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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和你好好唱几段。”
“说唱就唱。”女人说。
女人和三少爷重整锣鼓唱起来,她一段他一段,连唱段中间的道白也不省略,
她一句他一句。
女人:死强人,你们在朝之人,读书之辈,动不动就讲三纲五常,今天我们就
来论究论究这三纲五常吧,我问你何为三纲?
三少爷: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女人:何为五常?
三少爷:仁、义、礼、智、信
女人:五常还有何说?
三少爷:五常之内还有五典四宝。
女人:哪五典?
三少爷: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
女人:何为四宝?
三少爷:“天上有宝日月星辰;地上有宝五谷园林;国家有宝圣君良民;家中
有宝孝子贤孙
女人:着呵,死强人:
说什么三纲和五常
全是骗人的鬼花腔
背主求荣世上有
也有人贪图富贵忘爹娘
纲与常是只许州官放大火
不许百姓点灯光
死强人你好好想一想
你做了哪一纲来哪一常
三少爷接唱:
李彦荣急忙把错认
谢夫人替我孝双亲
我虽然封招为驸马
我与皇姑还未成亲
如今见了夫人面
明日金殿去退婚
豁上乌纱我不戴
也要与你共做白发人
我还要修本参黄贼
革职查办郭子春
桩桩件件按律办
仇要报来冤要伸
南牢救出咱兄弟
全家团圆乐天伦
尊声夫人你消消气
再下跪望念一日夫妻百日恩
三少爷又跪在女人身前。
女人赶紧搀扶三少爷起来,可三少爷又故技重演抱住了女人的腿。女人又怕又
恼,心想:看来男人不能给女人下跪,一下跪就不安好心思。她说:“三少爷,你
不起来我可没法接着往下唱了。”
三少爷仰脸说:“不唱了。”
女人说:“咱不是商量好一直唱到天亮么?”
三少爷说:“那不行,天亮前我还有一桩要紧事得做成。”
女人问:“啥事情?”
三少爷:“叫你闺女变妇人。”
女人一惊:“你”
三少爷说:“天亮以后就要去你娘家‘走三日’。”
女人问:“走三日咋?”
三少爷说:“走三日,有规矩。”
“啥规矩?”
“嫁出去的闺女不能原样回。”
“咋叫原样回?”
“春娥你明白。”
“我不明白。”
“那我说……”
“别说了。”
“春娥咱上炕!”
“三少爷……”
“春娥你听我说,这事主女人,坏了规矩可要晦气一辈子。”
“……”
“我是为了你。”
女人深叹一口气。她已是过来人,“过门”算上这遭已经是第三回,这中间的
事情她经得多见得多,三少爷说的那“规矩”她也听说过:出嫁的闺女没让男人破
身再回娘家门注定往后没好日子过,这叫“路不通”。问题是三少爷只知其一不知
其二,只知道花轿抬进门的就是他的妻,却不知道他大舅子双料施了个掉包计。三
少爷被蒙在鼓里,可她心明如镜。
“三少爷,这事万万使不得。”女人说。
“咱是夫妻为啥使不得?”三少爷认死理。
“我是说……”
“你害怕?”
“我是说……”
“不要怕,男男女女都从这头一回上过。”
“我……我是说咱两个地场的规矩不一样。”女人说。
“规矩不一样?”
“嗯,不一样。你没听新婚小两口头三夜的臊歌谣?”女人问。
三少爷摇摇头,说:“没听过,你说说。”
“那歌谣歪,开不了口。”
“你得说。”
“说了臊死人。”
“你不说立马把你抱上炕。”
“别,我说还不行?”
“我听着。”
“头一夜……”
“咋?”
“头一夜说说笑笑。”
“第二夜?”
“第二夜摸摸捞捞(捞字同摸意,是当地方言,即抚摸的意思。)”
“第三夜……”
“第三夜……我……我真的张不开嘴,不说了,不说了。”
“第三夜干干操操……那我就替你说好了。”
女人用手捂住脸,嚷道:“三少爷真坏,你是知道的,却装样子,逼我说。”
三少爷说:“这你就是冤枉我了,我真的不知道。不过你说了前两夜,后面也
就猜到了。就像对诗,对对联,知道了韵脚,又知道了上句的意思,这下句就不难
接对了。”
“不亏三少爷是读书人。”女人说,“不过既然知道了这其中的规矩,就不可
违反了。”
三少爷说:“你是说今天是咱成亲的第二夜,不能提前干第三夜才能干的
事?”
女人居高临下地朝三少爷点点头。
三少爷说:“这么说今晚只能摸摸捞捞了,干了别的就是寅吃卯粮。”
女人被他说笑了。
三少爷用手拍拍女人的臀说:“好吧好吧,寅吃卯粮不行,那就按规矩办寅吃
寅粮,摸摸捞捞。”
女人哑口无言。
依然跪在女人面前的三少爷因势利导地吃起了“寅粮”,抚摸起女人的身子,
他由下而上地摸着女人的大腿、臀、腰,最后两手按在女人的胸口上,他捏捏按
按、揉揉搓搓,如醉如痴地说:“多软多热乎的饽饽呀,真馋人,我要吃了……”
女人清楚自己堕入自己挖掘的陷阱里,她不知所措。她知道凡事有个道理,有
个规则,既然自己说了那句让三少爷抓住不放的话,便不再有理由将三少爷拒斥,
何况三少爷也确实没有错,即使他真的寅吃卯粮也没有错,因他眼里心里的女人是
春娥,是他明媒正娶来的新媳妇。虽然事实有讹,但那不是他的错。所以当三少爷
抓住她的胸口尽情摸揉时她浑身战栗却束手无策。这一刻她羞愧难当,觉得自己所
遭受的是一种报应,是对自己参与双料春爷骗局的报应。
三少爷已站起开始解女人的衣扣。对于他这不是熟练的操作,何况女人又执意
不肯配合。女人斜襟嫁衣于腋下处的扣子非常难解,这一颗扣子就几乎令他望而却
步,后面的事情便举一反三,解开了外面的大红缎子嫁衣又解开了里面的软缎衬
袄。这时他的手就摸在了女人光滑如水的前胸上。
女人又急又羞,兀地打了三少爷一个嘴巴,把三少爷打得僵硬。
女人的眼泪哗哗流下,哽咽说:“三少爷你听我往下唱,不唱得戏终曲了誓不
休。”
女人唱:
小奴家两眼泪纷纷
骂声强人听原因
待说强人你为天
为天不能主浮沉
待说强人你为地
为地不长好苗林
待说强人你为君
为君不能掌乾坤
待说强人你为官
为官不能为黎民
待说强人你为父
为父不能育子孙
待说强人你为子
为子不能孝双亲
待说强人你为夫
为夫不能养妻身
我看你,天不天,地不地
君不君,臣不臣
官不官,民不民
父不父,子不子
儿不儿来孙不孙
三少爷听毕脸色苍白,像做错事的孩子嗫嚅说:“我知道你是在骂我,骂我是
废人。”
女人却不理会,她转向窗子看看,窗纸已经大白。她长长吁了口气,又转向三
少爷说:“三少爷你向外面看一看。”
三少爷就往窗上看。
“你看见啥了?”女人问。
“天亮了。”三少爷说。
“天亮了。”女人说。
“呵,天亮了!”三少爷说,声很高,像是在欢呼。
“天亮了,我累了,我困了,我要睡觉了……”女人声音沙哑地说,捂嘴打了
一个长长的哈欠,要是往天他接着会像一个纸人般落在地上,立刻便熟睡了。这时
三少爷却毫无睡意,精神抖擞,他明白自己已好了病,是这新娶的媳妇唱好了自己
的病。他一步一高跳到窗前面,砰地一声推开了窗。这时他愣了,他看见院子里站
了密密麻麻的人,有他爹,有他妈,有他哥,有他嫂,还有伙计丫环一干人……
他不知满家人和他一样听了一夜的戏。
当日女人和姜家三少爷一起去酒馆双料春爷家“走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