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樊先生。”即将错身时,他把她叫住。她想天高云淡无事人样,还要看王爷他允是不允。
“是,王爷。”
“本王想告诉樊先生一事。”他面色紧正,语气沉凝。
“王爷请示下。”她神情亦端得郑重。
“本王的提议尚有效,欢迎樊先生食言而肥。”
“嗯?”她面浮惑色,不明其意。
“本王说……”他顿了顿,要笑不笑,几分揶揄,几分坏意。“本王娶樊先生的心意尚未过期,樊先生若是后悔错过本王这等天下第一好的夫婿,不妨请早。”
她明眸怔瞠,一时间无从应对。
难道见清心淡颜的樊先生有这等可爱表情,不由得南院大王煞觉新鲜,好心情地低笑出。好呐,这一笑,将这些时日沉压在胸际方寸的些许烦绪荡轻涤薄,甚觉松快呢。
她眉颦了颦,一抹恼意掠过眉心。“王爷这么说,草民是不是可以认为王爷另一个提议也是尚未过期呢?”
“另一个提议?”
“王爷曾说草民是您的朋友。”
“当然。”
“朋友之间,若某些话说重了,应该不必吃罪罢?”
楚远漠失噱,“本王记得樊先生从都是不畏权贵视死如归的不是么?”
“这件事,关系到别人生死。”
“哦?”楚远漠挑眉。“既然这般严重,就找个僻静地方从头说起罢,樊先生,请。”
——————————————————————
楚远漠以为这场宾主对谈,是她有求于自己。
这些天,他一直等着。
她很聪明,应该想得到他有能力使她家人逃脱困厄。他不会卑鄙到以此相挟,却也不会圣洁到分文不取。毕竟,若当真异国救人,必定要大耗气力。至于会取些什么,端看届时心情罢。
乌达开将她身世挖掘时,他方明白了她身上那股无形傲气源自何处。出身望族又负有才女之名的女子,的确该有几分孤芳自赏的清高。但,一个人被迫背井离乡,任是再多的傲骨,也要在风霜侵袭下扭曲变形,正如黄钟毁弃,又似瓦釜雷鸣。而他家的樊先生犹能清贵如昔,清脱到彷佛不沾俗尘,难怪会让色中魔王翟煌化身水蛭,为之不惜与他弄僵了交情。
万万没料到,她所说事关别人生死大事中的别人,是他的弟弟。
“……怎么可能?”
“草民也觉不可能。也是在近日,他才告诉草民他是王爷的兄弟。”
他蹙眉沉颜,“带本王过去!”
一前一后,行走了约摸有两刻钟工夫,打亭台楼阁处行至林深草藏地,楚远漠豹眸厉扫四遭,“本王怎不知道府内怎会有如此偏僻的地方?”
“您的王府太大了。”
“你是在嘲讽本王么?”
“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他條伸长臂,将她攫入臂弯,两目多多距她清丽颜容不足寸处,“樊先生,坦然告诉本王,你到底在打着什么样的算盘?”
“草民不是商人,不会打算盘。”
他方唇扬起危险弧度,脸再向前欺近,“又要和本王卖弄先生的口舌了么?”
“又是草民说是错不说亦错的时候了么?”
“樊先生的口舌,实在是妙,妙到想让人……”他眸光一闪,蓦低下头去,顺从此下心地渴望,将那两瓣秀唇撷入口中品尝……
隐五七
这个“品”尝,短促匆忙。
并不是因为品尝者不满入口滋味。相反,南院大王满意极了唇间细腻温润的触感,浅尝辄止已不够,及待欲攻占深尝之际,被突外事所扰,不得不中断。
“你在做什么?”
闻得这声粗哑断喝,他移目睇去,迎见一双敌意深浓的冷眸,那冷眸瞳心深处,隐有金光灿动。“……远陌?”
楚远陌眸抿唇不语。
“当真是远陌?”楚远漠端量着这少年,从他眉目间,依稀寻到些许幼时行迹。“远陌,你一直在府里?”
楚远陌甩开脸,倔声道:“不在府里,我能在哪里?还是你希望我在乱葬岗?”
“你……”楚远漠不喜被人顶撞拂逆,眯眸生恚,却在睨见他举身褴褛、满面疤痕时,火气稍偃。“带我到你住所看上一眼,有些话,你慢慢说给我听!”
————————————————————————
为了这一次兄弟重逢,樊隐岳事先加以铺排。
将近越发洁净的陋室布置一旧,使得腐气重现,破旧返归;给楚远陌面上颈上涂惨黄之色,重生累累疤迹;将爽落姨娘送的几件新衫消影灭迹,令他旧衣新穿,褴褛裹身……
“居然……这些年,你居然当真被人扔到这里无人过问?”楚远漠环视周遭,良久,问。
“当然不是。”楚远陌讥笑。“若没有人过问,没有逼着我吃剩饭喝剩汤,我哪能有命活到这一时?如何见到微风八面的你?” '
“远陌……”楚远漠寒声。“莫要更激怒我,我现在,已然很生气。” ;
他生气,当然生气!在他的南院大王府内,王府二爷所处的境地连一个奴才都不及,且还要经年累月受恶奴所欺,这等事,匪夷所思,偏偏在他眼皮下发生。
延定城原位南沿部落首府,这座王府属原部落主大兴土木修建的豪宅,墙外有墙,门外有门,俨然宫殿格局。他入住王府之后,为不让偌大宅院分散了府内侍卫的守卫精力,以内墙为界,内墙之外外墙之内除前后大门外俱弃之不顾,内墙之内则严加守备,为真正王府区域。这间座落于内墙之外最偏荒之地的陋房,远离王府警戒范围,所以,瞒过了他的眼,致使数载未觉。但,这不足以成为他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王府内毕竟还有奴才晓得这桩事不是么?南院大王的威严何时容许这些不知谁是主子的奴才漠视到这般田地?
“你说,你是在去年冬天时候发现了远陌?”
樊隐岳言中讲道,去年冬时访友夜归,寻近路由后门进府,因着光线幽暗偏离了主径,愈走愈是偏僻,直至听加了粗嗓辱骂之声,寻声见着了呗粗壮奴妇辱打着的楚远陌。彼时这位王府二少右腿扭曲,满体褥疮,较当前情形狼狈百倍不止。她初以为是受惩的府内下人,出于恻隐之心施医疗治。直到近期,对她有了信任之心的楚远陌讲出自己的身世。
“你既在那时便发现了远陌,不管是否直到了他的身份,都该知会本王,不是么?”
“原因有二。”樊隐岳从容道。“一,草民那时并不确定王爷晓不晓得二爷这般处境;二,草民尚无从确定置二爷如此境地的人是否王爷。若王爷一直晓得二爷处境,或王爷有意对二爷施以惩罚,草民贸然向王爷禀告了,只是给二爷和自己徒惹麻烦而已。”
这个才被自己吻过的女人,一张脸儿淡若秋霜,没有半分他所期待的娇羞也就罢了,还要这般有条不紊是不是?“你没有想过若惩罚远陌的人是本王,你为他出手医治,是在与本王做对么?还是樊先生压根就不在意与本王做对?”
“草民若有那个胆量,该救他逃出贵府才是。初时救他只是出于医者天性,何况既然被扔到这一处自生自灭,草民拿他权当习医练手有何不可?”
“樊先生……”他目光锁住她,身势逼着他,气息笼着她,他想试试,这女子可有面目失色惊慌无措时候……
“你不想把我带出去么?”
又是这道倔强声嗓,饶进了南院大王的思绪。他不得不回头,望着自己一父同生的兄弟,“你随我!”
“你前面走,我腿脚不好,可能要慢一些。”楚远陌拿起门后顶棍,一手扶住,一手探向樊隐岳,仰颔傲道。“你扶我。”
她纤手方伸出,便被他牢牢握住。握紧的力道使她眉心几不可察的一颦,脚尖轻抬,重辗过他脚背,“二爷,您慢走。”
暗光粼粼,隐潮涌动。谁在暗,谁又在明?
————————————————————
足足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过去,柳持谦终确定,若他不先开口说第一句话,眼前这位不介意和他对坐整日,甚至更久。
一个怪人。
几日前的深夜,灯下读书的他若有所觉的抬头,此人便坐在了自己对面。鬼魅般的行径,谪仙般的形容,此怪一。主动约他到了这间茶楼雅座,却半响无声,此怪二。
“阁下约本王,是为了和阁下相对无言么?”他不介意先言,虽然这会让他有输人一分的厌恶感。
关峙淡笑摇首,“不是。”
这个不及弱冠的少年王爷,将当年的自己给比了下去。纵使在夜深人静时见到房内突兀多了一人,也只有微微一愣,淡问一声“阁下何事”。约他到茶楼一叙,他便当真独身赴会。处变不惊,安之泰然,王者之风已见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