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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我的心里,也想著公开叫他。
恩……
恩。
突如其来的,他告诉我他相信我,伴随著眼泪地向我说著,流,我相信你……
我当然知道他对家人的定义,在向德恩的眼里,家人永远是第一,姬流?在他心里算什麽地位?明明知道他在利用我的,明明这就是我提供给他利用的啊……看到他的眼泪就会想到他的笑容,如果没有我,他还是会那样笑著的吧?
原来,我不过是要他对我,露出个真心的笑容。
他也很重朋友,对於他口中的阿直,除了学生时代在班上听过他宏亮的声音之外就只有那次在机场上打架的记忆。林永直……我只是觉得,有告诉他真相的必要。
两天没有下楼,关在房间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果然,林永直这个人对他来说很重要,莫名的空虚填上了莫名的嫉妒,那是多麽丑陋……
──突然想著,如果我也受伤了,他会不会为我流上一滴泪?
是真心要助他逃走的,在奇贪婪露骨的眼神前,在紫若有似无的关切中,我无法拿捏,无法切确保护他。尤其是紫……高深莫测的心计,是我永远也比不上的。
调开了屋子里的人,来到父亲所举办的慈善会,我只看到奇……怎麽可能?
「紫呢?」细细的汗珠从额上冒出来,好像血管里的血液流动的速率也感觉得到。
「他说这会场太无聊了,不想来,稍後会给你补偿。」
什麽──他还在家中吗?那向德恩──下午三点,现在几点了──
抓住奇,在他暗黑的双瞳里,我看到自己从所未有地紧张著,好像身体被割了块肉似的,完全地失控了,连话也不知道在说什麽,只看见奇的眼睛越睁越大,什麽该说的不该说的我有没有说出去我不知道。
只记得最後一句:「不行──我不能失去他!」摸了摸脸,原来是掉泪了。
我也不过是个人,再怎麽强,也不过是个人类永远不可能变成无敌的。
来到门前,奇先冲了进去,大吼的声音几乎要让我所有神经都断了!直到看见红白交错的床上,躺著个奄奄一息的人……我将赤裸的紫,不顾情义拉扯了出来。
「是我──是我放他出来的,是我要他逃的──你有种找我好了,他不过是个怎样的软脚,要让你这麽对他!!」第一次的动手、第一次的叫骂,第一次看见,紫,我从小到大的朋友眼里,闪著想将我杀掉的念头。
其实并不止右手受伤而已,不愧是受过杀手训练的人,打起人来甚至连自己的朋友也可以这样无情。眼睛肿得剩下一线眯著眼,看著奇拉开那头发狂的兽,我却是笑著,捂著右手与肩膀连接的关节处,脱臼了,我发狠地用力一错手,整个断掉,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这下,我的右手废了。
我想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在知道我右手残了时,怜悯我而得到他的泪?
我想知道,废了手的我,会不会多一丝夺得他的机会?
原来,我还是想要他,向德恩,我还是想要这个人,没有办法再以保护的理由守护著这个人。
以断手断脚来获得的爱并不值得──但对我这个无可救药的家伙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看著监视的影带,他过得很好。
伯父,紫的父亲将吴碧凤──他的妻子连同儿子一起送了过来,看到他如此幸福的笑著,我应该高兴才对,我应该欢天喜地──我保护的笑容,他还是可以如此笑著的。但没有,腐蚀著我整个身体侵占我整个脑子的激烈……不论是欲还是妒,都将我折磨个遍,那个女人那个男孩怎麽可以大方地独占了他的好呢?
那个叫吴碧凤的女人……那个叫向晓轩的男孩……
紫怀著歉意来看我,想要俺饰的责怪还是被我瞧出来。不行吧?对不对?连你,也对向德恩的影响力吃惊了不是吗?打我的时候手劲下足了十成不是吗?连看出我的残废是我自己弄出来的都没察觉,这样的紫,脆弱了。
而脆弱的人,我是不看在眼底。
「流……你快好起来,可以参加我的婚礼。」
「婚礼?」我疑惑,一丝异样的情绪传上来。
「是啊……想知道我的新娘子是谁吗?」一脸期待的样子,紫不是不同意婚事吗?
「谁?」答案就在下一秒让紫给脱口而出,丝丝的讶异却抵不过翻山倒海而来的高兴,哈哈哈……我忍著笑意,紫啊紫……一世聪明的你怎麽会在这点犯上错误,那个人……会恨你一辈子的,永远永远的恨著,永远永远不会对你露出笑容。
那副笑容,注定是我的了。
很思念,这个人,平凡著一张脸,刚睡醒的样子很讨我喜欢。
一惊,他……他……他的眼神……我在心里高喊著,一条手臂算什麽,一条手臂让我换来了这个人的专注,他看我的眼神里,有一丝非怜悯的感情。
快了……就快了……再让我砍断一切杂乱充满在我们身边的杂草吧?
婚礼场上的棚架,一个好的地点好的方式好的手段,那是向晓轩待著的地方。几个大螺丝关系著一个人的生命,拆了下来,装上微型爆裂物,神不知鬼不觉……做完这些,我又立刻去找他的朋友们来接他。
原来──向晓轩不是个可以下手的对象啊……紫的儿子,光光是这一点我就决定放过,再怎麽说,紫还是我的朋友,出生入死过的朋友。
没有想到的是向德恩这个人,他脑袋究竟想著什麽?可以放弃生命去保护个不是自己血亲的儿子?没有想到的是奇这个人,为他挡下来了,心中不知悲或喜,事实证明,我,还是自私地选择了爱情。
吴碧凤,很乾净又不让人僵硬失措的一个女人,感谢著我曾经帮助向德恩的逃跑,眼里毫无一丝的圣洁只让我想狠狠夺去她的眼,再也没办法露出引我自愧的眼神……是啊,这个女人竟让我一时之间打算收手。
还是给了毒药。在她的饮食里加入一种从伯父那里偷得来的东西,日日渐渐,这种厉害的药,医疗器材是根本查不出来。原本的一丝丝手软也让向德恩在医院里心痛的表情给摧毁殆尽,全都是了斩断他延伸出去连接到那个女人的无形感情。
莫家总是让人意外。
莫东神,伯父,这个人令我又敬又畏,布下的眼线告诉我,向德恩的去向以及後来发生的事。伯父看到紫全身是血地趴在另一个男人身上,伯父,这个可怕的男人,即使逼著紫做著他不喜欢的事,却还是很爱著紫的。
他带著我日夜算计到手的男人去了医院,难道是……
来观看我布下一切的结果。
向德恩,不用期待他不哭的不是?可是在碰触到那个人时得到的反弹,还是让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他的哭声,他的悲伤,他的眼泪,他的深情,他的歌唱,一切都告诉我,就算我得到了这个男人,心也不会是我的。那个女人还是,赢了,人生最後的一句话都在告诉我讽刺著我,这个男人的心,是她的。
我不信……却不得不信。
「流,这个人伤了我儿子。」丝丝露著寒冷的杀意席卷而来,我立即苍白了脸,更紧地抱住因为激动因为受伤而昏倒的人,在伯父的面前,我的自信什麽全都没了,伯父不得不承认是个我无法比较的人。
但,他也许并不讨厌向德恩吧?又或许他知道紫的心意,要是杀了这个人,也等於杀了他和他儿子的关系。总之,伯父放了这个人。
他睡了两天,我替他擦药又净身,心底只有平静,好像,全世界只剩我和他了。
身体被破坏著,无所谓,因为是向德恩,是我爱的人,只是那疼痛果真不是正常人能忍受的。他怎麽没疯?在学生时代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忍过来的,我只想著,能分担他的痛苦也好。
──就把你的伤心难过给了我吧。
他知道我的手废了?
细细柔柔地摸著我的右手,是因为下午收到的丧帖而难过吗?他的眉头没松开过地在夜晚进了我的门,除了看著我和摸著我之外,什麽也没做。
「疼吗?」他小心翼翼地问著。
「已经没关系了……」他抱著我,躺在我的怀里,睡去。
陪他去丧礼,照片上的那个女人还是依旧平凡,莫家媳妇的丧礼,看到了很多人,也看到了紫。
「流,你说,他恨我吗?」如此困惑的眼神看著我,这是紫,竟有些求救的意味。
我并没有回答他。
静默良久,紫叹了口气:「也好……不能当他的最爱,当他的最恨也好……起码他会因为恨而永远忘不了我。」
我搭上他的肩,这是我的朋友。奇去了德国离开这里,他是个聪明的人,知道让自己的伤害减到最低,爱情的世界里,谁不受伤呢?紫到如今,也明白了这一点。
即使如此,还是留了那金锁片,紫一直拿在身边的金锁片给了向德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