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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成为他人的节日,这种事,难道对你来说,真是那么的无动于衷?”蔡惜看着他的眼睛。
“怎么会无动于衷呢?”他反应过来,温柔地揽她入怀,“我的乖乖,每次见到你,我也很愉快啊。”
“见到你的准新娘,会有同样愉快的心情吗?”蔡惜从他的双臂中脱离出来。
“John告诉你了?”他并不吃惊。
蔡惜不语。
“不祝福我吗?”他居然挑挑眉,笑着吹了一声口哨。
“我为你准备了礼物。”蔡惜说。
“千万不要破费,我的乖乖,”他叮嘱道,“只要一句祝愿的话,或是一束花,或是一张贺卡,我就很满足了。”
“贺礼,我已预备好。”蔡惜取出一只深红色的长方形丝绒盒子,在他眼前晃了晃,敏捷地仍旧塞进手袋里,收藏妥当。
“那是什么?”他好奇道。
“猜!”蔡惜不动声色。
“还有悬念啊?”他笑起来。
“在你结婚的那天,我一定会赶来现场,把这只可爱的盒子,作为一份特殊的贺礼,当着你的面,送给你的新娘。”蔡惜顺顺溜溜地说道。
“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他生疑。
“避孕套,”蔡惜冷冷地说,“一共是97只。”
他发怔。
“每一次用完,我都会收存起来,放进盒子里,搁在公司的冰柜中,妥妥帖帖地保存着,预备有一天,在我们结婚的时候,送给你……”蔡惜神色黯然地说着。
他渐渐明白过来。
“你想怎么样?”他生硬地问了一句。他的嗓音一下子变得嘶哑,脸色一下子变得恼怒。
“现在,在你面前,有两条路——要么杀人灭口,要么,听凭我将这份礼物交到你的新娘手中。”蔡惜定定地望着他。
“然后呢?你希望看到我和她大吵大闹,看到我第二次离婚?”他蓦然镇定下来,温和地说道,“当我再一次遭受离婚的惨痛伤害,你会高兴吗?你真的忍心这么做?”
“在你伤害我的时候,你想过后果吗?你问过自己忍心不忍心吗?”蔡惜哭着喊出来。
“乖乖,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他走过来,试图拥抱她,“我只知道,我离不开你,你也离不开我,因此我们会长时期地呆在一起,不是吗?”
蔡惜扑入他的怀内,嚎啕大哭。
“我们彼此需要,这才是重点。我的乖乖,这个道理,我以为你是明白的。”他一下一下地抚摩着她的头发。
“可是,你就要结婚了……”蔡惜抽噎。
“乖乖,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在意你跟谁结婚,”他温言道,“在我和你之间,最重要的,是我们对双方的需求与感受,其它的凡尘俗事,都是无关紧要的,不是吗?”
蔡惜挣脱他的怀抱。
“John说,她的哥哥是省委副书记?”她问。
“这小子也一定告诉你了,我在竞争省卫生厅副厅长的职位?”他微微一笑。
“我从来不知道,你有官瘾。”蔡惜说。
“不是官瘾,”他更正,“打个贴切的比方,一个机构,就像一棵爬满猴子的大树,向上看,全是屁股,向下看,全是笑脸,左右看,全是耳目。”
“怎样呢?”蔡惜不解。
“我希望少看一些屁股,多看一些笑脸和耳目。”他一本正经地说。
蔡惜含着泪,却忍不住笑出来。
“这是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她说。
“现任的省卫生厅副厅长明年就该退休了,在所有的角逐者当中,我不是最有资历的,却是最有实力的,”他徐徐道,“我不年轻了,我不能错过这个晋升的机会……”
“副厅级的职位,必须以你的婚姻作为交换?”蔡惜一针见血地指出。
“乖乖,你不明白,一桩正常的、健康的婚姻,对于一个人的政治前途有多重要,”他虚眯起眼,望向窗外,“即使她的哥哥不是高官,我仍然会娶她。依照公众的道德标准,她毕竟是一位得体的、跟我年貌相当的太太。”
“我不让你娶她……”蔡惜痛哭。
“听话,我的乖乖,你一向是最理智、最通情达理的女人,”他抽出几张面巾纸,细细替她擦拭泪水,“在这节骨眼儿上,我不能够有所闪失,不能够随意娶一个年纪轻轻的太太,被人家说我是老牛吃嫩草……”
“可以这样理解吗?你是一个极度自恋的人,完美事业和完美人格对你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你甚至不惜为此而放弃爱情。”蔡惜逼视着他。
他蹙眉,似乎并不懂得。
其实她的意思是,他屈从了自己对道德准则的怯懦,不再抵御这个世界的风刀霜剑,而就在同时,他却以另一种力量,另一种形式的肯定,以固执,以倔强,取代了自己的怯懦——那就是,对待爱情,一概作出否定的姿态。
换言之,她对他的想法依旧是美好脱俗的。
“你从来就没有打算娶我,对吗?”蔡惜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透过不绝的泪,他的脸,如在水中,不真实的,荡漾的,仿佛一场幻境。一场女人作茧自缚的幻境。
“别想太多,没有意义的,”他有些厌烦了,“无论我跟谁结婚,现状都不会有所改变。我保证,我们的关系,依然如故。”
“一生都在黑暗中摸索,是不是?”蔡惜提高嗓门,一步步朝后退去。然后,在他吃惊的注视下,蔡惜声泪俱下,失声喊道:
“从头到尾,你只想到你自己,你顾及过我的感受吗?你太自私了!”
平静下来,蔡惜问他,我有一个愿望,可以满足我吗?没问题!他的态度很慷慨。蔡惜说,我想跟你出去旅行一次,单独的,就咱俩,不参加旅行团,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好啊,”他略略思索,爽快地答应下来,“正好这一阵子我也感觉很累,我有十多年没有休过年假了——这是旅游淡季,不会有熟人遇到我们的。”
“谢谢你。”蔡惜低语。
“去哪里?俄罗斯?欧洲?”他问,“你喜欢热带风景,还是冰天雪地?”
“要不我带你去阿曼?”他热络地说,“你吃过哈瓦吗?那是阿曼的传统甜食,用淀粉、鸡蛋、糖、酥油、蜂蜜、藏红花、小豆蔻、玫瑰水、牛奶和果仁熬制而成,特别美味……”
他嗜甜,蔡惜喜辣。可是,这是个秘密。在他面前,蔡惜是一团和了水的面粉,可以被捏造成任何形象。她根本没有自我。
“云南,”蔡惜打断他,“我想去滇西。”
在蔡惜的印象里,滇西是诞生奇境的地带,有罂粟,有迷雾,有层峦叠嶂的山脉,有传说,有掌故,有纷纷繁繁的历史。在传说和掌故中,有人放蛊,有人中蛊。女人以蛊,留住她们心爱的男人。
“好吧,就是云南。”他说。
他们在一周后成行。
在丽江古城,他们像两个购物狂,把背包塞得满满的。他买给蔡惜越南的香水、缅甸的玉镯,蔡惜回赠给他泰国的工艺品、朝代不详的小古董。
到了腾冲,他照着观光手册,按图索骥地领蔡惜去观赏火山热海,攀登高黎贡山,然后在地热温泉里做了一次纯天然的SPA。
当晚他们入住热海景区,在里面随意溜达,一路看过了美女池、珍珠泉、怀胎井什么的。景区里随处可见碧水荡漾,热气蒸腾,温热的泉水满山流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硫磺的气息。
在有名的热海大滚锅,蔡惜买了一大堆当地居民出售的,靠地热蒸熟的鸡蛋、鹌鹑蛋、芋头、红薯,抱在怀里,津津有味地吃。
“小谗猫!”他取笑她。
经旅人指点,他们找到一条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