙,贺瑞博忽然拉住了他,指了指前面。
一行湿答答的脚印,从宿舍的大门口一直延伸到他们114房门口,水迹宛然,就象是有人刚刚从外面的雨里走过,然後走进了屋里去一样。脚印的前端朝著门,只有这一行,没有其他的痕迹。
可是。。。。。。屋里明明不应该有人。
他们回来时赵晖还在那间教室里,而这屋里,又只住了他们三个人。若是谁来敲门,那麽离开时的足迹呢?
星期天的晚上,舍监总不会来查房吧?
贺瑞博和景文对望了一眼,或许是雨水的关系,都觉得对方的手又湿又冷又滑。
那团黑暗。。。。。。象是要把全力的力量和灵魂都吸掉抽净的黑暗。。。。。。
他在这学校里什麽也看不到,就是因为那股力量把所有的他能够看到的东西都吸掉了。
刚才在那教室里出现的幻影。。。。。。那个不停的张翕收缩的黑洞。。。。。。
这学校到底是什麽地方,景文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学校的阴郁空旷,宿舍的沈闷,赵晖的异常,教学楼的黑暗。。。。。。
这行不知道代表著什麽意义的,湿的脚印。
进,还是不进?
景文难以决断,贺瑞博低声说:〃要真是有什麽盯上我们了,就算我们不进,也难以逃脱。我倒要看看,是什麽在作祟。〃
贺瑞博把景文的钥匙接过去,慢慢的插进锁孔。
景文站在他身後苦笑。这个人。。。。。。如果他看到了刚才在教室前面出现的那巨大的恐怖的黑洞,他还会说这样的话吗?
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
如果已经被盯上,就凭现在的他们,能怎麽办?能跑哪儿去?
滂沱大雨,黑夜深沈,连路都看不清,他们跑得了吗?
屋门竟然没有锁,钥匙伸进去没有旋转,门就向里面打开了。
有个人坐在书桌前,头上戴著耳塞,嘴里无声的诵念。
贺瑞博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的把门推开,门板打在墙上又弹回来,声响惊动了那个坐在桌前的人。
那个人回过头来,一脸惊讶:〃哎,下著大雨你们还出去啊?〃
贺瑞博手指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因为恐惧。
刚才,刚才他们明明看到赵晖坐在四楼高一七班的教室里,他们走的时候,他明明就坐在那里。。。。。。
可是,可是这坐在宿舍屋里的,明明也是赵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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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晖。。。。。。你刚才不也去上自习了吗?〃
〃我,我没有啊。〃赵晖抬起头来,圆珠笔在指端转个圈:〃我刚才。。。。。。〃他露出迷惘的眼神:〃我刚才。。。。。。〃
景文往前走了一步,赵晖一身上下都是水淋淋的,水珠从他的头上滴下来,桌面湿了一大片。
〃我刚才去哪儿了?〃赵晖好象刚发现自己从头湿到脚,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没两样,惊讶的猛然站了起来,板凳被过猛的动作掀倒,他惊讶的看著景文和贺瑞博,脸上全是意外和茫然:〃我,我身上怎麽都是水?〃
贺瑞博走上前来,不动声色遮住景文半边身子:〃你刚才从外面回来的吧,我们看到湿脚印了。〃
赵晖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