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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在一个美好的早晨,整个机关里传出了一则谣言,说普罗哈尔钦先生甚至让杰米德·瓦
西里耶维奇吓了一大跳,因为他们在走廊上碰见时,谢苗·伊凡诺维奇的模样非常奇怪、反
常,使得杰米德·瓦西里耶维奇不得不倒退一大步……谢苗·伊凡诺维奇的过失,最后传到
了他自己的耳朵里。他听说此事以后,小心翼翼地从桌子椅子之间走了过去,走到前厅里亲
自取下挂在那里的大衣,穿好之后就走了出去,从此就消失了一段时间。他是害怕了呢,还
是受了别的什么诱惑?这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有一个时期,家里和机关里,都找不到他
就是了……
我们不打算纯粹从他的荒诞方面来解释谢苗·伊凡诺维奇的行为。但是,我们不能不向
读者指出:我们的主人公不是出身上流社会的人,非常温顺,直到加入房客这一伙之前,他
一直过着离群索居的孤独生活,为人文静、安详,甚至似乎有点神秘莫测。因为住在砂石街
的那段时间,他老是躺在屏风后面的床上,默默不语,不与任何人发生联系。同他一起的两
个老房客的生活方式,同他完全一样。他们两人也好像很神秘,也在屏风后面一住就是十五
年。幸福、安闲的岁月,在古朴的宁静气氛中,一天接一天地,一小时接一小时地流逝。周
围的一切仍然照常进行,所以谢苗·伊凡诺维奇也好,乌斯季尼娅·费多罗夫娜也好,甚至
都记不清楚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乌斯季尼娅·费多罗夫娜偶尔对自己后来的房客说:
“他呀——我的宝贝,愿上帝温暖他的心!——在我这儿住了不是十年,不是十五年,大概
是有二十五年啦!”因此,在整整一年前,我们这篇小说的主人公,本不善于交际,为人谨
小慎微,突然出现在十来个年轻的小伙子中,为一群吵吵闹闹、不安静的新伙伴所包围,感
到很不习惯,极不愉快地感到震惊,也就很自然了。
谢苗·伊凡诺维奇的失踪,在乌斯季尼娅·费多罗夫娜的小旅店里,引起了不大不小的
风波。首先,他是一位受到宠信的房客;其次,他的身份证,本来是由女房东保管的,这时
无意之中丢失了。乌斯季尼娅·费多罗夫娜呼天抢地地大声嚎叫,这是她在危机时刻一贯采
用的手法。她把房客足足骂了两天,埋怨他们把她的老房客当小鸡一样赶走了,硬说他是让
‘那班恶意嘲笑别人的人’害死的。到第三天,她赶着所有的房客出去寻找,无论如何都要
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晚上文书苏吉宾首先回来,宣称已经找到了踪迹。他在托尔库
赤街和别的地方见过他,跟在他后面,站在他的近处,但是没敢同他说话。在弯曲胡同一幢
房子起火时,他在现场,相距很近。半小时以后,奥克安诺夫和平民知识分子康塔列夫都回
来了,他们两人都证实了苏吉宾的话,说句句是真,他们也在很近的地方站过,在离他只有
十来步远的地方来回走过,但是也没敢过去同他说话。但他们两人都发现谢苗·伊凡诺维奇
和一个要饭的酒鬼走在一起。最后,其余的房客也都回来了,他们注意听了情况汇报以后,
一致认定:普罗哈尔钦现在应该就在近处,肯定不久就会回来。至于他与一个要饭的酒鬼在
一起,在此以前大家都知道。这个要饭的酒鬼是个很坏的家伙,既蛮横无理,又吹牛拍马,
从各方面的情况来看,他显然是耍了什么花招,把谢苗·伊凡诺维奇给迷住了。他恰恰在谢
苗·伊凡诺维奇失踪的前一星期来过,和他的同伴列姆涅夫一起,在旅店的房角里住过很短
的一段时期。他说他现在正在为真理受苦,以前在几个县里当过差,后来碰上一位钦差大
臣,他和一伙人因为说真话而栽倒了。他于是上彼得堡,拜倒在波尔菲里·格里戈利耶维奇
脚下,申请安排到了一个机关里。但在命运的残酷催逼下,他又被免去了职务,被赶了出
来。后来情况发生变化,连那个机关本身也撤销了,新成立的机构编制里,又没有他的名
字。他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场,与其说他根本没有工作能力,不称职,不如说是因为他具有干
另一种、完全不相干的事情的能力,与此同时还因为他热爱真理以及敌手耍了阴谋诡计。说
完这段历史之后,齐莫维金先生不止一次地吻了他的那位面色严峻,从不刮脸的朋友列姆涅
夫。他向在房里的所有的人,一个一个地深深鞠躬,一揖到地,连女工阿夫多季亚也没忘
记,把他们统统称作恩人,宣称他是一个不体面的人,令人讨厌,卑鄙、蛮横而且愚蠢,希
望善良的人们原谅他的苦命和单纯。求得庇护以后,齐莫维金先生现出了快活人的本来面
目。他感到非常高兴,速速地吻着乌斯季尼娅·费多罗夫娜的小手,尽管她一再谦虚地表
示,她的手不值得吻,因为她不是贵族小姐。到傍晚的时候,齐莫维金先生向大家许诺,他
要表现一下他的才华,表演他的杰作——跳一种精采的舞。但是到第二天,他的演出,却落
了个悲惨的结局。不知是他的舞跳得太出色,还是耍了别的什么手段使乌斯季尼娅·费多罗
夫娜“蒙了羞,丢了丑”,而照乌斯季尼娅·费多罗夫娜的话来说,她早就认识雅罗斯拉
夫·伊里奇,如果她愿意的话,“她早就当上尉官太太”了。这样一来,齐莫维金不得不逃
之夭夭。他走后,还回来过一趟,但再次被可耻地赶走。后来受到谢苗·伊凡诺维奇的关
照,却又顺手牵羊,偷走了他的一条新裤子,如今又以谢苗·伊凡诺维奇的勾引者的身份出
现了。
房东太太刚刚知道谢苗·伊凡诺维奇安然无恙,现在身份证也没必要寻找了,于是马上
放下心来,不再伤心落泪了。这时候,有几位房客决定召开一个隆重的欢迎会,欢迎谢
苗·伊凡诺维奇出走归来。他们把插销打烂,把屏风移开,使它离失踪者的床远一点,把被
子稍稍翻乱一点点,把那只有名的箱子拿来,直着放在床底下,而让他的大姑(也就是一个
洋娃娃)坐在床上(是用房东太太的旧头巾、一顶软帽和披肩装扮成的,模样儿很像他大
姑,完全可以让人受骗的)。这么干完以后,大家开始等待,只要谢苗·伊凡诺维奇一到就
向他宣布;他大姑子从县里来了,就坐在屏风后面等他,真可怜!但是,左等右等,一直不
见人来……就在等待的时候,马尔克·伊凡诺维奇已经把半个月的薪水输给了房客普列波洛
维科和康塔列夫,奥克安诺夫则在玩刮鼻子的游戏中一输到底,小鼻子已经被刮得又红又
肿。女工阿夫多吉亚几乎已经完全睡足,两次起身去拖柴火来生炉子。季诺维·普罗科菲耶
维奇是隔一会儿就跑到外面去看谢苗·伊凡诺维奇来了没有,现在大汗淋淋,已经浑身湿
透。但还是没有看见一个人来,既没有见到谢苗·伊凡诺维奇,也没有见到要饭的酒鬼。最
后大家都睡觉去了,只留下大姑子在屏风后面备用。直到夜里四点,才响起敲门声,但是这
声音非常大,足以报偿守候者所付出的艰辛劳动。这是他,正是他本人,谢苗·伊凡诺维
奇,普罗哈尔钦先生,但是他那副模样,却叫人见了大吃一惊,所以谁也没去想到大姑子的
事了。这位失踪的人一回来就失去了知觉。他是被人扶进来的,更确切地说,是由一个浑身
透湿、衣衫褴褛的夜间街道马车夫用肩膀扛进来的。房东太太问车夫这可怜的苦命人到底是
在哪里喝醉的?车夫的回答是:“他没醉,一滴酒也没喝,这一点我可以向您保证,很可能
是昏过去了,要不就是发生了惊厥,也很可能是中了风。”于是大家开始仔细察看。为了方
便起见,大家扶他靠在火炉边,发现他确实没有醉酒的迹象,也不像中风,而是别的什么原
因。后来他连舌头也转不动了,好像是害了抽风症,只是不断眨巴着眼睛,莫名其妙地一会
儿望望这个,一会儿又望望那个全是夜间打扮的围观者。后来大家又问马车夫是在哪里发现
他的?马车夫回答说:“大概是从科洛姆纳岛上来了一批人,天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老爷不
像老爷,反正是一批游手好闲、寻欢作乐的先生,就是他们把他交给我的。他们到底是打了
架,还是他得了痛风症,那就只有天知道了。不过、那批人倒是快快活活的好人!”大家把
谢苗·伊凡诺维奇抱起来,放到两个肩膀壮实的人的肩上,然后